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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妻 第12页

作者:寄秋

自觉吃了闷亏的谢晚娘在忍耐三天后,终于发作,她站在上海城隍庙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拗着,脚像发了根,杵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走。

韩观恶的反应只是宠溺地捏捏她气唬唬的可爱小红颊,“那好,入我韩家门,不做我朋友,做我老婆。”

“你要我说几逼不可能,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及时打住最后几个字,她硬生生的改口,“……的、的……哎呀,没关系的人啦,反正你不要再对我搂搂抱抱、想亲就亲,别人会误会的。”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见他的手又往自己伸过来,她赶紧连连退了好几步,下意背后却撞到了人。

“呜呜……妈妈、妈妈……”

谢晚娘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哭花脸的丫头片子揉着眼睛哭哭啼啼的。她马上同情心泛滥地靠过去,软声软语的安慰起小女孩。

“小妹妹,跟家人走失了吗?”

小女孩泣不成声,只能哽咽地点点头。

谢晚娘抬头左右张望一会,人潮依旧不少,考虑不到一秒钟,她立刻有了行动方案,也不管自己刚跟人家划清界线,匆匆地拍了拍韩觊恶的肩头,“人你看一下,我去帮她找妈妈。”

“你去哪里找……喂!”来不及把人拉住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间,东拉一个西问一个的帮小女孩找妈妈。

他想去叫她,告诉她他们可以把小女孩送去巡捕房,母亲找不到孩子,一定也会上那儿报案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该说谢晚娘运气好,没一会就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妇人从街尾跑来,貌似焦急寻人,口里不住呼唤着“丫头、丫头”的名。

谢晚娘发现,追过去一问,两人的视线齐同住这边打过来,妇人一脸放松表情地快步走过来。

“丫头,你跑哪儿去了,妈找不到你,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小女孩扑进母亲的怀里,早哭得哽咽的她只能不断打嗝,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这阵哭声是怎么回事……

韩观恶循声一看,谢晚娘这局外人莫名其妙地开始抽抽噎噎哭起来,晶莹的泪水闪着剠心的亮,他非常不满地走过去一拭。

“真是的,要是真找不到,我打算带妹妹回报社去登寻人启事了,找不见的妈妈……呜……”

他掏出手帕,为她擦净满脸的泪,“咕咕哝哝些什么啊,真是的,小丫头找到妈妈了不是很好吗?你哭什么呢?”

她委屈地扁了嘴,泪流得更凶了,“我、我……我也想我妈嘛,不行吗?”

“想家了?”

“嗯……”

那对母女走过来跟他们道谢后就离开了,可谢晚娘的思乡情怀却越演越浓,泪怎么也停不了,不得已,韩观恶只好先带着她来到附近大饭店的附设咖啡厅,等她平复情绪。

两人无言的坐了一会,一种平静而令人安心的气氛逐渐包围谢晚娘,她藉着啜饮咖啡的动作偷瞄韩观恶一眼,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拿了咖啡厅里的报纸观看,她忽然觉得心里的失落感没那么沉重了。

还好有他在这里。

“小时候……”她缓缓开口,他抬眼对她温暖而关怀地一笑,体贴地保持沉默,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给她。

“我也有一次跟我妈去市集时走丢了,都怪我贪玩,跑去看卖艺的,等到表演完了、人群散了,我才发现妈妈不见了。”

“我很害怕,可是满街的大人没人愿意理我,后来,是妈妈回家后要家里的下人全部出动来找我才找到我,之后我大概有一年都不敢独自出门。”

韩观恶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微低下头吻去她眉睫上的泪光。

“那一年里,我常常偷偷爬上我家屋顶,看着围墙外的世界,很向往但却没有勇气踏出大门,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投稿上了报,我才生出信心,觉得自己应该要克服恐惧,不要害怕自己出门。你知道吗?以前我上学时都还有个嬷嬷陪着我一道坐车呢。”

“我知道。”所以知道她逃家时,他真的十分讶异。

“你知道?”

“呃,我的意思是我猜也是,你这么迷糊,不差个嬷嬷跟着你又把自己弄丢了怎么办。”

“我才不是迷糊,小孩子难免会走失,难道你没有走丢过吗?”

“没有。”

她话一顿,呐呐回道:“好吧,那你比较特别。”像他那么精的人大概也没人敢骗吧!

“想家,就回家去。”其实韩观恶说出这话他自己也感矛盾,毕竟谢家在天津,她若真回家,他想见她一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他更舍不得她伤心,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谢晚娘只能成为他的,她人在何方并不那么重要。

“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做完我想做的事,我就会回家,乖乖听家里的安排。”嫁人。

“如果对家里的安排不愿意,你可以拒绝。”意思是逃婚。

“无所谓愿不愿意啦,反正嫁给谁都一样……呃!”发现他凶恶的眼光,她赶紧想月兑身之法,“不说了,我得回报社去。”

“嗯,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啦,让人看到多难堪。”鸵鸟心态发作,也不管这两天来其实早有不少路人见证过他们的“友情”。“咦,我的笔呢?”

谢晚娘翻找着衣裙口袋,但怎么样都找不到那支她极为珍惜的万宝龙钢笔。

“你在找什么?”

“我的钢笔……怎么会不见了呢?惨了惨了,没了它我就半个字也写不出来了啦。”

急急忙忙又要像无头苍蝇般的跑出饭店,这回眼明手快的韩观恶一把抓住她,“别急,你想想看,大概是在哪边掉的?”

“刚刚我们到城隍庙时我记得我还有模到……啊,应该是帮小丫头找妈妈的时候掉的。”

“那范围就缩小了些。走吧,我陪你去找。”

看到他坚毅拉着自己的大掌,刚刚那心慌慌的感觉霎时消失无踪,心,定了下来。

在热闹的街上他仔细留意,一一询问路经的店家,终于,一个卖水煎包的小贩点点头,拿出笔来。

“我的笔!老板,谢谢,谢谢!”欣喜若狂的谢晚娘急忙接过笔来,紧握在手中宝贝不已。

“不用谢、不用谢,真要谢我的话,买几个水煎包吧!”这支笔是没多久前掉在他摊子旁,也不知是谁掉的,他大字不识几个,拾了这笔也没用。

“那就包十个吧,你等会儿带回去给报社同事吃。”

“嗯……欸,老板,另外帮我装两个。”星儿那饿鬼应该会流着口水朝她扑过来。

岸了钱,两人缓步往报社的方向走。韩观恶手里拎着那大包水煎包,见她手中仍是紧握着那支笔,不解地问:“这支笔……很重要吗?”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嗯,很重要。”

忽然想起他就是自己的第一个读者,这支笔正是他送的,她顿时觉得尴尬起来,“呃,我的意思是这支笔我用了这么久,都五年了,用它不知写了多少文章,有革命情感的,跟你、嗯,没什么关系,你不要误会。”

他微微一笑,“我没有误会。”人的反应最诚实,他很高兴自己送她的礼物被

如此珍视。

谢晚娘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吧,我承认,其实是这支笔给我实现梦想的勇气,让我觉得,这世界上好像有人在等着我去发现些什么,然后告诉他……”

这是一种类似使命感的感觉,也像是一种召唤。

“成为真正的记者虽然才三个月,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观察这个世界的同时,我好像也看到另一个自己,这就是所谓的自我实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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