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啦。”一挑眉,东西便自动跳入购物袋内,安雪曼咬著吸管,慵懒的说:“接下来是‘蓝兽马卵’,这是订金。”冰凉的橙汁顺喉而入,她满足的闭上眼。
“蓝兽马卵?!”金巫怪叫起来,“那死马不晓得多久才生一次蛋,你这分明是想玩死我嘛!”
蓝兽马,千年才胎生一次,至于千载难逢的卵生,可有得等了。
眼睛连睁开也懒,安雪曼很慢条斯理的说:“所以说这里买不到喽?等等我就传音给我家老人,跟他说金巫广告不实,唬弄巫界大众,巫巫得而诛之—”
“我、知、道、了!但你总得给我些时间……”
“十个月。”
双眼暴突。“十、十个月?!”还不如叫他生颗蛋比较快!
点头,她很了解的歉笑。“你也觉得太久对不对?我也想这太侮辱你的能力了,不如明——”
“就十个月!再见,不送!”生怕她那个“天”字一出,隔天他的招牌就要被拔下来煮蜥蜴,金巫很没礼貌的截断她的话,然后直接送客。
本也无意久留的安雪曼正想走,店外的异状却让她蹙起眉。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咦?那个不是……”金巫正想拿盐洒她,看她脸色不对,才收起玩心,顺著她的视线往店外瞧,就见一抹金色小点像颗跳豆般跳上跳下。
“不用怀疑,的确是一名天使。”而且还是相当麻烦的迷糊天使。
“天使?!”他挑眉。
安雪曼恬适的面庞一下子写满无奈。“唉,一时失误,一言难尽。”
要不是一时无聊,跟人类一起去做什么净滩活动,顺手清到倒栽葱在沙滩上的这个天界垃圾,她也不会被缠上。
“找你的?”
“嗯!”八九不离十,肯定又闯了什么祸。
“要让她进来吗?”毕竟这是一间贩售魔法与巫术商品的书店,不适合光洁圣灿的神之使者。
一个是撒旦的信徒,一个是上帝的女儿,黑与白,正与邪,壁垒分明。
“让她在外面晃晃,省得她老来打扰我的清静。”一个看不懂别人拒绝眼神的天使,说来能不烦人吗?
可惜女巫的心愿大概连撒旦也懒得管,阳光般灿烂的光点在绕行倒三角型建筑约莫十圈后,忽地瞧见可大可小的菱形门扉。
隐约可听见松了口气的嘻笑声,接著光点瞬间幻化为七岁大的黑发小女孩,十分客气而有礼貌地上前敲门。
说也奇怪,施以魔法的结界圈赫然出现半人高的缺口,长与宽度刚好适合一个活泼的孩子穿过,仿佛一扇敞开的门正要迎接上门的客人。
但是,这扇门自始至终没有开启过,而长相讨喜的小女生却笔直而入,冲向背影纤美的女子。
“不。”
背上多了一对纯白羽毛翅膀的小女孩尚未开口,一道拒人于外的柔润嗓音先一步扬起。
不过,刻意的冷漠似乎浇不熄天使的热情,小女孩只是微微怔愕了一下,随即又像个不解世事的孩子,笑容甜美地开口。
“雪曼姊姊,我想……”
“你喊我姊姊?”安雪曼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你忘了今年贵庚吗?”
