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佐家五个兄弟姊妹之中,她是最惜字如金的一个,如非必要绝不开口,保持事不沾身的沉稳态度以应万变。
虽然手足间她排行最小,可是比起老大的邪傲、老二的狂烈、老三的邪气和老四的阴险狡猾,她的稳如泰山就显得珍贵许多。
可是一遇上他,沉睡在身体里的魔兽忽地清醒,为了引出他的真心而不断释放力量,改变她奉行不违的本性。
“比麻雀安静一点,至少妳不会一大早扰人清梦。”他故意挑她毛病,不想表现出太多异状。
“我不会吗?”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脸蛋在月亮的照射下略染森冷的阴影。
瞧她笑得阴沉,蓝亚特当下后悔多言。“最好不要,艾莲娜同学,我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当我睡眠不足时。”
“别担心,亲爱的老师爱人,有我睡在你身边,保证你一点气也没有。”而且全身舒畅得如洗三温暖般,汗涔涔地排出一身毒。
“什么老师爱人?!别乱说,我是有未婚妻的人,即将为人夫。”及人父,为人丁单薄的波顿家传承后代。
他是喜欢伊莉莎的,她博学多闻,深好知识,在自己的领域中创建一座广瀚的殴堂,全心全意为理想努力。
他不否认她的善解人意和乐观自信吸引了他,让他在芸芸众生里走向她,执起她的手愿与她共度白首,并平顺地走完一生旅程。
她带给他心灵上的平静,允许他因为责任而无法常常陪在她左右,理解地成为他的后盾,使其无后顾之忧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不负她,是他对她的尊敬,这世界上很难再找到像伊莉莎这样适合他的女人。
“可惜你碰到了我,这个心愿恐怕难以如愿。”艾莲娜倨傲地笑着,为他月兑轨的命运致上十二万分的同情。
看着她充满心机的笑,他的心口为之一动。“小女孩别玩大人的游戏,妳有更好的选择……”
一想到未来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不是他,金眸微沉地敛去光彩,一股没来由的怒气由月复中升起,徘徊不去地压迫健康的心脏。
不,不能随她的童稚言语而起舞,那只是一时错觉,他的心不会受她所牵动,是这丫头早熟得不显生涩,才会让他以为自己动心。
强行压下浮上心头的声音,蓝亚特将这不寻常的躁动,归因于迟迟未能手刀“他”,才致使自己心浮气躁且变得易怒。
当他这么想时,一阵熟悉的血腥味忽地飘进鼻间,他蓦然一惊地护住身侧的娇小人儿,两眼锐利如豹地在黑暗中梭巡可疑暗影。
“你忽然发现爱我更甚于生命也不用紧抱着我,在我对你失去兴趣前,我不会消失不见。”他搂得有点紧,害她受到挤压的骨头发出惨烈的抗议声。
“嘘!噤声。”真是失算,他忘了带出他的剑。
她要是听话,就不是艾莲娜了。“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你瞧见有人在校园里偷情?”
喔!那倒值得瞧一瞧,也许哪一天用得上。
“妳的脑子没有正面思考的时候吗?”他真被她打败了,满脑子黄色思想。
“何谓正,何谓反?这是人制定的,但它真的是对的吗?没有一丝瑕疵?”上面那个都会犯错,何况是凡人。
“妳能不能安静一下,我……”蓝亚特冷不防地将她身体压低,眼中进射出冷冽箭芒。“待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为什么别动,有趣的事不找我?”唔,是血的味道,难道……
“小孩子别问太多,乖乖待在一边不要出声。”免得他分心。
一说完,他屈身前进,行动快速地闪过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借着夜色掩去他身形。
被丢下的艾莲娜也不气恼,冷冷地勾唇一笑,邪魅的眸色一如紫水晶,深幽地读人感到恐惧。
她手指一弹,随即双脚离地地浮在半空中,漫步一般地踩着月光,神情闲适地像是来看戏的局外人,不显露半丝慌色。
“驱魔,驱魔,天底下有驱不尽的魔,连你的神都不敢夸口能驱尽世间的邪灵恶鬼,单凭你萤烛之力也想与之抗衡吗?”
但人就是笨才显得可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是魔界子民所缺少的,所以他们只能利用人性弱点加以控制,让人类沦为供其差遣的道具。
虽然她不喜欢多管闲事,独善其身地任由血满双目,不过她还不打算放开叼在嘴里的猎物让别人坏事。
“达米乐呀达米乐,一天下兴风作浪很痛苦吗?老是打乱我的计划。”
那只喜在夜间出没的黑蝙蝠最好把皮绷紧,别让她有机会剥了牠熬汤,宴请同道共享清炖蝙蝠。
第五章
“谁?!”
仿佛听见背脊发寒的召唤,阴暗中进食的黑影抹抹沾血的唇,寒如冷潭的银眸闪着精利光芒,视物如白昼地窥伺四周动静。
平心而论,“他”不是高明的吸血鬼,甚至有些蹩脚,不到一百年的道行还算新手,常常一个失控吸血过量,将人的体液活生生地吸干。
以“他”的族群而言,人类是供应他们生命力的主食,和一般所豢养的牲畜无异,只要一有饥饿感便张口咬下,温热鲜液自然源源不断地流入,不需费力自然送到嘴边。
不过为免“食物”因此断绝,在进食方面需有所节制,不贪食地保留活体再创新血,好让他们的粮食不虞匮乏。
在全体的共识下,吸血鬼一族不重复饮用一个人的血三次,且避免一时过于尽兴而导致人类死亡,自我约束地不与人类为敌,只要有饱意就得松口。
但达米乐却常常忘了收回尖牙,鲜血一入喉便浑然忘我,沉浸在温暖的甜液之中,不知不觉地吸尽最后一滴血。
因此,“他”被族群要求控制食欲,不得饱食过度,而后放逐在远离繁华的蕞尔小岛,学习当个有教养的好吸血鬼。
“真是的,好好的猎食偏偏有人来捣乱,存心要坏我胃口。”才七分饱而已,一顿晚餐未能安静地进食。
扬手一挥,一道粉色身影骤然往下坠,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学生两眼失焦,茫灰无神地跌坐在地,动也不动地似尊被线操控的木偶。
若非颈边出现两道血渍未干的牙印,真会以为她应非真人,而是人形机器,一举一动都听令行动,没有思考能力。
“去,别让人发现妳在这里,马上回家,而且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事。”下回再找她聚聚。
达米乐在女孩眼前扬了扬手,抹去她的记忆并唤醒她神智。
恍如作梦般的女孩猛然一醒,吃惊地呀了一声,不解自己明明要去补习,怎会糊里糊涂地走到学校,还把制服穿在身上。
她没有回头地匆匆离去,感觉有蚊子叮咬而抓了一下脖子,没发觉指缝间带着血,颠簸了脚步还当是贫血。
如果她好奇地回头一望,立于树旁的暗影恐怕足以令她生场大病,连作恶梦地大喊救命。
“谁在那里?”
喷洒去腥的香水,并隐去一身阴秽之气的长影走出暗处,尖长十指缩回正常长度,月光下照出一张绝艳的丽容。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段,短薄的布料包不住胸前的丰满,呼之欲出地冲击男人的视觉,蜂腰纤细似乎一折即断,让人欲火中烧地想撕去斯文外衣,态情狎玩。
尤其若隐若现的美腿更是撩人,修长笔直仿佛是上帝的杰作,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则太瘦的秾纤合度,让人见了不流口水也难。
“你是谁呀!怎么入夜了还在校园里走动呢?”哼!男人,尝起来一点也不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