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还是没有?一句话。”杨釆心语气强硬地逼问,不容他逃避问题.
他居然叫她杨小姐,真想和她划清界线吗?
“在妳无所不用其极的『游戏』下,妳想还有女人敢靠近我吗?”他挑人,人怕他,总是不长久。
幸好他早就看开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他绝对不是能给女人幸福的男人,甚至是伤心眼泪的开端,游走花丛才适合冷血无泪的浪子。
三十年的岁月里他还不曾给过女人承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相信未来也不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让他甘心套上绳索束缚一生。
他是没有根的浮萍,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将飘向何处,随波逐流活一天是一天,没有任何期望。
蓦地,他看到拾荒老妇推着拼装的板车在垃圾堆里翻找,一道邋遢至极的身影忽然浮现心头,让他眉头不自觉地拧起,至今仍不敢相信那是个警察,而且还是威名远播的四枭之一。
“哎呀!律,你生气了吗?人家也是为你好嘛!怕你被坏女人拐走。”见他有动怒迹象,杨采心语气放柔地撒起娇。
他冷笑地一嗤。“离我远一点,不要以女人的伎俩拉拢我,穿过的旧鞋我没兴趣捡回来再穿一遍。”
“你……”面容一狰,她随即平复并且展现原先柔美容貌。“以我们的关系能离多远,我……啊!怎么了?你差点撞上那辆连结车。”
连闯两个红灯的东方律莫名地笑了,在车阵中穿梭险象环生。“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
“什么事?”
“我发现煞车油的管线被人动了手脚,煞车油已经一滴不剩。”指针已到了红线底端。
“你……你的意思是我们会撞车?”显然她还不够冷静,没有大将之风,一听煞车线失灵马上露出惊慌。
“如果幸运的话,断手断脚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反之就等着阎王来收。”方向盘一转,他又闯过红灯避开一辆公车。
“东方律,我命令你保我全身而退,不能有半丝损伤。”她已经把自己当成黑帮领袖,喝令他为她做事。
“命令?”他不以为然地嗤笑。
杨胜武连忙道:“大姊,拜托妳不要在紧要关头摆架子,老大正在努力救我们的命。”瞧他全神贯注地注意来往车辆,尽可能不让意外发生。
“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给我乖乖地坐好。”什么老大,他根本不管黑帮的死活。
“可是……”哇!好惊险!大卡车耶!
“再啰唆,我就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杨采心一说完,一辆载满小朋友的女圭女圭车突然从巷道中驶出,以他们车子的角度是不可能注意到侧干线是否多出一辆车。
眼看两辆车就要碰撞在一起,一声枪响改变了BMW宝马X5的行进方向,轮胎一偏冲向一旁的分隔岛,车头卡在行道树中央。
浓烟四起。
“人生何处不相逢,处处有意外呀!平坦大路也会踩到狗屎,卫生部门该彻底检讨了。”
吹吹正在冒烟的枪管,半弯腰的寒浴月抚平裙上的皱折,故意无视裂到大腿根部的春光,裙儿摇摆隐约可见蕾丝花边。
但她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习惯“衣不蔽体”?修长美腿若隐若现地走向车祸现场,并指挥两只小菜鸟和路人一同救人。
因为只有车头受损而其他并无大碍,再加上驾驶者的技术高超,懂得避开致命的危险处,所以只要轻轻拉开车门,便能轻轻松松地将人从车内救出。
不过驾驶座的驾驶不需要援手便自行开门,额头因挡风玻璃的破裂而划开一道伤口,血流满面但却不怎么严重,见他用手帕一压便止住血。
但和他同行的女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安全气囊失效,一头撞上挡风玻璃又弹了回去,头部有撕裂伤,可能有轻微脑震荡现象,在救护车没来之前必须平躺,不得移动。
而最让她惊奇的是那张不会错认的脸孔,不久前他们还曾短兵相交,有那么一点小饼节。
这会儿她射穿他的后轮胎,那家伙肯定记恨!上回那件事已经摆了他一道,这次不发火才有鬼,虽然她做的是一个有责任感警察该做的立即反应。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流律师的命可真大,高速撞车还能平安无事,真叫我们这些小警察感到遗憾。”
遗憾?
应该是不幸中的大幸才对,车损人无恙为他们警方所乐见,为什么学姊会落井下石地予以嘲讽?一点也不像警察该有的态度。
一旁帮忙处理善后和做笔录的赖四月及殷落日一脸不解,眼露疑惑地看向刚成为他们偶像的女警官。
“我不姓刘,妳认错人了。”东方律查看杨采心的状态,并未理会近乎挑衅的言语。
“我当然知道你不姓刘,你是鼎鼎有名的流氓律师嘛!简称流律师是对你的尊敬。”他化成灰她都认得,有DNA检验。
科技带来便利,大家不用再空口说白话了,科学鉴定胜过雄辩,所有证据明明白白地呈现,没有一丝虚伪。
听见似曾相识的嗓音和冷嘲热讽,他表情微冷地抬头一睨。“我认识妳吗?”
一个长相清艳的女警官,脂粉未施却给人一种很冶媚的感觉,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但是那说话的调调真的很像……像谁呢?他一时也想不起来,总觉得是自己曾遇过的人,可是脑子里半点印象也没有。
“贵人果然多忘事,我们这种平庸小警察怎入得了你眼,只怕弄脏了你。”她停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他,笑得十分惬意。“对了,那天的蛋好吃吗?你有没有抱一粒高丽菜回家做泡菜?最近很哈韩国风哦!”
她一直想弄却没有时间,直接到超市买整罐做好的,怎知一小鞭比一粒高丽菜还贵。
“什么蛋……等等,妳是寒浴月?!”他的双瞳蓦地瞠大,露出怀疑神色。
“亏得大律师忙里抽空记得小小贱名,你想感谢我的救命大恩吗?”感谢状就免了,她家里多得是。
“猫。”
东方律凝神地注视她,莫名冒出这一句,让寒浴月满头雾水怔了一下,看不出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猫?!”有九条命。她第一个浮现这个念头。
“妳像猫。”他又多加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不像赞美也不像讽刺,倒像一句家常问候语。
“请问我像猫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用先去照顾你的女朋友吗?”就说他寡情嘛!把人放着理也不理。
“庸懒、诡谲、性情多变,看似温驯却十分不驯。还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一位长辈的女儿。”这是他对他们关系的定位。
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杨采心并未完完全全的昏迷,她仍清楚地听见他所讲的一字一句,眼露愤怒地瞪着他的背,不满意他所做的解释。
而后座毫发无伤的杨胜武在回答菜鸟警察的问话后,趋前探视的不是他大姊,而是那辆刚买不久的银色宝马,心疼不已地抚模“别人”的车。
这是东方律为再度赢得官司而犒赏自己的奖励,车子送到他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不过三天,里程表刚好跳到九九.九,尚未破百。
“我不管是女儿还是女友,别对我做任何心理分析,我不是猫。”她是豹,爪子锐利得能撕裂任何一种生物的咽喉。
不过猫和豹好像是同科。她忽然想到这一点。
东方律瞧瞧她一身笔挺的制服,眼露讽笑。“妳今天比较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