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目的光击向白虎精月复部,它呕了一声吐出神珠,在金光的拂照下它竟无法动弹,慢慢地在光中升空,缩成一团巴掌大小的小兽,困在一道光线之中难以挣月兑。
“净水,还不随本座回紫竹林受罚。”
罗汉的身影乍现,不敢求情的净水依依不舍地噙着泪,在看了风妒恶一眼后便被收走,无法亲口说出道别的话语,只能用眼神嘱咐他保重。
伤重的风妒恶亦痛彻心扉,但的疼痛远不及无力留住心上人的苦楚与不甘,他挣扎着冲上前求神明大发慈悲别带她走,可来不及了,金光消散后已无佳人芳踪,徒留他叩首再叩首把额都磕出血。
一对有情人被狠狠分开,伤心的不只他们两人,在场目睹的众人也难过不已,为他们的仙凡恋一掬同情泪,却也无能为力为其尽一分心力。
不过,伏虎罗汉似乎得了眼疾,竟只知有仙却不见神兽,他带走了私逃下凡的小仙婢,把一心想回天庭的麒麟遗忘了,让他闷得直呼气,频频刨土扬沙。
三日后——
“大士呀!祢就做做好事,别再害我老头子失眠了,我年纪大了不堪折腾呀!”再来几回他肯定虚月兑了,累得没法送姻缘。
第一个前来投诉的是衣服被扒了一半的月下老人,他满脸慌色急急忙忙,一路上丢拐杖抛红线地怕被身后的人追上,一把老骨头竟跑得比飞还快。
“怎么了?月老,瞧你一身冷汗的,不会又错牵了凡间姻缘吧?”急着拜托她向玉帝求情。
“牵错姻缘还好办,可是凡间也不知着了什么瘟,竟猛烧一堆美女给我,还不经我同意帮我娶妻纳妾,我都快被家里那群女人给烦死了。”
他是神呐!怎么圆房,她们一个个急着想剥他衣服,也不瞧瞧他多大岁数了,就算有心也没那个力气,一大堆妻妾他是有惊无喜,享不起艳福。
就在月老发完牢骚后,二郎神也牵着一头怪模怪样的……呃,是狗吧!来找观音大士。
“大士,祢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凡间的百姓实在太胡来,根本无视神威浩荡。”
菩萨垂目,“那是……哮天犬?!”
左耳多了只铜铃,右耳挂上金梳子,颈项上是串了珍珠的云朵项炼,全身上下的毛被剃个精光,只剩下四足一圈毛发,以及尾巴末端染了红漆。
她从没见过哮天犬如此沮丧过,像见不得人的丧家犬一般,头低低的不肯抬高。
“大士,祢一定出面解决此事,下头的信徒扬言要拆我的庙呀!我快要无家可归了。”
“大士,祢快快出手呀!他们要毁我金身,叫我元神俱灭……”
“大士,慈悲睁眼吧!我的胡子没了不打紧,他们怎能掀了仙姑的裙子……”
“大士呀……”
先是南极仙翁大喊救命,接着又是天枢星君,然后少了半边胡子的吕洞宾也扶着花容失色的何仙姑来了,大小神仙一字排开的请求,望菩萨开眼。
此时的凡间是一片闹烘烘,不论是哪一位神祇都难以幸免于难,害它们叫苦连天的聚集紫竹林,久久不肯散去。
“那祢们想我如何做才好呢?”大士掀唇浅笑,睇凝诸多仙友。
她话一说完,众神之间纷起忿言。
“把她丢下去。”
“对,那个自作自受的丫头活该去受苦,不必怜悯她。”
“把净水仙子掷下凡间吧!她害仙不浅呀!我们留她不得。”
“快抛,快抛,迷糊仙子只会给我们惹麻烦,让她下凡重新修练……”
“不要迟疑,给她死……呃,是赐她重生,别让她哭哭啼啼地惊扰玉帝……”
说得太快的太上老君招来一阵怒视的斥责,他连忙改口说出众神连日来的痛苦,泪水中孕育而成的净水有着丰沛的眼泪,镇日不歇的哭声已严重地影响到他们的正常作息,她哭出的泪水快淹到天庭众神的足踝。
菩萨听完众神仙的怨言后,笑眼盈盈的望向抽噎不止的小婢,失笑她对人间的眷恋竟深重至此,宁可放弃仙籍也要和凡间恋人长相厮守。
罢了、罢了,身在心不在,留她何用,她和青莲一样结缘在人间。
“净水,你真不愿留在大士身边吗?”情爱本无价,唯有有情人。
“大士,我……我想伺候祢一辈子,可是……可是……他受伤了。”伤得好重,整个背都是血,吓得她手足无措,竟忘了医治。
“若我让你下凡医他伤口,你还会回来吗?”訑笑道,眼神温柔。
“我……我……”净水抽抽噎噎地尽是落泪,好不悲凉。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你就下凡去吧!别再替所爱的凡间男子惹麻烦了。”她再哭下去,连佛祖都要关切地问一句——怎么回事?
