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迟了一步,船已起航。
“但是她不知情,一个人孤孤单单面对没有爱情的生活。”没多久太平洋战争爆发了,两人也从此失去联系。
“他们后来真的没有再见过面了吗?”感觉很心酸,因一时的自尊而错过今生的最爱。
Kin笑笑的想抽口烟,蓦然想起他还在工作。“相思亭是为她所建,也是她等待情人一天一夜的所在,直到那年冬天她死在自己寓所,他们之间再也没机会碰面。”
这是一个时代悲剧,也是她不肯放段使然,否则故事的结局将会圆满的传咏一世。
“咦,对了,那个女画家叫什么名字来著,一时间倒是想不起来。”明明就在脑子里了,偏偏爱玩捉迷藏的考他记忆。
“方良,她叫方良,北方大户人家的女儿。”不然也供不起昂贵的开销,女子学画在当时的民风算是奢靡的嗜好。
可惜战争把一切都给毁了,就算她想回家也无家可归。
“喔,方良呀!我记得这个名字……”本名少了法文名字的诗意,难怪他会记不牢。
电子新贵的话才说到一半,一道非常惊慌又怯懦的身影突然像喝醉酒似,横冲直撞的撞进一堆听故事的人群中,大喊著——
“谁叫我?谁叫我?我是方良善。”
有那么好笑吗?
吧么每个人都当她是可爱的小狈模模她的头,笑得前俯后仰无法自制,好像她天生是个笑话,专门为取悦众生而出生,光看她一张脸就觉得很爆笑。
她也不想长得像长毛吉女圭女圭,个子不高已经很悲惨了,再加上一头怎么梳也梳不直的蓬松乱发,半夜醒来一经过镜子前会猛然吓一跳,以为自己被狗附身了,差点惊声尖叫。
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方良善永远也构不上美女的行列,顶多清秀看起来不伤眼,勉强用廉价发夹固定的鬈发远看像狮子,但绝对不能近看,否则她还没见著人的长相,会先听见一阵冲口而出的笑声。
人的样貌是遗传基因决定的嘛!和她本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要笑请到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面前笑,她不接受这种因她无法控制的事而起的讥辱。
可是……可是……唉!叹气再叹气,她还是提不起勇气发出不公的抗议,双肩缩得让自个更像只可爱小狈,一声大气也不敢吭的装缩头乌龟,希望人家不要注意她的存在。
没办法,她胆子的确比一般人小很多,而且不太会说话常会得罪人,更害怕和不认识的陌生人相处,见到身材像大树的男人会拔腿就跑,以为是要抢她皮包的坏人。
听说她以前胆子没这么小,还挺凶悍的,可是不知遭逢何事后变得见影也怕,整个人如同老鼠一般有缝就钻,绝对绝对不和恶势力抗争。
“人家真的叫方良善嘛!有什么好笑的。”一脸沮丧的她趴在吧台边较不起眼的角落,自怨自艾的喃喃自语。
她真想去烫个平板烫或理光头改变一下造型,惊世骇俗总好过到处被人取笑,要不是她周遭的人一致力阻她疯狂行径,也许她心一狠真理个三太子头吓死他们。
不过她的胆子只有一咪咪,心里想得多却不敢付诸行动,因为那些特别“爱护”她的亲友团一定会开扁,逼她戴爆炸头出门。
“他们笑是喜欢你的意思,用不著垂头丧气。”
一杯淡橘色微染红晕的酒放在她面前,没有起浮的声调像带苦笑意。
“Hermit,你可不可以叫他们不要喜欢我,我长得没那么好笑啦!”方良善小声的道,怕旁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
说来也算一种巧合,有一回饿得受不了的她想到超商买泡面止饥,走到一半发现钱不够,她只好去提款机领她所剩不多的钱应急。
谁知她穷还有人比她更穷,连比卫生纸还薄的一千块也抢,她完全呆住的不知该做何反应,一句“抢钱”拖了三分钟才喊出口,她想她得吃一个礼拜的白吐司配开水打平开支了。
这时候一道骑士般的英勇身影突然由后出现,非常酷的不发一语追上抢匪,腿一扫、手刀横劈,再来个俐落的回旋踢,漂亮的结束一面倒的战局,将她可怜的一千块还给她。
当她瞧清楚英雄的长相时,她两颗豆子眼立刻眯成心形,情不自禁的将对方当偶像迷恋,后来才晓得人家居然是女的。
“不是好笑是可爱,头发蓬蓬的好像土拨鼠。”Hermit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收敛怕伤到她的自尊心。
但是,来不及了。
“我像土拨鼠?!”方良善震惊得脸都白了,更加丧气的抬不起头见人。
完了、完了,她又多一项可爱动物的称谓,她这辈子别想有出头当美女的机会。呜……好想哭喔!遗传基因误了她一生。
现在去整形不知来不来得及,如果她不怕被乱棒打死,或许可以先存点钱到韩国,那边的整形十分盛行。
“咳咳!其实你长得很……很有个人特色,是属於耐看型的女孩。”Hermit本来想说可爱,但被那两道小白兔似的哀怨目光一瞅,赶紧以清咳盖过去。
她真的非常可爱,宛如橱窗里摆设的绒毛女圭女圭,眼睛一眨一眨像玩具,让人一见就想笑。
其实她已经相当克制了,能忍住不笑出声音,像James根本不敢走得太近,担心笑太多下巴会中风得不偿失,每每在附近绕了一圈又躲到角落偷笑,其行为真不值得学习。
“你乾脆说我长得很岳飞,也许我心里还会平衡些。”方良善的脸挤成一团,一副委屈的模样。
“岳飞?”什么意思。
“精忠报国。”
一旁忽然冒出近乎忍笑的男音,如鬼魅般迅速飘过到店门口大喊,“欢迎光临!”然后是一张大大的阳光笑脸。
“嗯。”这下也装不了酷的Hermit转过头假装替她加冰块,嘴角往上扬高几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忙吗?”
一说到工作方良善的精神就来了。“我今天赚到个一万块红包喔!好简单呢,同样的事人家拿不到我的一半。”
“红包?”她有些疑惑地微颦起眉。“我记得你的工作是服装设计师的助理,平常不是忙得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哪来时间赚外快?”
她连发烧烧到三十九度五都照常工作,何况现在可是服装展的旺季。
“老板出国嘛!我捡到三天假喔!”她喜孜孜的笑眯了眼,完全忘记刚才的不快。
方良善人如其名善良又不擅记恨,胆子小没什么脾气,三分钟前发恼的事她会在三分钟后忘得一乾二净,不会钻牛角尖的自叹不如人,顶多钉钉草人发泄发泄而已。
她的个性像小孩子,一点好事就令她高兴个老半天,不愉快的事嘟嚷两声便无疾而终,是十足没心机的软柿子,让人想去欺负她一下。
不过那种欺负不是真正的伤害,而是取笑或戏弄,让胆小的她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发作,只能扁著张嘴叨叨念念。
“什么工作有红包可赚?”似乎来得过份容易。
“西索米。”她说得可得意了呢。
“什……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一种吧?被口水梗了一下的Hermit差点被冰凿刺穿掌心。
她记得她学的是服装设计,副修管弦乐器,不太可能会赚这种钱吧!
“你也不要想得太悲苦啦!一个小时就有一万块进帐很不错呀!是我半个多月的薪水耶!”她满心感恩的双手合十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