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五官很立体,有一种类似花木兰的英气,个性外放,别有一番耐人寻味的沉静性格,属于耐看型那一类,不会一下子冲击男人的视觉感官,是那种慢慢品尝才有劲道的醇酒。
但是懂得欣赏的男人并不多,泰半在看到她那身笔挺的国家制服后,总会衡量再三,考虑她会不会在情侣争吵时忽然拔枪相向。
通常想到此的追求者会打退堂鼓、退避三舍的自卑身高不如人,她只要一穿上有跟的警靴,很少有男人不感到高度的压迫感。
以一个东方女人来说,她长得太高了,无法满足男人的保护欲,她永远也做不到“小鸟依人”。
“我真的有很急的事要找他,你们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事关切身安危。
细细的抽气声引起她的注意,职业上的警觉让她朝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瞇起的凤眼顿时一愣。
“东方白,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又想混水模鱼地使出小人招数,套取有利资讯好赢得官司是不是?!”她就曾上过一次当,让他风光地大获全胜。
啧!好低的评价呀!他东方白三个字发臭了。
“嘿!警官大人,麻烦拉我一把,我刚遭受到恐怖份子的攻击。”
身心俱乏。
“我能说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吗?”她没有一丝的同情,不过仍是伸出手将他拉起。
做太多坏事是不会有好结果,恶有恶报、天理难容。
“喂!傍点正面的鼓励吧!我还没坏到连蟑螂都想踩我一脚。”他不改风流本性地想沾点蜜尝尝,两手一张做出拥抱样。
见状,她一把挥开他,不留余面。“我想蟑螂也怕弄脏脚,你就像病毒一样四处散播无耻。”
“萧同学、萧大警官,妳用不着用杀虫剂喷我吧!说得那么毒会让人伤心的,我会以为妳爱慕我许久,以退为进想引起我的注目。”
东方白轻佻地扬扬眉,露出不敢苟同的痞子样,彷佛吃不消她的另类追求法。
“白日梦别作得太多,一整座花园够你精尽人亡,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对你的爱慕之意在看到你的身高就幻灭了。”她睥睨地一视。
一瞧见她“高耸”的个头,东方白顿时泄气地叹息连连。“女人长太高会找不到男朋友,妳千万不要当成是上帝的美意。”
那是一种诅咒,对渴望当个小女人的她而言。
而且并不是他太矮,以东方白的标准来说,他完美的比例足以荣登白马王子宝座,是女人梦想中的最佳情人、一夜对象。
“要你管!你先担心自己A字头的毛病吧。”她恼怒地一啐。
萧红雪和东方白、任意爱是高中同学,三人都属于长人一族,因此连续三年都坐在最后一排的位子,她居中,另两人分列左右像护法。
因为三人的性情相近,都是不拘小节的那一种,因此感情好得不可言喻,常常形影不离地玩在一起,被人笑称是密不可分的铁三角。
在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骑士包围的公主,不需要太多言词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彼此心意相通地知道对方要什么,和乐得不知道何谓忧愁。
那时的她是虚荣的,不屑与其他同学往来,她以为她有两个推心置月复的好朋友已经足够了。
直到他们两人考上法律系,而她却因分数不足落到财经系,她才惊觉有些事变了,她不再是两人身边的唯一,他们正在离她远去。
为了不让铁三角瓦解,她在读了一年大学后改考警官学校,她想多少和法律沾上一点边,将来聚会时不致语言乏味,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斑中时期她一度暗恋东方白三个月,但在看到他花心地交过一个又一个花枝招展的女朋友后,她理性地放弃这份不成熟的错误。
不过她却在日久生情的情况下爱上另一个同伴,任意爱的正直和踏实让她渐生爱意,在毕业前夕的舞会她鼓起勇气向他示爱,要求和他交往。
那时他愣了一下像是不懂她为什么会挑上他,但是与外表不符的心软让他不好意思拒绝,而且她的身高也与他相当,接起吻不会太费力,所以他们就顺其自然地成为男女朋友。
“这么凶,小心吓跑我们胆小的小爱爱。”东方白取笑着,三分真来两分假,五分是肺腑之言。
温柔婉约、蕙质兰心、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这不就是男人追求的另一半典范,有几人承受得超出手是狠。收手成拳的粗鲁婆,老是在路上狂奔追歹徒。
看到她,再想到刚离开的小提琴美女,云泥之别的落差叫人好不惆怅,美玉与砾石怎能相提并论?!
“我不和你说废话,下个星期要宣判的王又南杀警越狱了,他扬言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是当初起诉他的检察官。”她担心会有意外。
“妳是指那起逆伦奸尸案?”那是六月以来最骇人听闻的重大刑案。
犯人垂涎兄嫂几度求欢不成,趁其兄外出欲强行奸婬却遭反抗,一怒之下以电线绕颈使其死亡,藏于房中夜夜奸尸,向其兄谎称嫂子有事回娘家一趟,三、五日内不克返回。
因为兄长是个殷实人不疑有他,照常到五公里外的工地上工,直到七日后闻到一股尸臭味,以为是死老鼠而循其味才发现全身腐烂的妻子,双目凸出、身躯不着一物,肢体成扭曲的角度,双脚向外翻撑。
再笨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死者的丈夫与弟扭打成一团,可是反被殴打成伤,多处骨折和颅出血,经邻人报警处理才挽回一命。
“没错,王又南是虎帮的头号军师,生性凶残又狡猾多诈,行事低调不爱出锋头,他隐身幕后运筹帷幄,是个极难对付的棘手人物。”也是警方最头大的帮派份子。
上回是任意爱带人埋伏了将近一个月,一天二十四小时分三班严密监控,最后才在他一名手下的女人口中查出他的落脚处,一举攻坚将其逮捕归案。
那次的行动伤五死二,两名员警中枪但无大碍,冷静沉着的王又南反而无一丝伤口,衣着整齐地笑称没人能定他罪,他很快就会出来。
这种人着实可怕,形色不露于外,不但毫无悔意还向媒体记者挥手致意,彷佛正在接受英雄式的欢呼。
“而你们却让他逃了?”徒呼不可思议的东方白抚着额,难以相信警方的松懈。
萧红雪不豫地横睇他一眼,“你以为我们愿意吗?他杀了两个警察夺枪越狱,我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所以上次参与围捕的检调人员都有可能面临危险喽?”他问得很轻,却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强势。
“原则上是有此可能,不过王又南的第一目标是把他的头撞向警车玻璃,害他血流满面上报的检察官。”也就是任意爱。
“因为他太猖狂了,把任大检察官惹毛了?”他可以想那一撞有多痛,因为他怀疑他下巴歪了。
可见任疯子的拳头有多硬。
“不。”
“不?”还有其他理由?
她哭笑不得地说道:“王又南嘲笑他挂在胸前的小熊项坠很幼稚,他就把人家的头往玻璃窗一推。”
“你是说那个某个医学院限量赠送的毕业坠饰,数量大概只有一百个,他花五万元硬跟人家拗来的小白熊?”而那只小熊的价值不超过一千元。
它珍贵之处在于只有当届毕业生才有。
蓦地,他想到那个拎着小药箱的心脏科医生,她似乎也是那一届毕业的学生。
东方白的眼眸转深,若有所思地露出一丝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