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微怔的他有股搬石头砸脚的懊恼,看著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女人,他不禁要申吟出声,后悔当初为了反抗母亲的小心眼而做出的种种报复。
要是知道一回国就会遇上生命中的天使,他一定不会有所推辞,马上整装飞回台湾,满足母亲小如针眼的愿望。
“商人的商,左右天下的左,逸品俊朗的逸,我的名字叫商左逸,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左逸,或是单音逸。”他当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眉眼含笑地自我介绍。
他不是牙医先生,他有名有姓,而且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在心底立誓。
“牙医先生……”
食指轻点唇办,他摇著头像在教诲不听话的孩子。
“左逸或逸,我的小女人,我不想听见第三种称谓。”他的语气出现男子才有的自大霸气。
“但是……”
没让她说完全句,他再度以制止的手势抚过她柔女敕的双唇。
其实商左逸最想做的就是狠狠吻她一顿,然后大声宣布她归他所有,闲杂人等请勿千扰他们的浓情时间,他花了三十年时光才找到遗落的半颗心。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规规矩矩像个清高的苦行僧,用迂回的方式掠夺她的心,无法直截了当地表明爱意。
他被自己愚蠢布下的局给困住了,赢了一棋却步步为营,担心手中的皇后因误会而由棋盘上月兑逃。
有时,真话比假话更难叫人信服,这是撒旦的计谋,也是人性走向毁灭的第一步。
“嘘!你不想再拔掉一颗牙吧!全套的拔牙工具正等著你大驾光临。”全新的,没有人用过,专为她准备的贵宾级享受。
这一招虽然有点卑鄙下流,但是确实收到他要的成效,脸一刷白的乔品更倒抽了口气,盯著门口的方向测量步数。
“呃!我的牙……不疼了。”就算疼死了也不会再找任何一个牙医看诊。
“No、No、No,上次我检查出你的臼齿有明显的蛀牙状况,两颗门牙中央也有小小的黑点,那是蛀牙的征兆必须先治疗,还有你的牙龈有浮肿出血现象,身为你牙齿的保健者,我得残酷地告诉你一件不愉怏的事实,你得到牙周病。”
“什……什么?!”她不只面如灰土,还抖颤地想捂住耳朵,拒绝接受可怕的宣判。
吓得六神无主的乔品真根本看不见他眼底的捉弄,光是视同恶梦的牙医在身边就够她手足无措了,何况还多了个她几乎无法招架的重大“病情”。
正常人有三十二颗牙齿,要是每一颗牙都出了问题,那人生还有色彩吗?想来是灰蒙蒙的一片,再无生气可言。
一想到此,她两排牙齿开始打颤,更加想逃离恶魔般的商左逸。
他原先的用意是想让她心生畏怯依赖他的专业,进而躲进他强而有力的羽翼之下。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刻意威吓反而将她推得更远,只要一想起他牙医的身分,恐怕乌龟也会飞,快速和巨大的怪兽说再见。
不,更正,是永远不见。
“你干脆住下来吧!好方便我帮你彻底治疗,我会把你当宝贝宠著,不愁穿不愁吃地享尽我的宠爱。”他伸手一抱却扑了个空,眼神微愕。
“不,谢谢你的好意,目前我对三人行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适合当宠物。对了,搬运费十万。”回去之后得做全身消毒,大过年碰上个疯子很晦气。
“搬运费……十万?”价格有点高……
唔!不对,现在该想的不是价钱问题,她怎么没照他的剧本演出,见鬼似地跳离他好不容易掌控的位置,还一副公事公办模样伸手要钱?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还是他的放电能力退化了?明明上一秒钟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结果才稍稍得意了一下,又让她给溜了。
微受打击的商左逸露出自省神色,思付著要如何逮住一只身有双翅的缩头乌龟。
“你可以付现或是使用支票,票期不得超过一个月,手头若无现金或未携带支票本,我们有专人到府收费,但要加收一成手续费。”
话一说完,她还真不浪费时间,连忙逃开去指挥一群男人将物品归位,好像很忙似地不再靠近他一步,然后在完工之后借词拉著好友走人,一气呵成的动作看不出她的乌龟习性。
一向以慢著称的乔品真难得闪电一晃,她讲究凡事慢慢来不用急,天塌下来逃也没用,人生值得停下来驻足品味的好风景下少,何必跟时间赛跑,天大的事搁在一旁不会有人抢著做,做人太累不如做乌龟,缩在壳里就天下太平。
而这会儿她倒是违反自定的天性,根本不让别人有开口的机会,虚晃一招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吆喝著一帮手下上茶楼饮凉茶,无视一张因她转为阴天的冷面。
“将司,打我一拳。”也许他还没睡醒,犹自在梦中。
他用“你疯了”的眼神一瞟,此刻的愉悦与他的阴郁心情正成反比。“墙很硬,你不妨试试。”
好不容易摆月兑了长发变态男的形象,还获得了小芹芹的热情拥抱,接下来得加紧脚步展开攻势,才没闲工夫陪他瞎混。
“喂!你这算什么好朋友,亏我推心置月复地把你当成我肚里的蛔虫。”把心底事一五一十地摊在他面前。
将司闻言没好气地回睇。“你没有更好的形容词了吗?”
商左逸倏地将脸凑近他面前。“哼!请看我的脸,上头写著两个字:沮丧。”漆黑的瞳孔里除了阴晦外还乡了算计的光芒。
“你自己慢慢疗伤吧,我得回我的地盘去了。”
从官名芹口中得知乔品真是APlus的老大,而且还接了帮商左逸搬家的案子,将司缠著官名芹来这里看了一出好戏,现在戏散场了,他也该回自己的整形美容医院去忙了。
人家是初五就开工,但为了“家务事”,商左逸的诊所多放了两天假,再不搬离原来的住所,两人恐有“失身”之虞。
这种威胁源自热情疯狂的女性患者,以及幻想钓个帅哥男友,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年轻护士。
不可否认,医生是高收入的行业,能满足女人爱比较的虚荣心,顶个“先生娘”的头衔多风光,谁不抢破头来卡位。
如果长相不俗又多加了一项诱因,不仅患者和小护士心痒难耐,同是悬壶济世的女扁鹊、院长、主任等高级主管三等亲内,管他女儿、外甥女、侄女或私生女,更多的女祸一拥而上,令人疲于应付。
这也是商左逸和将司决定自行开业的原因之一,避免人情压力的包袱。诊所是自己的,不用看人脸色做事,少了人事应酬工作更能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般随心所欲。
“将司,那个女孩和你交情不错吧!我瞧你们相谈甚欢。”商左逸贼笑地推了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所言的沮丧。
蟑螂的恢复能力强,肚破肠流照样生龙活虎,遗能还击人类的赶尽杀绝。
“我和小芹芹可是感情大跃进,跟你那慢吞吞的龟女不一样。”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反正咱们各自发展,小真真是我的,你别碰,至于那根黑炭你就留著自己用,冬天挺冷的。”用来取暖刚刚好。
“小芹芹不是黑炭,她……只是肤色比较健康了一点。”他反身一瞪,恶狠狠地将商左逸往墙面一按。
“哎哟,见色忘友啦。”两人同时看上一对好朋友,往后的日子不寂寞了。
“你……”
将司的声音才由喉问滚出,惊如泰山压顶的母鸡咯咯声慌恐地介入,以万马奔腾之势拉开“抱”在一起的男人,眼泪夹杂著怒吼声一起倾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