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他困难的掀了掀唇,似有千斤重的吐出——“也会被抓回去吗?”
净水拚命的摇头,想摇掉那必然的结果。“我不知道,我……我不要离开你,我好怕,好怕那一天的到来……我不做神仙了,不做了……”
仙子难为。
风妒恶想对她说不做也好、不做也好,我们当对平凡夫妻,可是……“不怕,我陪着你,不管你是仙或是人,我的心意永不改变,我会一直等着你,地老天荒情不移。”
“风二哥……”她怎么舍得丢下他?!
眼一柔,他轻笑地抚挲胜雪玉颊。“我还是喜欢你喊我一声妒恶,由你柔腻哝音低唤。”
“妒恶。”净水的泪眼佯欢,眨回眼底欲夺眶而出的薄雾。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常在,不要太担心了,你很久没给找我麻烦了,有几分想念。”他故意打趣想冲淡离愁,不让无忧的脸庞添了神伤。
“什么嘛!哪有很久,才三天……啊!你套我话,你跟阿猛一样坏。”一个欺负她,一个不理人。
“小净,你又做了什么?”别又是令人头疼的事儿,她惹的祸简直罄竹难书。
“呃,这个……”她心虚的吐舌,小声的认罪,“我看他爪子太利了嘛!想替他修一修,结果就……断了……”
“你弄断神兽的兽爪?”他先是目一瞠,继而仰头大笑,“做得好,做得太好了,早该有人修修他锋利的爪子,你替天下人做了一件好事。”
那个讨厌的家伙肯定气炸了,他一向自负又骄傲,以身为祥瑞之兽为荣,这下子要郁闷许久了。
难怪这几日没人出面打扰他和心上人的相处,原来是躲起来舌忝伤口,怕人耻笑他是无爪的麒麟,光是生得威猛却伤不了人。
“妒恶,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里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他笑得太狂放了,好像非常……开怀?
眉一扬,他笑声渐歇。“等我了结了手上的案子后,我们就成亲。”
他要尽快迎娶她,让她当他的妻。
“你不要突然提出这种事啦!吓得我差点咬到舌头。”她越来越不经吓了,草木皆兵。
“小净,我爱你娇羞的脸红模样,如醉人的女儿红。”醇香四溢,满郁芬芳。
酌一口酒香,送女上喜轿,恩爱白头结同心。
一听他醇厚的调笑声,粉腮绯红的净水赧臊地更加媚丽。“啐!几时学了滑舌,把糖蜜给吃了。”
“不,最甜的是你的胭脂小口,甜人心坎,叫人百尝不厌。”羞意染蛾眉,双颊注红脂,女敕得怕风儿弹破。
目中漾情的风妒恶低首一匀香,偷得唇香胜海棠,他满心欢喜地拥着娇媚人儿,心暖唇羞地染上笑意,他爱逾生命的可人儿啊!他一个人的人间仙子。
但是一想到她是菩萨跟前的小婢,当下那抹暗影飞进垂视的眸底,心益发沉重地将佳人拥得更紧,不让她如流萤飞去。
“妒恶,你有把握捉到白虎精吗?”以凡人的力量恐怕制伏不了它。
一提到吃人恶虎,温眸立即转厉。“合我们四大名捕之力,就算不能生擒也要重创它,让它再无余力残害他人。”
“要不要我帮你?”她不知何时会回到天庭,在她还能留在他身边前替他做一件事——
除妖伏魔。
小事迷糊的净水拥有一身好仙法,虽非四仙婢仙术最高的一位,但应付未成气候的精怪妖邪绰绰有余,她只是不愿出手罢了。
“你?”他怀疑地瞟了瞟她,不具信心。
她学麒麟高傲的仰鼻一哼,“少瞧不起本仙子,我法宝可是多得很。”
