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竟狠得下心暴殄天物,一句抱歉就将人判出局,一点情面也不留,好像古时皇帝选妃般,瞧不上眼的秀女手一挥就全数退下,别来让他伤神。
“你怎么晓得我又去相亲了?”眉一挑,不怒而威的俊脸出现一丝愠色。
“啊……这个……呵呵呵,天气真好,晴空万里无云一片……”除了眼前那片乌云。
于海峰忿忿不平的嘴脸转为干笑,泛着红丝的眼忽高忽低,就是不看云若白一双黑不溜丢的眸子。
“外面正在下雨,而且是入春以来最大的阵雨。”水淹过沟盖,路人难行。
“咦,是这样吗?我想我眼睛有点花了,该去看看医生。”他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只可惜装傻的白领新贵于海峰才提起脚打算往半敞开的门口走去,后领一紧被人扯个正着,不得已他又转回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也许你该看看我的拳头,它会让你那双老花眼倏地变得清明,五百公尺以外的一根针落地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他非常乐意帮他重见天日,不收一分钱。
啧,他还真恼呀?于海峰冷峻的伪色全破功。“等……等等,有话好好说嘛!我们都是文明人不要太冲动,别忘了你是我们于家养大的。”
他很不要脸地搬出养育之恩这座大山,当下压住那可能使他脸歪鼻子青的一拳,利用恩情施压真的很卑劣,但有效。
有四分之一外国血统的云若白原本有个幸福家庭,父亲是中义混血的中文系教授,母亲则是哲学系讲师,一家和乐融融。
身为私生子的云父从未到过义大利,他的父亲是传教上,也就是可以结婚生子的牧师,但他却在传教结束后回义大利,丝毫不知道和他有一段情的台湾女子有了身孕,并在他离开后生下一子。
因此云父从母姓,而且十分渴望家庭的温暖,顶着酷似外国人的五官和身高在二十岁那年结婚,并顺利地完成应受的完整教育。
可是云若白七岁那年,恩爱的父母为弥补未度蜜月的遗憾,两人相偕到定情的山脉游玩七天六夜,准备共度一个浪漫的假期。
谁知两人都罹患了高山症,意识不清、陷入昏迷的他们无力求救,等其他登山客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当救难队抬下两具相拥而逝的尸体,丈夫的外套还穿在妻子冰凉的身上,临死时都要为她留下一线生机。
而那个失去怙恃的孩子则被双亲的好友收养,即是挟恩以报的于家。
“于二少、于经理,你要是太闲就回行销部逛逛,别老想在一旁看热闹。”恕不奉陪。
“那也得有热闹可瞧才行,看你从年头相亲到年尾,又从年尾相亲到年头,相过的对象没有一百至少五十,每个皆是千挑万选的上上之选、极品中的极品,我就是想不通你到底在挑什么?
“像这回海威企业的千金就相当不错,细细的柳眉、小巧的朱唇,气质出众、人品高雅,浑身上下充满了艺术家的气息,宜家宜室堪称为良缘,可是你的态度却……”着实令人生气。
“我的态度并无不妥,明知不适合就不该给对方希望,而且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给彼此一个找到生命另一个半圆的机会。”说得合情合理的云若白为自己找对的理由。
他从不认为自己的作法有何伤人的行为,相亲的目的本就是寻找一个令自己心动,而且不致看腻的伴侣,他是非常传统的男人,一旦结婚就绝对不会离婚,不管有什么外来力量介入,他都会一一铲除。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那些自作多情的相亲对象缠上他,他身边的烂桃花已经够多了,不需要锦上添花栽满一园子桃花,让真正的姻缘不敢近身。
明明是洁身自爱、勤奋上进的好男人,可是因为得天独厚的好条件,以及一张看似“不安于室”的桃花脸,他的情路走得比寻常人坎坷。
一定没人相信他到现在还没谈过一场恋爱,属于高危险群的正港处男。
“拜托,我的大老爷,你是高科技专业人员,不是一代大文豪,学人家装什么文艺青年,喜欢就上,不合则散,谁管你圆不圆,这年头相信爱情的人不多了。”大家追求的是一时的快乐。
性、金钱、权力,也有可能是权力、金钱、性,反正现实的生活不月兑这三样,孰重孰轻都差不多,全都向利靠拢。
“畜生。”
“喂!说归说别骂人,食色性也是告子的名言,我们遵行本性而为才符合上天造人的意义。”于海峰反驳。没有他们“牲”的行为,人类早就灭绝了。
“禽兽之举不足夸耀。”世道会乱就是有他这种人,忝不知耻。
脸色变得有些黑的于海峰开始磨牙了,“说得太顺口了吧!你可以再过份一点没关系,我上头那两位总经理、董事长还不知道你『又』去相亲了。”
他们对他的厚爱和寄望可比他深得多,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
“相亲是私人的事,与他们无关。”嘴上这么说,但云若白的眉头皱了一下。
“哈!要是无关,你干么偷偷模模的相亲,不敢光明正大的。”还瞒着所有人假公济私,佯称出外洽公。
嗟!三十分钟不到的会面,哪能晓得适不适合?起码要深入了解,约会几次才能看出是否能走到最后。
像他那种走马看花的死样子,根本不是在挑结婚对象,而是在践踏人家诚挚的感情,突显自己高不可攀的神祇风骨,供人瞻仰。
这种仗势着本身出色外表为所欲为的人该遭天谴,若非他意外拦截到他电脑发出的讯息,他还真不晓得他有这一招,不管谁来阻挡都决意相亲到底。
“我是不想他们过度干预我的私事,我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已经很久了,你们不会不知情。”而他们却处处阻扰他。
于海峰笑得很好的说道:“知道是一回事,但于家除了我以外,每个人都在算计你,想把你变成自己人。”
好利用他的才能为公司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迂腐。”他就是明白这一点才在有能力的时候搬出于家,省得他们老找他麻烦。
“尽避说风凉话吧!年底你要再找不到老婆,就等着当我妹婿。”而他一点也不会同情他。
“你休想。”云若白冷冽的一瞥。
“云经理,有没有人告诉你,贞雅下个月就要学成归国了?”他的日子就要开始不平静了。
像是恶作剧的小男孩,丢下炸弹的于家老二预告么妹的归来,在云若白深锁眉头时大笑地定了出去,乐见他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嗯哼!爱挑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也不好地辜负女人心,活该遭到现世报,这才叫老天有眼。
“王特助,你身旁的亲朋好友有没有待嫁的适婚女子?”他必须尽早解决他的终身大事。
罢一踏进经理办公室的王特助楞了一下,随即没多想地在脑中寻找所有的资料,接着像例行的报告说道:“我老婆娘家三婶婆姊妹淘的女儿好像常相亲,今年二十七岁,似乎没在工作。”老听说她常十天半个月四处游荡,“不务正业”。
“好,联络她,我要跟她相亲。”云若白急病乱投医,只要是女的就可以。
“是,我马上联络对方和经理……呃!相亲?!”他没听错吧?
呆了。
“瞧瞧妳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的懒样,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妳这么个女儿,不能帮父母分忧解劳就算了,还要我们为妳操白了一头发,妳到底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