闻言,她倒有些笑意了,“啧,真是消受不起呀!听你一声紫衣姑娘,我是受宠若惊,突然对我太过殷勤,我可是会吓着的。”看来被整治了几回,这二愣子开窍了。
她也没跟他客套,一把收下蜜李子,葱白小指一挑便挑颗大的往舌间放,酸酸甜甜的味儿一漫开,她微露满意的愉色。
“哪儿的话,紫衣姑娘向来好福气,在下还望沾沾妳的福,多点好事儿。”他暗示着有求于人。
“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少了什么,你瞧这手腕空荡荡,没点什么饰品,珠花样式也嫌旧了。”柔哲小手一抬,晃呀晃地给他机会。
她不是贪财之人,但对金准之,前后过节太多,她一点都不需要客气。
一点即明的金准之,赶紧取出原先打算买给妹子的金钗耳坠。“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妳可别嫌弃。”
“这……”她掩唇轻笑,收得毫不心虚。“金公子的多礼我记下了,改天我空闲了,必邀你与天喜小姐月下独酌,小聚一番。”
至于这礼物呢,她就先替天喜收下,往后给天喜当嫁妆。
“那就有劳紫衣姑娘了。”金准之喜出望外,两眼堆满美梦成真的笑意。
“不过……”
“不过什么?”他小心地陪笑,态度好不谦逊。
“小姐乃『千金』之躯,想要成就一桩美事,代价可不小,为使美人展颜,金公子知道怎么做吧?”看他那副得逞的样子她就不爽快,既然嫁妆要了,再来点聘金先收着也无妨。金准之神色一僵,嘴角抽措,“是、是,我明白了,『千金』难买美红妆,在下良缘就劳姑娘牵成。”
千金……祁天昊说的没错,他家的丫鬟果然是享福的命格。
“呵呵……只要你够诚意,紫衣绝对义不容辞,小姐过得如意,下人们也跟着开怀……”本来还想再整整他,不料她眼角余光瞄见任公公一身光鲜的走近,她清软的语调倏地一转,微带轻快地迎向他。“任公公,怎好劳您大驾,有事让下人找我便是。”
“瞧妳还没走远,就自己来了,咱家是想问问妳这茶还有没有,我想带些回宫里……”徐步而来的任公公蓦地话声一顿,双眼发亮,粉脸着了火似地染上嫣红。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不知是哪里人?娶妻了没有?”
忽被问到,正举步欲离的金准之停下脚步,神色古怪的盯着他。“准之目前四处为家。”他不想说太多。照说入秋该是天凉,但对习武人而言,仍觉得偏热,可他却莫名打起寒颤,一种不舒服到极点的感觉由脚底窜起。
“啧!啧!啧!瞧这脸皮多么女敕呀!咱家掐掐是不是肉做的……噢!真是男人的脸……”是不比他的细皮女敕肉,却叫他指尖舍不得离开。
听到这近似女子婬浪的“噢”声,又平白被捏了两下,金准之当下脸垮了一半,不舒服的感觉更深。
“任公公,别欺负我家大少爷的朋友,你瞧他皮薄肉女敕的,可禁不起你这般戏弄。”风紫衣不着痕迹地轻拍任公公的手,就像两人是知交姊妹般的笑着。
明明是名男子,任公公脸上却浮现女子的娇羞。
“妳这丫头真死相,咱家是瞧他似乎颇有见识,想和他多聊聊民间风情。”多可口的男人呀!叫人心口卜通卜通地跳,心猿意马地想咬上一小口。
少了个宝贝儿,七岁净身的他一身脂粉味,渐而偏好男色,宫里不少小太监是他的相好,他还私下养了个男人在宫外,床第间那回事他可不陌生。
不过像这种持剑英雄般的潇洒人物,他以往倒没遇见过,使得他芳心蠢蠢欲动,但对方既然是朱雀城城主的朋友,他当然得收敛几分,不能太躁进。
“能入得了公公的眼是他的福分,可您也别急嘛!来日方长,改天紫衣替您安排安排,让你们来个促膝长谈,岂不更好?”风紫衣挽起任公公的手,还状似贴心的讨他欢心。
安排?猛打冷颤的金准之瞠大眼,双手环胸似想守住“贞操”,他再怎么迟钝也不会看不出眼前男人的癖好,而他绝不搞什么龙阳之癖,尤其还是跟一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
“就今晚吧!妳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咱家整晚不睡就陪他聊通宵。”结实的胸膛,挺而有力的腰身……他捂着唇咯咯轻笑,神态娇媚。
闻言,金准之全身僵硬,额上冷汗一滴一滴地冒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公公,你别心急,别忘了娘娘就快到了,您要是耽误了这事,上头怪罪下来,谁承担得起。”她假意为难,像是怕他沉溺男色而受罚。
“这……”任公公垂涎地看了“美食”一眼,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过啊,任公公您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我们朱雀城地杰人灵,尽出才子佳人,金公子的相貌虽佳,可城里比他出色的公子哥儿也不少,哪天您上街去逛逛,就知道紫衣没诳您。”她将手背于身后,不断挥着,示意金准之快走。一见她打了暗号,金准之心头一松,片刻不敢停留的溜走。
不过未得偿所愿的任公公尚有些舍不得,殷红的唇瓣微鳜着,频频回头想多看一眼,聊慰此时的失落。
幸好这个时候,气喘吁吁的玲珑出现,打断了他的遥望。
“来……来了……十里坡……轿子……快到……望月亭……来……来了……好多人……马儿……”玲珑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身后,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没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风紫衣拍拍她的肩,“玲珑别急,顺口气再说。”
“来、来了,紫衣姑娘,娘娘的銮轿刚进城,城……城主吩咐我来知会妳一声,快召集府里的下人接驾。”
“什么?!娘娘銮驾到了,我得赶紧到前头恭迎……撒、撤、撒!别挡咱家的路。”任公公惊呼着,让他的声音听来更尖锐。不等风紫衣指挥府里的人前去迎接,忙着整肃仪容的任公公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踩着小碎步急匆匆跑着,扭腰摆臀的,所经之处众人纷纷迥避,不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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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妃娘娘回娘家是何等大事,朱雀城里是一片喜气洋洋,人人争看皇上爱妃娇容,烟火直燃,亮如白昼,百姓脸上无不欢喜。可长途跋涉的旅程过于劳累,于是城主下令谢绝访客,大小辟员皆不得来访,让一行人马稍做休息,等娘娘疲累消除方可接见各地臣子。
身分尊贵的皇妃自是不同于一般人,想攀附权势、拉拢关系的人可不少,不过才一夜,迫不及待的祁二夫人方涓心就起了个大早,也不管娘娘是否起身便冲进她出阁前的绣房,想当第一个问安的祁家人。
“呵呵……娘娘是越生娇艳了,玉肌扁滑,美肤生鲜,艳光四射的娇颜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美目轻盼,顾影生姿……”呵呵呵的刺耳嗓音不断扬起,方涓心满脸堆笑。她今天特地送来一堆首饰布料,虽说她是投机的买了中等货,但她想这贵妃娘娘平常用惯宫里的东西,就是城里再上等的东西应该也看不上眼,就算没有赏给下人自己也不会用,重点是她能藉此跟贵妃娘娘多攀些交情,以提升她在祁府的地位。
即便她是祁府的二夫人,还替老爷生下一儿一女,偏偏儿女不争气,人家元配一个城主一个贵妃,她却一个风流一个天真,心又都不向着她,若她想在祁府站稳,以期往后能分点家产,势必得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