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妳嫁……”他看着她六个月大的肚子,原本出游的好心情又变恶劣了。“妳要等着孩子出世再让他分不清谁是他爸爸吗?”
“不会啦!你想太多了。我们再试试别的赌法,说不定这一次我会转运。”没让她赢一次她绝对不甘心。
“妳真是赌性坚强,连输了三晚还敢再玩。”他算是佩服她了。
“人家说好事不过双,坏事不过三,都倒霉了三天,也该轮到我扬眉吐气了。”她就是不信邪,非要拚拚看。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绝不能漏气。
吐气?他看不哭就算万幸了。“记得妳手上的筹码不多了,输完了我们就回去休息。”
“你……你诅咒我……”还没玩他就咒她输,根本存心让她赢不了钱。
“别装一张哭脸,人家会以为我欺负妳。”忠言逆耳,他说的是事实。
“你本来就欺负我……”他不会了解一直输的感觉,她这辈子能赢的机会不多。
方良善的老鼠胆不够大,小声地叨念着挨近他,两眼不住的扫视哪个赌桌比较好玩,哪个庄家看来较顺眼,哪里的人较少。
人小胆子小,赌劲倒不小,她先玩玩轮盘游戏,又跟人家比大小,然后还想凑一脚玩梭哈,要不是赌本不够她真的会坐上桌。
玩到最后她只剩下一枚一百元面额的筹码,心情十分沮丧地看看场子,想玩又怕全军覆没遭人取笑,筹码在她手中都快捏出火了。
那个也好,这个也不错,人家赢得像山一样高,跟着下注应该不会错……
咦,等等,那个红头发的男人看来有点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
“阿生、阿生,你看那红发男人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看越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哪一个,找到妳失散已久的兄弟?”并未认真看的铁汉生不安好心的说道。
如果她平空多出个兄弟,她那变态的父亲肯定哭死。
“哎呀!不要跟我闹着玩,我说的是真的,你带我看一看嘛!”明明答案呼之欲出却隔着一堵墙,让人心里苦恼得要命。
“好吧、好吧!我帮妳看,妳指的是哪个男人?”满场是男人,红头发的也不在少数。
“就是有一把胡子的那个,你不觉得他很像某个人吗?”是谁呢?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有胡子的……”嗯,她说的是那个正在拍“小女生”头的男人吗?
八成是父亲带女儿来见见世面,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大老远跑到公海度假应该不会遇到熟人,她大概是认错了。
当铁汉生打算转开视线看别人时,低头说话的“父亲”忽然抬起头,两人目光对个正着,互有讶异地怔了一下,然后对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见鬼了,他怎么被他的小女人感染上疑神疑鬼的毛病,居然大受影响的觉得真的很眼熟,可是又说不出像谁。
不自觉的,他被自己的女人拖着走,走向大胡子男,那隐隐浮现的名字由口中流出--
“Kin?!”
“咦,对耶!他像维也纳森森的老板Kin,真的好象哦!”真是太神奇了,世界上竟然有长得这么像的男人。
“Kin是黑发黑眸,他不是Kin。”但是闯荡江湖多年的直觉告诉铁汉生,眼前的男人有可能是。
发色和眸色都可以改变,甚至外形也可以改造,但是方才一闪而过的诧异眼神绝对骗不了人,他认识他们两人。
他很少在第一眼就相信一个人,但他给他的感觉是朋友,他大可敞开心胸和他交谈,他绝对不会有恶意。
这点和Kin很像,维也纳森林的老板是个能谈心的朋友,知识丰富又风趣,绝不拒绝任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睿智中带着一丝神秘。
“可是他长得像嘛!我们过去和他聊聊做个朋友,说不定他会知道Kin去了哪里。”关上门的酒馆让人觉得好寂寞哦!
Hermit不知在何处,她好想喝一口她调的“水晶露珠”,以及听听James的笑声,最近的日子太无聊了,连听到街头播的轻音乐都会想起美丽钢琴师动人的爵士乐。
“妳,不许喝酒。”他会严格监视她。
真是的,人不能做坏事,心念一动就被他发觉。“好嘛、好嘛!孕妇手册里忌刺激性饮料,我自备牛女乃总可以吧!”
讨厌啦!这么爱管人,她才不要嫁他呢!脚步蹒跚的方良善走上前,对着满脸胡子的男子一笑--
“请问你是Kin吗?”
懊来的总会来,想避的避不开,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他们。
他一直以为会先找到他的人是不想让他活命的那一群,却意外是被昔日的客人撞见,看来他的伪装还不到火候,需要加强再加强。
只是他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他们,是幽默风趣的酒馆老板身份,或是粗犷有型的游轮大厨呢?着实考验他的临场反应。
暗处埋伏的对手尚未出现,楚歌四起身处浪涛汇集处,稍一蠢动将引发不可收拾的惊涛巨浪,似乎还不到他现身的时机。
装傻吧!为免伤及无辜,越少弱点握在敌方手中越有利,他有着不能输的理由。
低视拿胡萝卜当零食啃的小人儿,眼中藏着柔意的凯恩轻揉她的头顶,这只小兔子看来没什么主见,但却非常坚持她的“品味”--一袭唐装和两条系着铃铛的发辫。
他的眼微瞇,盯着她嚼得津津有味的肥硕植物,到底是谁未经他的允许,私自给予,他以为这艘船的一切动静他都了若指掌。
蓦地,他眼角看见偎在酒吧旁的苏曼,问题有了答案。
“请问你是Kin吗?”
怯弱的女音拉回他的注意力,凯恩的脸部表情变化极大,由戒慎转为轻松,笑忌盈眼的让人不为他伪装的外表所惊吓,反生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我应该不认识妳吧!初次见面,欢迎光临凯萨琳女王号。”他装出陌生的眼神微点下颚。
初次见面,初次……眼神一利的铁汉生多心的望了他一眼,企图想从他眼中找出一丝熟悉的光彩。初次见面这四个字似乎是一句暗语,传达不为人知的讯息。
既然他“不认识”他们,他们也应该配合演出。
“噢!你不是Kin呀!我认错人了。”可是他鼻梁线条明明跟Kin一模一样。
方良善的表情有点失望,但她的眼里仍布满疑虑,喜欢绘画和观察人的她很少曾看走眼,他和Kin该有某种程度的关联吧!
或者是兄弟,还是旁支血亲,否则不可能如此神似。
“无妨,相逢即是有缘,今天以前不认识,今天以后畅欢谈心。”朋友的交情建立在知心不在永恒,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份。
“你说话的方式真有趣,和Kin好象哟!”都带着禅机。
她的话令他心头微惊,赫然发现他又用酒馆老板的口吻与之交谈。“Kin是谁?他有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吗?”
“你……”噗哧一笑,他搞笑的模样和Kin一点都不像。
“怎么,太帅了,害妳一下子看闪了眼猛喷口水?!”凯恩表现洒月兑的拍掉她喷在胡子上的口水,做出一个超级大帅哥的姿态。
“我……哈……不是故意的……”好……好爆笑的人哦!比Kin可爱多了。
骰子跳动的声音,轮盘转动的声音,牌九落地的声音,选号下注的声音,银币旋空的声音,无数无数与金钱有关的声音乍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