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明和其他客人看完戏也走了,席上只剩下一对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的夫妻,以及疑惑未解的占卜大师刑魔魔。
“请问妳的『白酒』放多久了?”会不会喝死人?
“不晓得,房子翻修时我在地底挖出来的,瓶底注明一九五○年。”最少有五十四年历史。
“再请问一声,它是白酒吗?”刑魔魔又问。闻起来的味道不像,非常呛鼻。
李元修不屑的一嗤,“外国的白酒算什么,酒精浓度百分之六十五的顶级高梁酒才够味。”
“百……百分之六十五的酒精浓度?!”高梁酒!
她的嘴角微微抽动,看了桌上的空酒瓶一眼,面纱下的脸大惊。
“我……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半夜发生凶杀案千万不要叫醒我,我会多上一道锁用床板顶门。”以免受到牵连。
脚步一歪,她踢到一个空酒瓶差点绊倒。
哇!又有个空酒瓶?!那位值得同情的小姐不就醉死了。
嗝,她也醉了,醉在满室的酒气里。
第八章
“不好了、不好了!爸在高速公路发生意外生命垂危,我们要赶快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神色慌乱的于海峰脑子一片空白,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般无法思考,满脸忧色不知所措,紧握着银白色手机的手几乎握出汗。
彼不得别人还在睡梦中,蛮牛似地撞开人家的房门,想拉起床上的云若白往外走,浑然不觉他一身赤果。
人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总会自然的忽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床单下隆起的一角露出乌黑的长发,于外的一只细白小脚因畏冷而往内缩。
“什么事说清楚,别慌慌张张像无头苍蝇乱了心,是谁发生意外。”套上长裤未着上衣,云若白态度沉稳地先让他定下心。
“是我爸,他出事了。”他一直以为强横的他会活得长长久久,没那么容易向命运屈服。
什么?!是他!“于伯伯出了什么事?”
他穿衣的速度加快,却有条不紊地先处理手边的事。
“刚才他的助理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在南下的高速公路被一辆货车撞向路肩,整个车子扭曲变形,坐在后座的爸爸被夹在中问动弹不得,一度呼吸停止……”
这是害怕吗?
在他得知父亲从未爱过他之后,他居然会害怕他离他们远去,不让他们有机会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的亲生子。
“冷静点,不要往坏处想,蓝为什么打电话给你?他第一个联络的人应该是你大哥。”然后是于海天通知他们才对。
“我没听清楚,好像是联络不上……”还是讯号有杂音?
“拨通电话给你大哥问个明白,弄清楚了才好决定下一步路该怎么走。”商务忙碌的人不会关机,每一通电话都是商机。
急昏头的于海峰已经没了头绪,按照他的指示拨了个号码出去,在等待回音的过程中只有短短几秒钟,他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
当手机传来“喂”时,他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现况,忧虑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紧绷,彷佛怕电话那头说出不好的事情。
只是手机突然失去声音,他喂了好几声差点把手机捏碎,在他以为没人接听的时候,一道很低的男音简短地说了几句话。
“怎么了?严不严重?”瞧他的表情似乎不太乐观。
严重吗?他没说,但是……“大哥说要我们回家一趟,爸在家里……等我们。”
“在家里?”那是没事还是……最后一面?他暗忖。
“走吧!若白,别再迟疑,迟了我怕会来不及。”生命无常,它是不等人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带个人去。”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你要带谁去?”看他走向床头俯,一张秀丽的女子面容露了出来,于海峰大叫,“什么?!你要带她去?!”
他到底在做什么?想看他父亲没死再活活气死他吗?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不会照顾自己。”他不希望她刚长出点的肉又消回去。
睡梦中的廖婉玲作着大魔头被打下深谷大难不死的梦,梦中的云中鹤被隐世高人搭救并传授他一身武功,在岳如意出阁的途中劫走她。
只是耳边的吵杂声吵得她的梦作不下去,感觉有人轻轻摇着她的肩膀帮她穿衣,双手邪恶的在她身上停留过久,不只模来模去还咬她。
别吵了、别吵了,她刚睡下又要她起床,是谁跟她过不去,老要打扰她的休息时间。
半睡半醒中她被裹着棉被起,温暖的摇篮让她感到无比舒服,她又忍不住昏昏欲睡,找了个枕头的位置沉沉睡去。
等到她真正清醒欲伸懒腰的时候,她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正在对她微笑,该死的回忆在瞬间倒流至脑中,双颊迅速的发起烧。
不胜酒力的她因为喝了一杯“白酒”想睡觉,因此电脑不开提早上床,放自己一天假不去管云中鹤和岳如意会不会因互砍而砍出感情。
才一爬上床躺上,那个贼就溜进她的房间和她抢被子,因为民宿客满挪不出空房,所以他把床借给朋友,然后跑来跟她挤。
虽然她一直说不要,但他还是非常不要脸的靠过来,最后他偷走她保存了二十几年的贞操,毫不客气的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
吓!发生什么事,好大的打雷声,是谁做了坏事被雷公追着劈?
定神一瞧,咋舌的廖婉玲有种定错地方的感觉,她几时来到这大得吓死人的豪宅,上头那盏水银灯比庙里的光明灯还大上一倍,他们不怕掉下来会砸死人吗?
是梦吧!她还没清醒,就算写上一辈子的小说,恐怕她连人家百来坪的客厅也买不起。
“她不是野女人,她是我未来的老婆,请不要当她不存在。”
他们在说她吗?
怎么同时有好几双眼睛往她身上飘,有不屑、有轻蔑、有狐疑、有难以置信,也有看笑话的嘲色,好像她的存在是一大讽刺。
“我承认的对象只有贞雅,你对她有责任,除了她我谁也不接受!”于青海怒喝。休想月兑离他的掌握之中。
贞雅是谁?
如置身五里雾中的廖婉玲,不知道自己角色的定位在哪,不太踏实恍若正在飘浮。眼前紧绷的气气有如豪门内斗,严以持家的大家长正在训示不肖的子孙。
可是这出戏演得乱七八糟,明明幼年丧亲的云若白是个没有亲友的孤儿,处境堪怜令人一掬同情之泪,怎会突然冒出一个老式思想的“父亲”?
不过对白听起来很好笑,比她写过的小说还没内容,创意差、点子旧,真要写入书中肯定不卖钱。
“我对贞雅的感觉只当她是妹妹,若要负责也仅是兄长的义务,我绝不可能娶她。”云若白不卑不亢的说。娶她的感觉形同。
“没有你说不的权利,我已经召告商场上的同业说你们要结婚的消息,你不能让爱你的贞雅等不到新郎。”这场婚礼誓在必行。
“我不爱她,至少不是她要的爱情,我有权选择属于自己的幸福,你的安排我无法配合。”他不再是十三、四岁少不解事的男孩,事事顺从他的心意。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会再让别人规划他的人生,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什么选择?一个随随便便的低下女人也想攀上你?她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生得什么模样。”于青海的嘲讽毫不留情,夹杂着隐晦的幽光。
沉肃的吸了一口气,挺直背脊的云若白冷然的回应,“请不要侮辱我的选择,在我眼中她是最可爱的女人,是我硬要攀上她,不是她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