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容忍她的存在,因为自己才是那个闯入者,以警察的身份进入五十多坪的医生住宅。
“辛苦了,跟着男人走来走去一定很累,先喝杯现打的蜂蜜果菜汁润润喉,女人长得不漂亮没关系,声音要美才有好人缘。”门开心殷勤地从冰箱取出冰凉果汁,完全把她当外人招待。
眼一瞇,萧红雪怀疑地盯了两眼,“真正有能力的女人不需要美丽,只有浮夸的花瓶才必须有张好皮相。”
好呀!想开战吗?“没有花瓶怎么美化环境?总不会有人喜欢像男人的女人吧!虽然我的智商不高才一百八十。”
怎样,我是天才,妳比得过吗?
“老公,你会喜欢不像女人的女人吗?”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嗄!什么,妳在叫我吗?”他听错了吧!她好像叫他……老公?!
“不叫你叫谁?!你是我的亲亲爱人,难不成你想否认?”看吧!玩阴的绝对玩不过她。
抽油烟机的声音轰隆隆,下葱爆香的任意爱笨拙地讪笑。“我没否认呀!我未来的老婆叫门开心,是心脏科医生。”
“说爱我。”她耍无赖地要他讨她欢心。
“我爱妳。”
“不够,要连说三遍。”不能有任何折扣。
药下得不够重就失去效用。
“我爱妳,我爱妳,我爱妳,妳是我的宝贝。”未了他在她唇上啄了一吻,笑着准备下虾仁爆炒。
满意一笑的门开心没拖着这根木头下水,她知道这个男人百分百是属于她的,没必要让他加入女人的战争,这是她们之间的小小娱乐。
在爱情的领域里不讲同情和怜悯,纵使亲眼目睹他们亲密举止,又被嘲笑没有女人味的萧红雪已一脸惨白,微露伤心的神色,但她还是不放松凌厉的攻势。
“萧警官,妳的手好冰,是不是血液循环系统不好?有空到我们医院检查,通常体温过低和心脏毛病有所牵连,妳年纪也不小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妳……”看到她白女敕细致的美肤,再瞧瞧自己因日晒雨淋而变粗的橘皮,不如人的自卑感油然而生。“门医生的忠告我会谨记在心。”
“嗯!那就好,希望妳别嫌我啰唆,学医的人都想看到别人健健康康,四十岁以上健检有免费优待,妳不妨先来预约时间。”
“我还没有四十……”
“啊!门铃响了,我去看看什么人,妳就留下来帮我老公洗菜,反正他舍不得我碰水,就麻烦妳代劳了。”
不等萧红雪说完,门开心趿着可爱小熊的室内拖鞋走过她面前,神情高贵得宛如圣洁女王,当场让她难堪得握紧双拳。
第八章
“门佩佩,妳来干什么?”
门家两姊妹说亲不亲,说不亲又很亲,她们两人的个性极端不同,却又彼此相容,好像一枚铜板的两面,分不清谁是正谁是反。
她们的父母很早就到“国外”了,至于是上面还是下面就不清楚了,由开中药店的祖父抚养长大,生活还算富裕。
门开心学医是因为她认为中西医合并会带给医界更大的刺激影响,西医救急,中医治缓,各有各的长处,若能融合成一体便能造福更多的病人。
门佩佩大门开心两岁,是个补习班老师,她的座右铭是--不恋爱,吾宁死;从不伦恋、姊弟恋,乃至于女女恋她都曾尝试过,新任男友是她的学生,今年二十岁,准备插班考大学,她赶上师生恋的流行。
“怎么,我来不得呀!暗藏了个男人还不让我知道,妳还当我是妳姊姊吗?”没良心的小坏蛋。
她的确不想承认两人的血缘关系,很丢脸。“这个男人妳也认识,而且妳还曾对人家非常不礼貌过。”
“喂!少毁谤我,我几时给人脸色看过了,那是妳的专利好不好,不过妳说的是谁呀!妳的朋友都很怪,我不太想认识。”
物以类聚。
她才不信妹妹交到什么正常的朋友,三岁就会拿水果刀解剖蟾蜍的小女孩,她实在不敢指望她认识的人有多正经,非疯即狂。
“再怪也怪不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恋爱天的妳。他叫任意爱,妳记性不错的话『应该』还有点印象。”就算忘了也会很快地想起来。
“任意爱?”怎么这么随便的名字,他的父母一定很随性,随人去爱……咦,等等,似曾相识。“妳说的不会是那个任意爱吧!”
两眼突地张大的门佩佩透过喷沙玻璃,看向厨房内移动的高大背影,心想着千万不要那么凑巧,她刚做好的头发不想立正站好。
“没错,是那个救人反被妳用扫把追着打的可怜路人。”而且她还报了警,直指人家是通缉犯。
“哪里可怜了,长了一脸横肉……呃,呵呵……我说一切都是误会嘛!解释开了不就没事了。”哼!就会瞪她,也不想想谁是老大。
门开心的住家是一幢有二十四小时警卫巡逻的尊贵级大厦,位于B栋七楼的独门独户,电梯门一开便是玄关入口,十分便利,视野极佳。
她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因此区分浴室、厨房、餐厅和客厅皆以能透光的玻璃为主,有的绘有田园风景,有的纯粹是简单的雾状玻璃,人在其间走动对周遭便可一目了然。
由右边的阳台看出去是一片马樱丹、缕斗菜盛开中的花田,紫荆树后的海厨房清楚可见。
从左边的窗台稍微一探,是一串高低不等的建筑物,还有几栋木造小别墅,医院大楼矗立在视线内,来返距离不到五公里,骑个单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既可健身又能欣赏沿途的风景。
而老换男朋友的门佩佩另有住处,她的经济状况没其妹的好,因此在城中心租了间二十多坪的套房,常和男友腻在那里。
“直到五年前才发现是一桩乌龙事件?”未免觉悟得迟了些。
吧么一脸阴森森地看她,她又不是故意的。“有人天生恶人脸有什么办法,注定要当背黑锅的圣人。”
“我记得某人是这么说的,救妳是刺龙刺凤的光头阿伯,他是开救护车的司机,妳伤得脑袋秀逗了,把正拿着开山刀喊打喊杀的小混混看成救命恩人。”
可伤重的她隐约间明明记得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救了她,一路狂奔地求她活下去,不时为她打气说些鼓舞的话,让她在与黑暗拉锯时感到自己不是孤独的,有了力量与流失的生命搏斗。
但在她月兑离险境,出了加护病房以后,她亲爱的姊姊却告诉她一切出自她垂死前的幻觉,根本没有什么英勇的骑士出面救她,而且她也不是高塔上的公主。
为此她询问当时为她施救的医护人员,以及相关的急诊单位,他们回答的答案很统一,一致咬定她是救护车送来的,没看见穿白上衣的男学生。
这件事压在她心头很久,一直到她出院那天,她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放下她修好的小提琴,没多说地转身离开。
因为她吃了药有些昏昏沉沉,分不清是真实或是虚幻,事后她的姊姊又说了,那是修小提琴的工人,趁她还在医院时先把小提琴给她送来。
她信了,因她只有十五岁,是个准备升高中的国三女生。
“哎呀!这个某人我认识吗?他怎么颠三倒四胡说一通,真该吊起来打一顿。”反正她抵死不认,拒绝对号入座。
“门佩佩,妳再给我装傻试试,我还没一笔一笔跟妳清算呢!”她倒先藏头缩尾露出龟壳,使出本小姐是乌龟,妳奈我何的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