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甚者,她没有和异性往来的经验,最常接触的男人是她父亲和兄长,很少主动与外人交谈,说她有自闭倾向并不为过。
而他的到来对她而言是种意外,她想都不敢想会有天使般的男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致脑子很慌很乱,理不出头绪。
接受他,她怕会太爱他,日后会舍不得离开。
拒绝他,那无疑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以他的特质很难让人不爱他,她已经深陷其中了,没有力气回头说不。
“看着我,妳从我眼中看见什么?”挑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逃开的雷恩强迫她注视他的眼。
“我……”原本想说“什么也没看见”的杨恩典忽然怔住了,他的眼底辉映出一个胆怯的她。
“对,就是妳。妳还在害怕什么,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惊惧?”他的声音充满魔魅的蛊惑,一步步侵入她的大脑。
死亡,只在瞬间,它的困难度在于接受,拥有的人类无法在断气后立刻适应不再有实体的感觉,空荡荡地,什么也不剩下。
外表像男孩子的雷恩其实已经很老了,老得玩不动现代男女的追求法,而且以他的容貌也不需要追求人,自有一堆厚颜无耻的魔女送上门,求他一夜恩泽。
因此他的约会手法很老旧,除了第一步送花外,再来便是公园散步,顶着微凉的风在草地上践踏,故意用噎死鱼的硬面包喂鸭,享受着为恶的乐趣。
若非身边的女孩与他渐行渐远,他大概会亲自尝试何谓填鸭,把池塘里游来游去的五色锦鲤往鸭脖子一塞,看牠们会不会因此变聪明些,从此远离人类的视线。
“我哪有在……在害怕,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牵着手走。”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人好不自在,感觉每一个人都在看他们。
他了解的“喔”一声,手直接搭上她的肩,让她更难为情。“好吧!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的,妳怎么要求我怎么做,包君满意。”
反正习惯是可以培养的,他也不是很爱牵着她的手,抱着取暖比较有意思,至少她无法越走越远,把他当惹人嫌的宠物遗弃。
想到这点他就不得不呕,瞧他仪表堂堂,俊逸非凡,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美男,她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实在太伤他的男性自尊了,难道他这天使般的长相还人不了她的眼?
哼!奇耻大辱,他非要她好好看他不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他缺角的尊严才会获得补偿,否则他恶魔之名宁可舍弃。
雷恩在心里发下宏愿,立誓要掳擭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逃。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抱我,很多人在看。”她为难的羞红了脸,扭动身体想与他分开点。
“人家想看就让他们看有什么关系,有哪一对情侣不是搂搂抱抱的,我们还抱得不够紧。”雷恩坏心地搂紧她,把她当果酱挤压。
“啊……别、别这样。”她觉得心快跳出来,咚咚咚地直打鼓。
“还是妳认为我表现得不热情,妳老实说,不用担心伤我的心,前面的空地空旷得很,我们直接在上面打滚,让那些吃饱饭没事做的闲人养养眼。”末了他还加上一句,“谁的衣服要先月兑?”
“你……你说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当然啦!如果妳怕羞,还有隐密的草丛,虽然没办法让人欣赏我强健有力的体格,不过为了妳的害羞,我勉强屈就一下……当人家的天使情人还真辛苦,逗人开心还得宽衣解带,劳动自我牺牲……”
看他真要月兑下衣物,顾不得脸红的杨恩典连忙打断他的自怨自艾,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一闪。
“不错,不错,妳挺会挑地点,山明水秀,风光明媚,的确是『运动』的好场所,妳快把衣服月兑了。”他做势要解她上衣的扣子。
“等……等一等,你不要想歪了,我没有要做那种事。”哪来山哪来水?他看到的明媚风光又在哪里?眼前是一片灰墙──
鲍厕旁边。
“哪种事?”歪着脖子,他看能不能想歪。
“就是……呃!那种事嘛!我们认识不深,不可以……做……呃……做不好的事。”她羞于启齿,两颊红得像日本国旗。
“什么叫不好的事?”他明知故问,存心逗得她羞红不退。
他觉得她脸红红地很好看,像抹上一层夕阳的颜色,纯真中带着一丝娇女敕的妩媚,让他好想捏上一把,尝尝她人皮胭脂的味道。
先前那张没血色的惨白脸蛋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长年躺在棺材底、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都比她来得有生气,在他当她的情人期间,他绝对不允许她再白回去。
至少不是那种死白,看起来会揪心似地,在他没点头前,她都得保持粉女敕的水蜜桃色,好让他维持好心情,不致浪掀十丈高。
“就是……就是……你不是天使吗?干么还要问我。”她一急,就把问题全往他身上推。
神是无所不知的,请读她的心,有些事真的不好开口明言。
他是读了她的心,但他不是神。“谁说我是天使来着?”
她一愕,不太了解他的意思。“你不是允诺给我一个天使情人?”
哼!她还真敢讲。“我看起来不像天使吗?”
“像。”百分之百,比天使更像天使。
“那妳还挑剔什么?还不赶快跳进我怀抱,做我爱的奴隶。”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一天照三餐“喂”她。
“可是……”什么爱的奴隶?瞎扯!哭笑不得的杨恩典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可是什么?”他非常大方地,允许她问。
她无奈地对上他的蓝眸。“你说你不是天使。”
“我的确不是天使。”这算问题吗?
“那你是什么?”她忽然升起一股忧虑,似乎不知道比较好。
“伪天使。”
“嗄?!”不懂。
“伪装天使的恶魔,妳不该忘记我的吻。”一低头,他吻住温度偏低的唇,辗转囓咬出他的齿痕。
这叫恶魔之吻。
“你……”好浓的气息,就这样灌入她的口中。
有点腥,却不难闻。
“嘘!我的小女孩,妳还记得我们订下的爱情契约吗?”好可爱的表情,介于娇憨与懵懂之间,好生有趣。
“爱情契约?”用血写下名字的那个吗?
杨恩典的神情是困惑的。那次在教堂里,她明明听见芳菲的叫唤声,可是奇怪得很,她好像突然换了一个地方似的,即使耳中仍有好友的声音,身体却已经不在教堂内,让她遍寻不着而先行离去。
而后她的面前出现一张古老的檀木桌,一份类似契约书的纸张摆在桌上,他问了她几个古怪的问题,然后要她画押盖章。
除了指尖传来一下痛感后,她真的不太明白自己签下了什么?她是有看到“爱情”两个字,接着出现一只手轻轻一扬,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对,毁约的一方必须付出代价,不论是否因为死亡造成,妳的灵魂都得归对方所有。”也就是他。
得意忘形的雷恩没发觉左小指有道小小的伤口,在骗她签下“爱情理赔契约书”的同时,一小滴血不慎沾上,形成两人都同意此契约的成立。
意思是,如果她毁约,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相反地,他若不是真心诚意地待她,到时该受惩罚的可是自己,她反而可以向他索赔。
“你真的是恶魔?”她大感意外,圆睁的眼中有着一丝不可思议。
“呵!呵!相信我,妳就得到永恒的生命,在恶魔的国度里没有忧愁。”只有杀戮和血腥,以及永远填不满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