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小勋、小武去帮外面的花浇水,不要让花儿枯萎,小明、小龙、王牧去整理整理仪容,晚一点有场版别式要举行,小兰子把地下室的纸莲花搬上来,不够一千朵再摺。”
“什么?!”
哀声四起,假死人一堆,双手一张的摊平在各自座位。
唉,想到那天夏侯淳认真的宣言,张阿喜就忍不住要哀叹几声。
原以为很好玩弄的小白兔,怎会突然变成嚣张至极的猛狮呢?害她一时不察,硬生生被夺走初吻,真是失策。
自殡仪馆离开后,那男人竟还得寸进尺的强搂住她,在光天化日下绑她上车,接着一派从容的带她到八里赏美景偷闲,并硬喂她吃了几口冰淇淋,让她这从不懂得害羞二字怎写的女王也红了双颊,只因他用的工具不是汤匙,而是他的嘴。
凭她过人的身手,多得是机会将他摔进淡水河里和蚵仔争地盘,可她却痴傻的任由人牵着手,一同漫步在左岸公园,和青少年一起表演情侣热恋。
直到回到家门口,他们还差点在车上擦枪走火。面对他的热情,她竟失去了抵抗能力,未了还是夏侯淳满头大汗的临时喊停,痛苦的要她快下车回去,免得他一时贪欢,坏了两人才刚建立起的新关系。
知晓那男人尊重自己的心意,她不是不感动的。
只是这几天来,这个差一点就把她吃了的男人电话也没来一通,简讯更是没半封,让她这个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女王第一次尝到牵肠挂肚的心情,心里空空的直传出回音响着他的名。
可她怎么能这般儒弱?想她张阿喜可是有如天上明月般醒目的女王陛下耶!怎么能因一个音讯全无的臭男人灭了自己威风?
不行!她一定要振作,且认清源源不绝的金钱才是她毕生唯一的依靠,至于男人,则该像她养的那群忠犬般温驯才是好货,威猛的狂狮还是拿来尝鲜就好。
没错,就这么决定!
如梦初醒的张阿喜下定决心后,不意发现指甲上的水钻已经月兑落,立即扯开嗓门大叫,不过叫了半天,却不见人回应,正觉得奇怪时,忽地瞥见她那群心爱的小狼狗们全都聚集在门外,好奇心一起,她也跟着起身,摆动着柳腰往大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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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里是千里葬仪社吗?”
一般丧家若有丧事上的需要,通常会以电话联系确定时间、地点后,才由葬仪社派人过去处理,丧家不必亲自跑一趟。
可是宛如黄莺的清亮嗓音一扬起,一群死气沉沉的大男孩顿时精神一振,两眼发亮的冲向大门口,摆出最亲切热情的笑脸,弯身扬手,同声齐喊——欢迎光临。
嗟!又不是便利商店,全都热昏头了,才会一见到美女就忘了老板的高跟鞋有几寸,兴匆匆的展露服务热忱。
若说张阿喜是令人无法逼视的艳丽花王牡丹,那么眼前的女孩便是含苞待放的白蔷薇,微微沾着露水,在朝阳升起的一刻吐蕊。
“妹妹有事吗?”温雅儒秀的季弘儒上身微倾,以对待大人的方式轻问。
他的眼神轻轻一瞟,号称帅哥军团的男孩们顿时一僵,机械化的挪挪身子,退到一旁当人柱。
“我要找人。”
“找人?”他先是看看门口的横匾掉了没,才好脾气的说道:“我们这里不是征信社。”
“我知道,我要找一位叫张阿喜的阿姨……”咦!怎么了,他们的表情为什么很奇怪?
“阿……阿姨……”季弘儒的舌头像短了一截,发音含糊。
“张阿姨不在吗?”她应该没说错话吧?为何他们看她的眼神像见鬼?
“我们这里没有张阿姨……”菩萨保佑她的声音没传入那人耳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没有!你是不是在骗我?人家明明告诉我,这儿有位张阿喜阿姨……呃,你在嘘什么?”怕吵到谁吗?
兰庭之在季弘儒身后做出噤言手势,求她别说出那三个字。
“我们的确没有张阿姨,不过我们老板姓张,是位小姐。”小妹妹,请听出其中的暗示。
顿感失落的女孩喔了声,不太开心。“你再想一想,也许张阿姨的职位不高,你一时想不起。”
“不,那位『张小姐』是老板,我们没有姓张的阿姨。”他一再强调是小姐,希望她明白其意。
“怎么可能没有,那个人说张阿喜在千里葬仪社,我随便找个人问就能找到她的。”女孩很固执,坚持要找“张阿姨”。
“我们是有一个张阿喜,但她不是阿姨。”她找到了,但也处境堪虑。
“咦!”不是阿姨?
“喔呵呵呵……因为我就是张阿喜。”敢叫她阿姨,她出生时一定没有看好时辰。
谁在笑……
夏侯清雪一转过身,顿时愕然的怔住,眼睛无意识的眨了两下,有些目眩的看着艳丽绝伦的笑脸,视线不经意被丰满匀称的胸部勾住。
好美的女人!这是第一个浮上她心头的念头,并为她绝艳的美所慑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简直叫人无法想像她的美丽从何而来,而且带着绝对的自信……
等等,她自称张阿喜,那她……
“你不是张阿姨?”她一定找错地方了,也许有另一间千里葬仪社。
张阿喜抬起手腕撩发至身后,又用同一只手拍拍她稚女敕脸庞,让所有看的人都屏住呼吸,“小妹妹,幼稚园毕业了没?”
点头,点头,快点头,不要反对,顺着她,一定要顺着她!众人忙使眼神,指挥“交通”,不希望她被扛出去或是飞出去。
“喂!你这人很没礼貌耶!笑得难听又没修养,我十九岁了,不是小妹妹。”什么幼稚园嘛!很瞧不起人耶,亏她长得那么美。
艳丽容貌忽然龟裂,一片彩绘指甲被她折断,“是喔!我看你是越看越可爱!来,姊姊模模。”
笑着的张阿喜看来亲切又平易近人,没有一丝发怒迹象,对着那张粉女敕粉女敕的小脸揉来模去,“爱不释手”的拉扯年轻女孩的脸,确认弹性好不好。
她的笑声可是绝无仅有的天籁,由喉咙先收音再呵出,脖子往后微仰至四十度角,再压低音频的轻轻流泻,声音由月复部发出,让每个人都能分享她美妙的天使之音。
尤其是要优雅的用修长纤指捂住嘴,不能露出编贝白牙,神情也要表现得很愉快,乐在其中,不可显露半丝不悦的表情。
她是男人心目中所仰慕的女神,是主宰他们喜怒哀乐的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晓得打哪冒出来,居然敢挑战美的权威?
“好疼!你干么捏我的脸,快放开,快放开啦!我的肉快被你捏掉了。”好痛好痛,痛死了!
“阿喜……”
张阿喜挑眉一眄,季弘儒的声音散得极快。
“小妹妹,姊姊在教你做人的道理,你一定要仔细听、用心听,人生的成长在剧痛之后,你要把这教训学起来,记在脑子里,时时拿出来复习。”
瞧她的心肠多好,最受不得别人不学好,总是忍不住要拉他们一把,免得他们坠入无底的黑暗深渊。
“不要捏了啦!你放手,放开我的脸,我要找张阿姨又不是找你,你唔要七分人(不要欺负人)。”为什么甩不开她?她的手劲强得吓人。
夏侯清雪痛得哇哇大叫,不仅脸颊被掐红,菱形小口在一阵拉扯后,发出的叫喊声也变得有些失真,根本听不出她究竟在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