一百零七岁的“老女人”,好意思厚著脸皮装小,摆出一张天真无邪的可爱笑脸,以为每个人都会傻傻上当,任其有目的的利用。
“不要这样嘛!雪曼姊姊,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这次真的闯大祸了,你不帮我我准死定,你不能见死不救啦!”大而纯真的双瞳闪著明灿希望,宛如天际星辰。
安雪曼仍是一副“你谁呀?我们不是很熟”的神情,视若无睹。
“雪曼姊姊,你和死神希斯.里约先生交情不错,可不可以拜托他少收一个魂……”
“安朵拉,你连死神也招惹上了”漾著讶色的美眸蓦地睁大,瞠视不知惹过几百次祸事的菜鸟天使。
“我……呵……不小心……那个……呃、意外啦!我发誓绝不是故意……”安朵拉心虚的干笑,不及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怯色。
几次不是故意,听得她耳朵都长茧了。“要我帮忙并不难,不过凡事总要付出代价。”
“代价?”她眨动大眼,好像听不懂话中之意。
“很简单,我要两根大天使拉斐尔背上的金色羽毛。”她的笑,带著一抹不怀好意的邪恶。
“什……什么,大天使的羽毛?!”
身子微颤的安朵拉抖动无力双翅,惊恐万分地倒贴于墙。
***独家制作***bbs.***
那是一间单一色调的屋子,淡淡乳轻抹四方墙壁,地毯是秋天的颜色,像余晖西落的残阳斜向窗边。
一只鱼缸放在窗户旁,高三尺,宽六尺,小小的鱼儿五彩鲜艳地优游水草之间,几只蜗牛沿著碎石觅食。
很亮,很灿烂的色彩,一如娇美女子脸上的彩妆,轻轻几笔,便能描绘出诱人的美丽,引人入胜地沉醉其中,难以不受迷惑。
窗明几净,书柜上的各类书籍依编码及大小整齐划一的排列,一尘不染的桌面上看不到一小片纸屑,每件家具皆光可鉴人,干净得仿佛刚上过一层亮漆。
居住其中,的确是会让人心旷神怡,烦嚣尽消,几盆好养的观叶植物静静躺在花盆中,七十二吋大萤幕液晶电视一尘不染地挂在墙上,偶尔窗口上还会停下几只理毛的麻雀,惬意得宛如神仙,少有烦忧。
只是,未免太干净了,跟样品屋没两样,缺少人气和……一丝脏乱。
此时,一道修长身影走过晚霞满天的窗前,遮住夜幕来临时最后的光辉,曳长的阴影因此形字型,倒映在橘地毯上。
“我说过几回了,以后晚宴型的宴会不要再自做主张替我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故意想测试我容忍的底线,看我是不是会开除你”
这个天兵助理已经不只一次出状况了,要不是看在他配合度高,勤奋肯学,他早一脚踢开他,哪能由著他一再犯错!
对自己要求甚高的金希日,相对地也对别人严厉,态度严谨的他向来不允许马虎敷衍,每日必定一板一眼地按照安排好的时程,过著规律且自我约束的严肃生活。
他,不烟不赌,不漫无节制的酗酒,不论任何场合或庆功宴,一到午夜十二点一定起身告辞,任何人也留不住他。
在他的行业里,这样的坚持算是独树一格的另类,即使是五光十色的糜烂也迷惑不了,他依然自我的独来独往。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规律的人有女友,却从来不超过三个月的保存期限,因为……
“我再一次警告你,别乱动我架上的书,不许用没消过毒的手碰我的东西,还有,再让我再看到你掉一点点饼干屑在我工作环境内,你就自个收拾收拾,回家吃自己!”
洁癖。
身为国际知名的彩妆大师,对色彩具有高度敏锐的金希日最不能忍受的,大概非脏乱莫属。
只是他不是普通在乎周遭整洁与否而已,在引领风潮的时尚圈里,他对这方面的要求已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甚至是病态,就算肉眼不得见的脏污也能挑出毛病,并大加挞伐。
他是一流的流行教父,彩妆界的魔术师,一双优雅修长的巧手能化腐朽为神奇,只要他彩笔一挥,修眉画唇,歪眼嘴斜的丑小鸭立刻蜕变成美丽天鹅,迷炫所有人的视觉感官,再由他亲自设计发型,搭配服装,通常没没无闻的小拌星经他一改造,就算歌艺不精,肢体语言僵硬如僵尸,依然能大红大紫,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