他失笑,以手指弹弹娇俏瑶鼻。“少惹麻烦就是福,捕头办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哼!等着瞧吧!”她抚抚泛着流绿暗光的圆珠,一仰玉颚。
***独家制作***bbs.***
四下无人,风平浪静。
虫鸣蛙叫声四起,夜枭呼啸掠过星空,沉寂的临安县一片宁静……不,是过于静谧,连更夫的打更声都不曾响起,空荡荡的巷道似无人走动。
树影摇动,夜越深沉越冷清,阵阵寒风吹来,卷起黄叶无数,路边的老黄狗蜷缩成一团,窝在盘根的古柏下酣息。
夜,是这般沉静,理应说来要家家熄灯,户户闭门,收妥银两不张扬,金银藏柜要落锁,太平盛世未来临前,慎防宵小横行。
但是在万佛寺中却是灯火辉煌,万佛万盏灯照明菩提路,佛光大放照亮整片夜色,火光灼灼竟有如白日,贼影无处藏。
不过,为何佛寺中不见一人,沙弥、和尚、老住持通通消失了踪影,唯有寺前的大钟下摆了一张大桌,桌上供奉佛祖得道升天后所留下的舍利子。
据闻只要吃下那颗舍利子便能长生不死,不论妖或精怪,都能在瞬间羽化成仙,不用再遭遇一百零八次大劫,历经千年修行。
这是个诱饵,诱使白虎精上勾的精心布置,出自四大名捕合谋的计策。
此寺所有的佛像皆来自西藏密宗,以欢喜佛居多,也就是说这些神佛不插手人间事,尤其是妖物和精兽,从不出手收服,任由它们佛前行走。
“都第七日了,还要继续守下去吗?”他觉得他们大费周章做了一件傻事,而且很蠢。
啪!好大的蚊子,专挑肥女敕的大腿叮,攻势威猛又毒辣,即使穿上厚重的衣物仍难逃毒手。
大概很久没吸人血了,一逮到机会便偕老带幼的倾巢而出,不吸干他的血誓不甘心,卯起劲来叮、叮、叮,叮得他满头包。
手背抓破皮的赵少甫不免低咒两句,不敢怨声载道地猛打蚊子。
“我们向外宣布的时日是半个月,你再忍一忍,应该快有动静了。”消息一放出去应该有效果,不致石沉大海。
“什么?!还要忍八天呀!我快被吸干血了。”又一只死蚊子,它们怎么特别爱叮他?
闷笑声顿起,流云斜眸一睨老是在打蚊子的好友,不懂他为何颇获青睐,一连数日拍蚊声不断,徒增笑柄。
“想想那些无辜受害的小姐、千金们,八天一晃眼就过去,也没那么难熬了。”往好的方向想,也就是逮到凶手之日不远了。
“你说得倒简单,白虎精来不来是一大问题,若是它硬是不上当,决定循老法子害人,我们不就白守一场了。”辛苦无人知,但唾骂声肯定四起。
他的话引来一片静默,确是有可能白忙一场,尤其是他们行使县衙公文,勒令临安县百姓入夜后不得在街上走动,香客和庙里的师父们一律出庙挂单,确实引来不少民怨,认为此举有扰民之嫌。
他们做的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若真是一举擒获妖凶,自可平息百姓们的怨气,获得体谅,反之则准备迎接冲天的怒气吧!不让人礼佛拜神可是对神明的不敬。
“哎呀!我说说罢了。你们可别因此丧气,就剩八天嘛!我轻功绝顶,风流倜傥的赵少侠就跟它拚一拚,反正我也快被叮得像人干了。”赵少甫自嘲地往耳后一拍,肥蚊的血溅了一手。
他最后一句让人发噱,一阵轻笑化解沉闷。
其实守着一间庙宇真的挺闷人的,既不能离得太远,又得时时提高警觉观察四周动静,若没有一定的耐性早闷出病了,哪能心平气和地守着。
当捕头这一行是自己选择的,别有太多怨言,除非想舍弃公职回家当大少爷,否则就得认命,当吃苦受罪是一种磨练。
“少甫,你就别埋怨了,等这件案子了结后,我请你上宝香楼好好吃一顿,不醉不归。”算是慰劳大伙多日来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