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恼羞成怒地涨红脸。“反正……反正他目中无人,我今天非跟你讨个公道不可。”借题发挥的莫风想重挫她的锐气,砍不了她左右手罗氏兄妹,拿个小兵开刀也好,下下马威,叫人不敢小觎他的实力。
“喔!他做了什么?”她轻轻一问。
“嘎……”他顿时一愕,气掐灭了一大半。
他哪有胆在她面前坦诚他打算开启档案,想从中动手脚,好方便他谋取暴利。
“莫总,把你的肥臀移开我意大利进口的缇花丝绒沙发,全世界只限量十张,我怕你坐垮了就买不到一模一样的。”跟她斗,他还早得很。莫随红那张刻薄锋利的嘴,一遇到被她归为“人渣”的敌人,便会毫不留情的攻击,不留余地。
商场上讲究快、准、狠,给敌人留后路便是灭自己生路。因此她遇妖砍妖,遇魔斩魔,她的狠是被磨出来的,她的呛辣是环境使然,面对一双不友善的眼睛,她必须挺身而出保护年幼的弟妹,即使她大不了妹妹们几岁,长姊作风根深蒂固。“你……你这个杂种,你敢奚落我……啊!你……你干什么?放手,放……放手……”痛痛痛……他的手快断了。
莫风的脸色涨成猪肝色,很没用地吓出一身冷汗,他颐指气使的手落入一只结实铁掌,一个反扣后压,骨头移位的喀啦声清晰可闻。
“道歉。”声极低,男音。
“道、道什么歉,她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孤儿,是我堂婶未经族人同意抱来偷养的……啊~~”杀猪声又起,他痛得差点下跪求饶。
“我再说一遍,立即道歉。”活似阎王的秦狼冷着脸,看得出心情不是很愉快。
“为什么要……我说的是事实……哎唷喂!痛!莫随……随红堂妹,快叫他住手,顶多我以后不叫你野种……手……要断了……”他整张脸只有一种颜色一惨白。
多个人来分财产,对七、八岁小孩子来说并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在大人说嘴的耳濡目染下,小孩子的残酷犹胜于大人,尤其是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争产的娃儿,家族中不满的声浪更是到达最高点。
这些人一见有“外人”欲侵犯他们的权益,担心家产不保,平时你争我夺的众人居然团结起来,矛头向外。
可想而知莫随红姊妹被欺负得有多惨,纵使养母像只老母鸡地护着她们,难免有力有未逮的时候,族中人恶言恶语不曾少过,严重的甚至动手动脚的偷袭。
四姊妹都很孝顺,隐忍着不向母亲提起,怕她伤心难过,在亲族间难做人,因此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也磨练出坚韧不拔的独立性格。
小喜青的运气比较好,他来到这个家的时机正好是几位姊姊已懂得反击了,而且略占上风,没人敢太为难他,找他麻烦。
“秦特助,不要让他的血弄脏我的沙发。”“不流血就成吗?”冷冽的眼进出森寒眸光,隐含杀气。她假意思忖,以指轻画柔美下巴。“我讨厌汗臭味和口臭,别让他的汗往下滴。”“你……莫随红,你别太嚣张,难怪没人爱嫁不出去——”莫风的怒骂声顿时一消,取而代之是汗流浃背的惊恐。
“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不识时务。
头下脚上,倒挂在窗户外的莫风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望着十层楼高度,一股尿意再也忍不住。腥臭的尿骚味迅速在裤档周围晕散。
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往下看,一条小命就掌控在粗壮的手臂上,他尝到倒流的尿液,全身发抖然后又因恐惧而慢慢僵硬。
“秦狼,送莫总回去。”莫风以为他死定了,“回去”还有另一层含意,他当下脸一白,两眼一翻,晕死在半空中。
等他醒来时已是当天下午,衣服被人从中割了一个心型破洞,长裤变成短裤还多了开档,脸上写着一无胆狗熊。
最叫他气愤难消的是,盖在身上的纸全画上猪头,一共有百来张,脑袋开花空无一物,暗示他是没脑的猪头。
“莫随红,给我等着瞧,不让你向我磕头认错,我莫风两个字就倒着写——”
回音四起,“莫风~莫~风莫~风莫?风莫……哈哈……痛快,真想瞧瞧他睁开眼的糗样,平时不可一世的叫嚣。欺老凌幼,没想到胆子比老鼠还小,居然不禁吓,屁滚尿流的厥过去,真是太没出息了,愧为莫家子孙……”莫随红拍着桌子,乐不可支地笑眯眼,张狂而豪放,丝毫不顾忌形象问题,狂野的笑声让她双眸发出折照亮光,灿烂得如同日正当中的阳光。
美丽的她因为笑而酷红了双颊,细女敕的肌理透着水漾光泽,辉映着桃红色唇蜜,仿佛流光中的仙子乘风而来,让原本清艳动人的容貌更显明媚,美得叫人惊叹。
“他一向都这么对你吗?”低冷的嗓音里有着压抑。
笑意方歇,美眸流媚。“小事一桩,这些年我回报他的“红利”可不亚于他加诸我身上的。”有仇报仇,这是她的处事原则,行之有年。
“他骂你野种,你一点都不生气?”她竟能若无其事地接受,当做闲来一支。
“生气?”她再度笑出声,眼角微含涩意。
“他还是小学级的,我听过更不堪入耳的蕴眼骂。”“我以为你是幸福的。”秦狼心底泛起一抹心疼,苦涩地想着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是呀!我是幸福的,如果不是有妹妹们在背后支持我,我想我是撑不过来。”她很感恩的道。
“对不起。”一句迟来的抱歉。
一怔,她讶然地看着他。“你跟我说对不起?”他的表现未免太奇怪,好像十分痛心她的遭遇,一脸自责样,愧疚万分的没能及时伸出援手,甚至还跟她说对不起?唔,他应该是指为她遗憾的意思吧?
“对不起没能挡下他,让他闯入办公室骚扰你。”这是他的错。
喔,他是指这个啊,但为什么她会有个怪异的感觉,觉得他想说的不只这么简单?
她想起另一件事,顺势转移话题。“对了,我问你,你有没有在我的办公室装窃听器?”她可不想一举一动都遭到监视。
眉头一皱,他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我是主嫌疑犯,难道你没将我列入头号黑名单?”她是船运公司负责人,被怀疑也是正常的。
秦狼闻言后却看了她许久许久,久到她差点要跳起来骂他温吞,一个小问题要犹豫半天,让她空等。
“我相信你。”那双眼太清澈,如纯净的湖泊,映照出心底的正直和坚强。
“就这样?”她有被敷衍的感觉。
“我没有在你的办公室装窃听器。”没必要。
瞧她一眼狐疑和不满,秦狼忍不住弯起嘴角,取笑她多想。
他永远不会怀疑她,一双信任的纯真眼睛始终萦绕脑海中,那个脸小小、嘴小小、手也小小,跟在他身后用甜软嗓音喊他小扮哥的妹妹。
小小,是他少年时期唯一的温暖,是当年卑劣的他,抢了她的幸福。
在国外时,他无数次的想,将来,他一定要找回她,好好照顾地,给她锦衣玉食,让她永远当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可等他真正有能力了,他却下意识的延迟寻她的事,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几番迟疑挣扎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透过管道找到她,也回了台湾一趟。
那时,她是风靡校园的校花,健康开朗,活力四射,脸上洋溢受尽宠爱的幸福光彩,他看着,胆怯了,竟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会破坏了她拥有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