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那是……
她激动地低喊,“雷米尔的指环?!”
为什么雷米尔的指环会戴在他指上?
雷米尔也来了吗?
他想起她了是不是?
荷米丝还是……还是他已不在人世了,指环随着他死亡而四处流转?
脑海中转着无数的问号,一个接一个像愈滚愈大的雪球快要将她淹没,没有答案的在眼前飘动,刺得她胸口又疼又涩。
以她精血咒化的指环是用来桎梏雷米尔关于两人的记忆,使他不再记着她,完全忘了曾有的刻骨铭心,折磨她一人好过两人都受苦。
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快乐,在当时紧迫的情况下,她不作二想的牺牲自己,只求心爱的男人能了无牵挂的活下去,不因她的死亡而寡欢终生。
但是他还活着吗?这许多的时光过去,意外出现的指环代表什么,她可以抱着期待吗?
心里又慌又乱的荷米丝盯着雷米尔的指环不放,猜想着他下一秒钟是否会在她眼前现身,届时,她该以何颜面见他呢?
起起伏伏的心情转折反映在她表情变化上,时喜时忧坐立两难,不安的屏气凝神后又忽地一叹。
“不要告诉我妳忽然发现自己爱上我,那我得非常抱歉的拒绝妳,尺寸绝对是最大的问题。”遗憾呀!
斜睨着十公分左右的小透明女,故作轻佻的云中岳伸出一指量量她的身高,意思是他对矮人族美女不感兴趣,她太迷你了。
“少往脸上贴金了,我的眼光才没有低到瞧上你这个臭男人,你尽避作白日梦吧!”跳上跳下的小小身影做出不屑的表情,张开的手掌放在鼻前一搧表示嗤之以息,她是可以变成正常人形体,只是碰到这臭道士,她不屑现身而已。
“是这样吗?那妳干么直往我身上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得我好心慌哟!”生得好看不是他的错,千万别太仰慕他的神人风采。
嘴角抽了一下,一向古灵精怪的荷米丝也有无言以对的一刻。“你指上的指环哪来的?”
这才是重点。
“妳指的是这个吗?”扬扬修长的五指,云中岳炫耀地往她眼前一晃而过。
有点恶劣的行径,明知道她的视线全专注在他意外获得的指环上,他还刻意摆出一无所知的神情吊她胃口,十足的恶棍行为。
“对,那是雷米尔的指环,为什么它会在你手上?”她奋力一跳想捉住那枚她以生命化成的指环,却被他虚晃一招而落空。
喜悦和忧虑同时并存,看不出是欢欣或悲伤,时间逐渐洗去荷米丝以为至死不悔的深情,然而此刻那份早已习惯的心痛又袭上胸口,清楚得宛若第一次感受。
是爱吗?她不清楚。
因为爱只有甜蜜没有痛苦,宠她的雷米尔不会忍心她皱一下眉头,他总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将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全捧至她面前。
“我不晓得什么雷米尔,这指环是我捡到的。”他大言不惭地把偷说成捡,一副做了善事的模样。
他不认识雷米尔?失望之余荷米丝非难的一问:“你在哪里捡的?那是我给雷米尔的指环,照理说会一直跟着他。”
除非他死了。
一想到此,她心头倏地抽紧,不愿接受心爱之人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过去。”云中岳简单带过,一副无意详解的模样。
“过去?”脸上出现短暂的困惑,继而灵光一现地领悟他话中的意思,她口干舌燥的吶吶道:“你是说你回到有雷米尔的年代?”
回到过去对魔法高强的魔女而言不是不可能,只是非常非常的困难,得面临在时空间迷失再也回不来的重重危机,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轻易尝试。
但他只是个人而已,又如何穿越时空隧道回到过去,并顺利平安回来现代?那简直是破天荒的奇遇。
“我说过我没见过雷米尔,不过我带回一本活历史。”故作神秘的云中岳勾起嘴角,不急着掀开手中的牌。
“活历史?”那是什么意思?
半透明的身影坐在喇叭口摇晃着双脚,随风扬起的褐色长发轻拍白皙脸庞,让她显得娇小而梦幻,如梦般充满神奇性。
“也许让妳亲眼见见妳就会明白了,这本价值连城的活史书。”希望她能禁得起惊吓,不致把最后一丝魂魄给吓掉。
离婚后的云中岳曾失踪一段颇长的时日,没人知道他去哪里,又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浪荡的性格像一阵风飘泊不定,没人留得住。
他的婚姻来得快去得也快,宛如一出不入流的闹剧匆匆落幕,没听见掌声悄然下档,唯一的收获是他年仅五岁的鬼灵精儿子。
时间并非永远只有一条线,偶然的交会叫“时间路”,在他毫无讯息的那段日子便是与时间交错了,走向“过去”那条路。
而那次的“奖品”就是多了个拖油瓶,他口中的那本活史书。
“什么书这么值钱,我看你又信口开河……啊!是……是你?!”
震惊不已的荷米丝瞠大双眼,喉间的声音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似冲不出口,上下滚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瘖b的低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雷米尔,而是一位来自过去的老朋友,熟稔的面孔让她无法肯定是否出自幻想。
“小丫头,妳把自己变小了。”白发覆盖下的脸孔不超过三十岁,正神情冷肃地和她打招呼。
真的很小,小得他不由得感慨。
“巫斯,你怎么来了,那雷米尔呢?他是不是也来了,还有他不离身的指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飞到那个臭男人指上,他想起我了吗?他……”
他看着受彗星影响而变得更透明的女孩逐渐抽长身子,满脸急切地追问她死后的一切,那份对爱的执着又再度撼动他的心。
什么样的爱情能教人生死与共,他在这对分离的情人上见到了真爱的力量,它的确令人心动。
“你快说呀!一个劲的瞅着我不吭一声气,你不会把我也给忘了吧!”她的魔力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能操控巫师的记忆。
叹息声幽幽响起,“不,他没想起妳,我也没忘了妳,我们分处在两个世界,他在过去,我在未来,我是追着一个贼而来。”
那个“贼”正跷着二郎腿陪儿子玩积木,一下子推倒发出吵杂的声响,一下子大口的喝着茶咕噜咕噜作响,即使不说一句话仍能彰显他的存在感。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带个“古人”回来,有个人气急败坏地拿了把锋利长剑在后头追着,叫嚷着要把他什么留下,他以为他要的是他的命,当然是卯起来跑给他追。
结果两人一前一后的通过时间路,过去和现在混在一起,等他们厘清事情的真相后,时间路已经封闭了,再也寻不回原来的时空。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有收留意外带回来的朋友,并由他口中得知一则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不承认作贼的云中岳用眼角瞄瞄“相谈甚欢”的一人一鬼,决定不插手他们的古事,那架留声机就留给巫斯去看管,他乐得无事一身轻。
“爸爸,鬼魂女好像在哭耶!我们要不要过去安慰她一下?”人小表大的云凊霈自幼聪慧,古灵精怪的装大人的口气道。
“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不用我们操心,你把玩具收一收我们准备开溜。”就算真哭也不关他的事,他肯“短暂”留他们一阵子已是无上的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