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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菊 第10页

作者:寄秋

“这是我的床。”他邪佞笑道。

“你……你怎么下懂事有轻重,我的身体好,病蚌三、五天自会没事,可是你的破身子一被我传染,没躺个十天半个月好得了吗?”真是笨人一个,还要她费力一吼。

天呀!喉咙好痛,像火在烧,他们没有良药妙方治好她的风寒吗?

“你怕我也病倒吗?”眼中含著笑意,楚天魂端起药汤舀了一勺吹凉。

“谁管你的死活,我是怕你家那个凶神恶煞会一剑刺向我心窝,怪我害死你。”她才不想被人说恩将仇报。

两颊发烫的罗菊衣气呼呼的不敢直视那双带笑的眼,心口怦怦地跳著,口是心非的缩了缩肩,不让他再碰到女子最珍贵的身子。

“唔,谁在言不由衷,我怎么听见令人窝心的话语?”这丫头还真藏不住心事,一双透澈的水眸饱含无数未语的关心。

“你……”她恼怒的噘起嘴,不肯喝下他亲手伺候的汤药。“欺负人。”

他是很想欺负她,但还不到时候。“想来你是要我以口哺喂的方式喂药,少了我的涎沫,汤药都变苦了吧?”

楚天魂作势要以口含药喂她,羞得她又急又气地红了眼眶。

“你若敢再碰我一下,我就咬烂你的嘴。”这时她特别想念远赴北方偷窃血玉观音的大姊,有她在没人欺得了她。

“瞧你,怎么说哭就哭,你是怕我还是怕药苦?”他想两者皆有吧!她还不懂儿女情爱。

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好笑的拍拍她的肩顺她的气,免得她为了恼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梗在胸口反而难受。

其实一夜未眠的楚天魂已有些倦态,他知道以自己不甚强壮的身子撑不了多久,能勉强支撑住已属强求,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她还糟糕。

可他仍谈笑风生地强装无事,在她身上的烧灼尚未退之前难以安心,不亲自看她无恙的安睡他只会更担心。

他想他比想像中更在意她,一时片刻不见她就像心被揪著,少了一块肉似的不能平静,非要瞧见她酡红的娇颜才能平心静气。

这是一种毒吧!沉疴难治。

“我……我哪有哭,你看错了。”鼻头一吸,她把满月复的委屈吞回肚内。

“那么这是什么?”一滴圆滚滚的珠泪停留在他指月复,要流不流的凝成珍珠形状。

罗菊衣嘴硬的说道:“那叫天水,没见识的并底之蛙才会多此一问。”

“好,天水。你乖乖地把药喝下,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顺著她的话轻哄著,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没男子气概的事。

“我不是孩子,不要用哄骗的口吻叫我喝药。”她使起性子的一嚷,杏目圆睁。

“都依你,把药喝下才不会老受我欺负。”瞧她的神情还不像个孩子,一副稚幼的模样。

他一说不用再受他的欺负,罗菊衣不再逞强的张口嘴,由苦他一口一口的喂,蛾眉深锁地像在吃毒药,每咽一口就皱一下眉,娇俏的小脸叫人看了心疼。

药才喝了一半她就推开说不喝了,嚷著药苦没糖吃,十足的小泵娘脾性,难伺候又古里古怪,亏得楚天魂有耐性和她磨。

折腾了老半天她终於屈服,一碗见空地抿抿唇,含怨带怼地瞪著捧著碗的他,好像他是无恶不做的大坏人,强逼不从的姑娘入烟花柳地。

良药苦口,药苦难咽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心里虽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可是生病的人总是比较不讲理,说与做是两码子的事。

其实她是担心会将风寒传给他,一人受苦也就够了,何必再拖著病谤深种的他一同受罪,要是他真的倒下了,她拿什么去还柳月山庄?