她一怔,不敢相信地急问:“真的吗?我可以不用受罚。”
“谁说不用,本座罚你一生一世在凡间受苦,历经为人妇,为人母的痛苦,有生之年为柴米油盐而奔波劳碌。”
对养尊处优的仙子而言,这是极其严厉的重罚,被贬的谪仙得为生计操劳。
“谢大士恩典、谢大士恩典,净水一定不忘恩惠,日夜为祢上香祈福。”
连磕了数个响头的净水不待菩萨开口,兴匆匆的一抹泪水,朝连接凡间的缺口一跃而下,迫不及待想见到思念的人。
她一走后,捂着双耳的金童才由帘幕后走出,神情明显放松地走至菩萨身后,问出心中的疑惑。
“大士不觉得寂寞吗?”一个个婢子都走了,少了不少笑声。
“百年之后自会回归本位,何来寂寞。”它一笑,闭目歇息。
“啊!我忘了她们很快就会回来了。”瞧他糊涂的,被迷糊仙子哭傻了。
人间一年,天上一日,百年不过三个多月,何必担心寂不寂寞,一眨眼就到了。
金童笑咪咪地拉出一脸思凡的玉女,取笑她哭得两眼汪汪的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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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够了吧?!再闹下去,人间的神明都要逃之夭夭,不敢再居住了。”
手拿利剪的麒麟一把剪掉文昌君笔上的毛,又将武曲星君的长戟削去一大半,武鞋改换绣花鞋,战袍儒服成了华丽的绫罗绸缎,裁剪成翩然彩衣。
他还不甚满意地取来水粉胭脂,眉笔一画,细粉儿一抹,大红花头上一戴,血盆大口的媒人婆招摇出现,眼下近鼻处还点了一颗媒人痣。
众神众仙被他这么恶搞一番,还真是有苦难言呀!一尊木雕偶儿不能还手、不能回嘴,只能由着他胡弄瞎为,垮着一张脸盼能早日月兑离苦海。
“这句话该是出自我口中,你这样恶整众神像,不怕他们找你算帐吗?”罪行重大。
提着一桶红漆的风妒恶为庙宇整修门面,龙柱撑天,凤羽舞空,灵龟吐珠,白蛇戏兔,他一笔一笔地粉刷着,不消多久整间庙有如浴血一般,殷红一片。
不嫌累的他还拔除庙庭种植的花花草草,一一洒下籽苗种福田,让贫苦人家多了菜蔬可摘,不致因月复饥而做贼,得以一餐温饱。
“我做了什么为何我毫不知情,你别将自己的恶行栽赃在我头上,我可是一头尊贵的神兽,与你们卑劣的凡人不同。”麒麟高傲地一嗤,睥睨向来瞧不起的人。
自从媚烟儿推了净水一把后,大家对她不当的举动十分不谅解,虽然白虎精并未月兑逃,但风妒恶因此受到重伤,让人很难不怪罪于她。
一开始她还认为自己没错,不过是轻轻推了一下,哪知事情会变得那么严重,她也吓了一跳,以为老虎精会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