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妹妹没跟妳说吗?”萧沐风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副妳怎么可能不知情的模样。
“说什么?”他好像很讶异似的,那丫头到底背着她做了什么?
他了悟地点点头,趁机将她微乱的发抚平。“看来妳是真的不知道,我和叔叔一向在外租屋,这次他随考古队外驻蒙古大约要待上三年,刚好我现在租的房子租约已经到期,所以……”
“等等,你是在告诉我,我那个不肖的妹妹决定把我们楼上左侧的空房租给你?”希望是她猜错了。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杨天款试图稳住轻扬的波动。
“半年的租金和押金一共十万,我一来就拿给她了,她说会拿来当加菜金。”现在他们不只是同学,还是房东和房客的同居人关系。
当然啦!镑睡各的床,仅隔一面墙。
“十万……”那丫头还真敢拿,跟抢劫有什么两样。“杨天苒,妳改行当土匪了吗?”
正在偷吃咕咾肉的杨天苒猛然呛了一下,连忙灌了一杯白开水把梗在喉咙的肉片冲下胃。
“姊,妳在生气吗?”她是学生嘛,自然要想办法生财。
反正房间空着也是养蚊子,不如拿来废物利用,免得登革热藉由蚊媒传到她们家。
“没有。”有点恼是不假,但不到生气的地步。
“那妳干么直往我身上瞧,我保证衣服没穿反了。”就算穿反了也是一种流行。
“我在瞧妳脸皮的厚度,看能挡住几颗子弹。”大概有十公分厚吧。
喝!幽默。“妳直接说我厚脸皮不就得了,不事生产的米虫当然要广纳财源,不然就饿死了。”
“我养不起妳吗?”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米虫,也不怕人家笑话。
“那不一样,有钱堪收直需收,莫待无钱空叹息,没人嫌钱多的。”她一向不跟钱过不去。
“谬论,妳模特儿工作不做了吗?”她拍一次平面广告起码上万起跳。
杨天苒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最近景气不好新人辈出,二十岁的我已算是老人了,人家宁可请辣妹去表演清凉秀,招揽人气。
“何况妳不是常说要我以课业为重,学生的正业是读书,走秀的副业偶尔为之别太投入,所以我现在一个月只接两、三场秀,难免『入不敷出』。”
“入不敷出?”她当她是出入Party的时尚人不成。
“因为我要存钱到法国游学嘛!多点资金我也可以早日成行。”噢!巴黎,她心中的梦幻之都。
人要走出去才能成长,飞越重洋增广见闻,不要像井底之蛙固守一洼地便以为拥有全世界。
台湾人的眼界太小了,需要到外面走走瞧瞧,看别人此刻在做什么,学习好的成就摒弃坏的习性,把世界带回台湾。
一天到晚吵吵吵能吵出什么名堂,想吃什么自己栽,丰收的成果才会特别甜美。
“妳想到法国,那妳的学业呢?”这点钱她还出得起,她的花费向来不多,多少有些积蓄。
“姊,不要紧张,我打算利用暑假的时间出国,不会耽搁到自己的课业。”她还想顺顺利利的毕业呢!
离巢的鸟儿,飞了。“妳一个人行吗?妳的法文很烂,连基本的对话都成问题。”
她已经开始为她担心了,即使她尚未飞远,杨天款有着与天下母亲相似的心情,舍不得一手照顾的妹妹离开。
“一个不行就两个嘛,我最近交了一个法国男朋友,他答应教我法文和当地陪。”杨天苒开心的笑着,脸上洋溢着恋爱光采。
“妳……”原来是这样,白为她操心了。
“好了啦!姊妳就别说教了,我肚子快饿扁了,我们几时可以开动?”她要吃三碗饭,庆祝今天不用洗碗。
有超人代劳。
“真拿妳没辙。”孩子气还是那么重,跟另一个大孩子……“啊!你怎么还握着我的手。”
温温的,他掌心的热度全传给她了。
“妳的手软软的,很好握。”像小时候想吃却吃不到的棉花糖。
耳根一热,杨天款平静的心湖起了涟漪。“女孩子的手本来就是软的,没什么特别。”
“不,妳的比较柔细,不像我们道馆练武的女弟子个个粗得像抹布,拚命抹护手霜也没用。”长年磨出的硬茧哪那么容易消去。
她不禁脸红了。“萧警官……”
“是沐风,风,大熊,不要每次都要我纠正。”萧沐风不满地发出抗议。
她顺着他。“好,沐风,你老握着我的手不觉得突兀吗?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密切到牵手的地步。”
讲理是沟通的第一步,但她忘了不讲理才是他的个性。
“为什么不行,妳害羞呀!”大手握小手的感觉很好,他才不要放开。
这头熊又开始任性了。
“这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不当的行为就该被禁止。”唉!头怎么突然痛了起来。
萧沐风满脸不解地弯下腰,直视她彷徨的眼。“什么叫不当,我牵我女朋友的手是天经地义的事,谁敢说一句不是。”
“女……女朋友?!”几时发生的?
深呼吸,吐气,再一吸,再缓缓吐气,他的武断是谁给他的,她比他更不解。
“我们亲都亲了,抱都抱了,难道妳想始乱终弃--”
她是他的女朋友,就这么决定。
第五章
始乱终弃?!
这句话不该出自一脸霸气的男子口中,尤其是刑警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扫黑组组长,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举动,伤害他钢铁一般的心。
事实上她才是无妄惹灾的那一个,平静的日子过得顺畅,准七点起床,晚上十点上床,人生的时钟调在标准值,平淡地与安宁为邻。
这会儿竟平白无故地冒出个男朋友,不顾她的意愿径自决定,还强调他说了就算不得上诉,维持原判请她多包涵。
什么叫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顺理成章地该成为男女朋友,他的一颗熊脑是用什么做的?思考逻辑硬是跟正常人不同,一拍定案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世界怎么变得这么不理智,连做个双向沟通都万分困难,让她方寸大乱忘了如何平静。
何况连自己的妹妹听闻此言都大笑的竖起拇指,直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称赞他有前途、有气魄、有男子气概,还姊夫长、姊夫短的喊,那她还能不说这世界疯了吗?
无法专注在书上的杨天款注意力一直被分散,脸上的表情除了处之泰然外还有无奈,眼尾斜瞄正在网路视讯上和人对骂的男子。
“X的,什么叫你在度假没时间帮忙,我只是要你抽出几个小时敲敲键盘做个分析,把可疑人物给我挑出来而已,你居然说你忙着要去浮潜!”
可恨得令人咬牙切齿,南台湾的气候暖和,适合从事海上运动,他也明白蔚蓝的海岸有多么诱人,是都市丛林里的野兽最佳的减压去处。
可是他走得开吗?想到在萤幕那头的人儿过得是开心戏水,又打水仗又玩水上摩托车好不畅意的生活,乐不思蜀的忘了公务在身,他就呕!
警察是人民的保母耶!竟然无视一件件往上迭的案子没人接手。
哼!他们不管,休想他会接手,自个的地头管好别越过界,等他手头上这件事了结之后他也要去度假,然后如法炮制将工作全扔给他们负责。
“风,别恼了,不是我们不帮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的资料都留在台北的办公室,没办法连线调阅。”侵入防火墙是犯法的行为。
“去你的没办法,少给我装出一副翩翩美男子的恶心样,你骨子里比泥鳅还贼溜,谁信你一肚子鬼话。”他那颗心被南台湾的蝴蝶捉走了,自然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