“药都喝完了还皱眉,真要一颗糖甜甜嘴不成?”待会儿得嘱咐西凤一声,让她多准备一些糕点。

娇宠一个姑娘家的感觉很不错,比多收了一季营利还叫人满足。

“才不是呢!我是看到你鬼似的模样才不舒服。”她一脸羞意地拉高被褥盖住头,故意不看他。

他很憔悴吗?楚天魂模模青髭刺指的脸。“别把自己闷得喘不过气来,快把被子拉开。”

“不要,把你的丑脸移开。”她不想看了内疚,心口卜通卜通地想为他做些什么。

“我脸丑……”他失笑的摇摇头,将一只空碗交给身后的西凤。

罗菊衣别扭又不甘愿的轻软嗓音由被底冒出,“你去休息啦!我已经大得不需要人照顾,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你……”眸光放柔,他脸上浮现一抹俊朗的笑意。“好生可人。”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快去躺下少言语调戏,我知道自己的容貌生得如何,用不著你吹捧。”她有铜镜。

比起大姊的清灵妩媚,二姊的冷艳动人,她充其量只有小家碧玉之姿,算不上什么绝色佳人,与江南美女一比较就失色几分。

柔媚娇艳的罗菊衣一直不认为自己称得上是美人儿,在一家尽出美女的情况下,她肤白胜雪、杏眸多情的俏模样只能算中上之姿,无法与姊妹们媲美。

毕竟有个年过半百仍艳惊八方的楼兰第一美女的外婆风萨儿,罗家四姊妹的长相自然不俗,各有各的动人之处,如梅兰菊竹为人所喜爱。

有人贪看梅的清傲,亦有人欣赏兰的幽静,文人爱菊,骚人赏竹,“四君子”的风骨始终为世人所证扬,不流庸俗。

“好,我这就躺下。”一掀被,他顺应她的要求“躺下”。

“啊!你……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躺我的床?”差点跳起来的罗菊衣往里缩,杏眼带怒含羞的瞠得水汪汪。

“呵呵……你又忘了这是我的床、我的被褥,真是记性差呀!”他轻笑地将她拉入怀中,以手环住穠纤合度的腰身。

“不管啦!你给我下去,不要动手动脚的乱模人……呵!好痒……你手拿开……”

“我只有动手没有动脚,你诬赖人喔?”他一手抚著她的发、一手环抱著她,不觉唐突地将头枕在香肩上。

楚天魂的商人本色就是吃定她的心软,知道她是纸扎的老虎只有一张嘴逞能,其实心底比谁都柔软,善良的不忍心他受苦。

一夜没睡真的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这股清雅的女子幽香如催眠剂,令人昏昏欲睡的想多闻两下。

“喂!姓楚的,你休想得寸进尺,快从我身上滚开……”他怎么越抱越紧,想折断她的腰不成?

表情窘困的罗菊衣费力气的想推开他,可又不敢轻易推他,怕他比琉璃珠子还脆弱的身子会一推就碎,心里著急却束手无策。

她并不如想像中的讨厌他,只是不甘心他像个无赖般缠住她,让她无法像平日那样清心自在,爱上哪里就上哪里地没人管束。

他给她的感觉并不简单,心机深沉得叫人看不透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脸上明明带著和煦无害的笑,却让人背脊发凉。

他和大姊都是狐派传人,一个笑里藏刀、一个棉里藏针,同样杀人於无形,不知不觉的除掉眼中钉、肉中刺,善於掌控全局。

“二少爷累了,你就让他睡吧!”一旁的西凤说道。在他们苗寨里这种事稀松平常,男女共宿没什么大不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是男人,而我是未出嫁的闺女,怎么可以躺在同一张床上?”咬牙切齿的一瞪,罗菊衣忽然觉得她一身叮叮咚咚的苗人装扮十分刺目。

入境随俗她不懂吗?头上、腕上戴著银亮的饰品,活像卖杂货的小贩,摇著波浪鼓兜售。

“嘘!小声点,二少爷睡了,你别吵醒他。”她一根食指放在唇上轻嘘,眼珠子转动看好戏的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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