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男人形同水火难以和平共处,常常大眼瞪小眼有开战之虞,总叫人担心随时会爆发流血事件,可是到目前为止两人仍相安无事,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傅母的态度则是明显可见,完全当杜玉坎是女婿看待,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比自己儿女差,大家看得心里有数,在处世行事上多有留情,并未刻意刁难。
因为像这会儿他在徐梦生的陪同下“巡视”云端大楼,从一楼到三十六楼慢慢爬起,十七台电梯同时维修中,用意是拖延他好让一群女人商量出应对的方法。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白雄夫和周庆祥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不先处理掉他们两人会留成后患。”暗处的恶狼爪牙齐张,就等着致命一击。
“小姐,妳顾左右而言他哦!他们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最近爱河正在整顿中,埋一、两具尸体占不了多少空间。”汲砂一盖一了百了,何必废话。
“笨蝶,妳忘了有一组特别编列的警务人员正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妳还没开始行动就得先面对十几枝枪。”理智的丁加恩提醒胡心蝶必然结果。
要是能以以往的模式除掉挡路的障碍,他们早就不存在于人世了,哪会拖上月余仍活得好好的,好吃好睡还能好生算计“云端”。
在每一个人都被盯牢的情况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谁出手都会惹来麻烦,甚至让“云端”陷入空前绝后的危机。
胡心蝶不服气地说:“别骂我笨,说来说去都是青萝的问题,要是能早点摆平那个家伙,我们就不用像路边的野草见风弯腰。”有够窝囊的,宰个人那么困难。
能怪就怪,把不平之气发出来,胡心蝶的埋怨正是大家的心声,眼露希冀地投注在唯一的希望上,不想再成为笼中的鸟儿有翅难飞。
自由惯了的人最怕束缚,憋了好些时日实在难受,中规中矩的生活比白开水还无味,她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妳们真认为我有能耐影响他,并改变他对破案的决心?”傅青萝不以为然,她们对她太寄予厚望了。
面对外表温尔,实则有钢铁意志的男人,她的胜算并不大,在感情的天平上她已倾斜一角,不能再比重加深地往下落。
她不想让爱情左右了想法,女人最脆弱的一环永远在个“情”字。
“有,他喜欢妳。”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没错,他对妳非常用心,视线老跟着妳打转。”眼底还有着绵绵情丝。
“对嘛!试试看对妳没什么损失,顶多失身而已,妳不想一手创立的『云端』变成地狱吧?”
暗青萝就是“蝴蝶”,这是“云端”少数人才知晓的秘密,他们保密得水泄不通,不轻易让她曝光,就算是各地角头也不识她真正身份,顶多擦身而过时会多瞄两眼。
最隐密的三十七楼其实形同虚设,除了放置重要文件和数据外,平时根本没有人出入,有如一座空的金库,看似极其森严却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储藏室。
真正的据点其实是位于十一楼的总务课,所以人人拥有通行各楼层的通行卡,下达命令只需按下内线电话,不需要直接面对面。
“怪了,我怎么嗅到一丝阴谋的气味,妳们几时变得如此团结,齐心同力地出卖我。”而且是不遗余力,有志一同。
“哪有?我们的感情一向很好,妳别把我们都当坏人了。”最藏不住思绪的胡心蝶眼神闪烁,不住地看向墙上一幅画。
“妳不坏怎么会在这里,我总觉得妳们有什么事在瞒我。”看她们闪避的表情就知道她所料无误。
至于是什么样的隐瞒她不急着探索,能瞒她的事情并不多,总有人会捺不住性子露了口风,因为放在肚里会骚痒得难受。
面带微笑的傅青萝注视着曾和她同甘共苦的姊妹,明亮的眸底流露出令人背脊微凉的光芒,她用信任换取她们不变的友谊。
“我看妳是谈恋爱谈昏了头,快去找妳的亲亲爱人温存一番,女人若缺乏爱的滋润,会像枯萎的花朵,疑神疑鬼心理不平衡,我们能瞒妳什么。”
怕被她一双利眼看穿,胡心蝶连拉带拖地将傅青萝推向门口,要她赶紧去的洗礼,别幸福得令人眼红,影响她们几个怨女的心情。
“妳……”
“再见。”
砰地,门当着她的面关上。
站在门外的傅青萝五味杂陈,满心复杂地露出苦笑,她们也未免做得太明显了,把她赶出来就一定能造成事实吗?
一直隐藏着情绪不让人看出端倪,对立的情感让她举棋不定,虽然她心里多了个人影进驻,可是仍抗拒让现实成真。
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一旦她的身份被揭穿了后,受到牵连的人不计其数,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的家人。
唉!这些女人喔!媒人瘾犯了不成,居然要南台湾的“蝴蝶”向敌人投怀送抱。
叹了一口气,她悄然地走开。
“走了没?”
几张急躁的脸振奋地问着,为自己的圆谋成功感到兴奋,
“应该走了,我听到足音越走越远。”这下可安心了,能大肆讨论真正的话题。
“哼!妳喔!真是沉不住气,一副作贼心虚急着将人赶走的模样,妳就不能冷静点吗?”真是的,害她们跟着紧张。
胡心蝶瞥去一眼,“就妳会说大话,我就不信妳没冒冷汗,担心傅妈妈拜托的事会东窗事发。”现在能喘一口气了,全身细胞至少死了上亿只。
“嘘!小声点,别喳喳呼呼,国文不及格就不要乱用成语,是揭露不要东窗事发,教到妳的老师肯定活不长。”丁加恩在此为他默哀。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当她们接到傅母的电话时都有些错愕,不解她有何事需要麻烦到她们,语气客气得令人不好意思拒绝。
结果一听内容她们全都楞住了,脑子转不过来怔了好久,瞠大双眼消化着耳中传来的拜托言语,一时半刻问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币上电话来回走了好几遍,她们越想越觉有趣地捧月复大笑,为天下父母献上万分敬意,女儿嫁不出去也挺令人烦心。
“社会大学不考语文有什么关系,那些老八股的课本早被我丢进臭水沟了,用不着丁大小姐妳的指正。”胡心蝶神气地扬扬下巴。
“是喔!妳还真骄傲。”叫人看不下去。丁加恩又接着说:“不过我很怀疑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硬将不适合的人凑成一对,老天八成会怪她们多管闲事,插手月老的撮合工作。
“管他是对是错,反正做都做了还能反悔吗?”汪思婕拿出账本核对数字,不受影响继续做自己的事。
“说得也对,水都沾湿裤子了还来追悔有什么用,青萝的脑筋比我们精明,不至于往死胡同里钻。”她会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不过也因为太会保护自己了,以至于她身边一直没有打死不退的爱慕者成功攻陷她的心,除了台北来的警察。
“呃!妳们猜这场爱情追逐战谁会胜出,正义或是邪恶?”颇令人期待。
“赌一把吧!我做庄。”胡心蝶兴匆匆地说道,手沾口水掀开空白的行事历。
“我赌姓杜的技高一筹,掳获萝的芳心。”那男人有双黑翼,是光明世界的阴影。
“好,妳赌多少?”她得赶紧记下。
“一千。”
嗯!豪气。“加恩,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