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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情书 第18页

作者:寄秋

以常人来说会顺手拿起来一瞧,夏秋千也不例外地瞄了一眼,本想只是一张家庭式的合照,对她而言不具任何意义,她的家早在十五年前就毁了。

但是那一眼却让她无比惊讶,手指微颤几乎捉不牢那薄薄的相片,睁大的圆瞳流露出孩子一般的伤痛。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东西不是早就不在了,随着人去楼空而淹没。

看到她手中的相片,不知它如何掉落的葛元卓轻声说道:“站在最后排,表情很不驯的男孩就是我。”

“你……你是孤儿……”她知晓这件事,但是不知道他也待过育幼院。

“对,慈惠育幼院,待了几年。”他说得平静,眼中有着怀念。

“你认识修女女乃女乃?!”已经过了那么久吗?感觉有一世纪。

“是的,我认识玛莉萨修女,她是个非常好的人。”可惜走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嗯!她很好,可是……”我不好,是我害死她的,她是因为我才死的。

记忆一下子拉得好远,树洞里哭泣的小女孩,还有盖上白布的慈祥面容,周遭安慰的人群,以及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菊花。

她很任性什么也不肯说,看着一坏坏的黄土洒落棺木上,将她敬爱的人儿永远埋在地底,再也不会用温柔的声音哄她入睡。

从那时候起她告诉自己不要再爱人,付出一定不会得到回报,口里说爱你的人到最后都会违背誓言,没有人能一辈子陪着另一个人。

眼泪留不住想留的人,伤痛只能自己承受,她知道她是孤独的,一个人被留下来了。

“玛莉萨修女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妳,她说妳的心破了一个好大的洞,需要很多的爱和关心才能弥补,而她没时间了。”

“你和我同时期待过慈惠?”为什么她不认得他,记忆中并无他的印象。

“我想妳一定忘了我,那时的我们都很孤僻,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不愿跟其它孩子在一起。”他最常去的是山丘上那棵大树。

“等等,你是用石头扔我的臭男生!”她记得那颗石头扔得她好痛好痛,让她气得不想吃饭。

梆元卓微微申吟的露出苦笑,“妳干么记住这种事,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他记得她很多事,包括她爱吃小颗的西红柿,不吃青椒和洋葱,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黄,晨祷迟到,做礼拜时会望着天空发呆,诸如此类的小事他始终牢记在心。

而她自始至终没正眼瞧过他,她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在乎自己,没有好奇心也不会接近正在玩耍的孩子,像一只风筝老仰望着蓝色的天。

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背影特别孤寂,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像历经风霜的老妇,对漫长的岁月不抱希望,只是孤零零的等着。

没人知道她在等什么,相信她自己也不懂,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远离人群,孤立自己。

当时会拿石头扔她的理由很简单,因她不肯理他,不管他有心或无意的走过她面前,她眼里永远看不见他,彷佛他只是一片秋天飘落的叶子。

“那是你没有被石头扔过,不晓得那感觉有多痛。”现在一回想起来还觉得痛,那颗石头刚好打中她的后脑勺。

“妳在翻旧帐吗?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他有过更痛的经验,譬如被枪击中。

轻按着胸口,葛元卓犹能感受子弹穿胸而过的灼热感,剧烈的疼痛麻痹了他的感官,他看到不断冒出的鲜血染红他的身体。

当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脑海里想着他还有什么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想着如果他死了,有谁会为他悲伤。

蓦地他想起曾允诺玛莉萨修女的事,于是拚了命挣扎着要活下去,他告诉自己还不能死,在台湾的某地有个人需要他,他没有倒下的权利。

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他要完成自己的承诺,不管那个人是否真的需要他。

他很庆幸还活着,才能遇见她。

“小时候的恶行会造成长大后的阴影,我的感情线就是被那颗石头打断了。”所以她无欲无求,没有喜怒哀乐。

“妳……”眼一瞠,葛元卓差点笑出声。“不,我很肯定妳从小就是个缺乏情绪的小孩,绝不是因为我顽皮的行为。”

这么爆笑的话出自她口中真叫人难以相信,她以为她还是做错事不会遭受责罚的小孩吗?

“你想推卸责任?”眼一瞇,她的语气不无责备。

相反的,他很想负起责任,就怕她不愿意。“不,我来负荆请罪了,负责修补妳的感情线。”

用他的爱。

“修得好吗?”她看他的眼神满是怀疑,不相信他是华陀或扁鹊,能妙手回春。

“妳要给我机会修补,光靠我的力量是不够的。”她不把心打开,他无法将洞补起来。

“什么机会?”一开口夏秋千就知道不该问这句话,她绝对会后悔。

丙然。

“爱妳的机会,用爱修补妳受创的心,让它也懂得爱人。”这是一项相当大的工程,需要无比的决心和毅力。

噢!头又痛了,她搬石头砸脚。“你会不会说得太伟大了,爱不是万灵丹,别依赖它治百病。”

用爱当标语很可笑,它要真那么有效就用不着医生了,每天念个上百回万病不缠。

梆元卓笑着轻触她脸颊,“所以才要更努力呀!将它化为事实,妳不能再闭上心门过日子了。”

“听起来我很吃亏。”他说的努力不包括她吧!

“怎么会呢?妳赚到一个我。”他把自己当成奖品,得奖者只有她。

唉!她在自掘坟墓。“我可以退出吗?我忽然发觉这个实验不好玩。”

她有种陷下去的感觉,无法回头。

“爱情本来就不能实验,它只会更认真。”他说的是此时的心境。

“你是说你爱我?”他们认识才多久,有可能进展这么快吗?

她还是不懂,但是能勉强接受这个麻烦。

“我爱妳,不然妳以为我干么追妳。”想要她开窍恐怕得用大锯子锯开她的脑壳,倒十桶爱情酱料洗洗她的脑。

“无聊。”这是她所能想出的理由。

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动人的,性冷牙利,古怪难相处,怎么会有人想追她呢?除了吃饱了撑着还有什么原因。

“妳……妳真的有逼疯佛祖的本事。”咦!等等,他们不该讨论这件事吧?“夏秋千,把妳的狡狯收起来,妳想把入侵者那件事模糊掉吗?”

差点被她牵着鼻子走,把正经事搁在一旁腐烂。

“喔!被你发觉了。”看来她做得还不够漂亮。夏秋千没有愧疚的一耸肩,认为男人太精不是好事。

“不要以为这次没事,下次就能安然度过,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刚好在妳身边,妳……”

“好了、好了,别再念了,我告诉你就是了,我的耳容量负荷有限。”吵,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我的出发点是关心,我不允许妳漫不经心的过日子。”他要终结她的孤独。

天呀!为什么听来像世界末日。“你要真那么空闲就去查查我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物,我觉得有人在监视我。”

“为什么妳会有这种感觉?”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昨天以前不知道,这会儿大概有些明白,因为我的计算机。”伤脑筋的事留给他,闲人的位置非她莫属。

“计算机?”跟计算机扯上什么关系?葛元卓一头雾水地瞅视着她。

“答案出炉,我是计算机骇客。”她以极冷的表情自动配乐,当当当的哼着。

“妳是……计算机骇客?!”如果是这理由就说得过去,但是……“妳到底得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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