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聂沕离嘛!你不会像小说中的情节失忆了吧?”春天略显关心的伸手覆上他的头,察看他有无哪里受伤。
一口怒气硬生生的噎下化成一声叹息,“我没有失忆。”
“那你干么问我你是谁,你生病了吗?”有病要看医生才会好得快。
聂沕离抬起她的脸狠烙一吻,两道明显的抽气声让他满意,她不懂,总会有人懂。
“我家春天劳你们多关照了,她单纯得不知人性险恶。”也就是蠢。
“你家春天?!”
春天什么时候变他的?
“我们正在交往中。”
两具僵直的化石僵立许久,暂时失去意识。
情人们热烈拥吻中。
第六章
你有没有听说春天恋爱了?
听说春天恋爱了。
听说春天和新搬来的男人在谈恋爱。
听说春天恋爱的对象是开莲花跑车的。
听说和春天谈恋爱的男人经营饭店。
听说……
如火如茶的听说似燎野的火苗迅速扩散,原本就是众人焦点的春天更是镇民口中的话题,每个人怕少说一句就跟不上风潮。
但更劲爆的听说是她和鬼屋的主人谈恋爱,消息由她最好的朋友传出准没错,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才曝光,目前正在热恋中。
春天果然是春天与众不同,心仪的对象居然是个鬼,难怪“失恋联合阵线”的“人”无法攻入她的心,因为他们都不是鬼。
失望归失望,春天小镇的镇花恋爱可是一件大事,他们不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怎么成,万一听漏了什么准会引来一阵讪笑。
自己得不到也要献上祝福,含泪当君子割舍心头的一块肉,血流遍地的不会只有一个人。
听说真会害死人,深受其害的春天低垂著头数黄豆,笑脸难得的蒙上一层阴影,春天的颜色微暗带来细雨绵绵,她被外婆骂得快要臭头了。
“打工,你还真会找藉口,打到敌人门口还笑咪咪地自行开门进去,不刺探敌情反送上军情,你这颗脑袋是长著好看呀!平常古里古怪的点子一大堆,真要用时全成了浆糊,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必她父母什么事,他们在天上快乐的当神仙不用心烦,要是她少了一颗脑袋也不必活了,直接投胎去两两相忘,连浆糊都省了。
一千三百零七颗,一千三百零八颗,一千三百零九颗,一千三百……
“你这年纪要交男朋友我不反对,只要品貌端正,无不良嗜好,对长辈恭敬有礼,大抵来说我还能接受,绝对不会加以阻止。”
可是……春天在心里加了但书。
“可是你什么人不去爱偏和敌人来往,瞒著我们私下交往,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还是利用你来打击温泉馆,你要胡涂也别胡涂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的世界和我们不同,爱上他你注定要伤心……”岑婆婆叨念不断。
是吗?
她觉得不给那个霸道男人爱他才会伤心,两人交往至今好像他下的感情比较深,老是担心她会消失不见,醋劲十足地让她很想笑。
有时他比她更像个孩子,动不动就搂著她又吻又亲,用孩子王的口气威胁她一定要爱他,不准移情别恋也不许她将他出让,他们是互属的。
他们说她戴著瑰色眼镜看世界,将人心美化了。
但她不以为然,茫茫人海中有几人会因此相遇,缘分的长短谁也无法预估,她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分惜福心,不轻易怀疑别人的动机。
若世界无爱,人不是活得很辛苦。
“我不管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总而言之我要你和他立刻分手,没必要也不用交谈,当是陌生人相见不相识,不许朝他露出你的笑涡。”
太甜了,男人会招架不住。
春天一讶,“分手?”会不会太严重了?
“也许你会难过一阵子,挨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就像女人生孩子的阵痛期,刚开始痛不欲生的连医生都骂,等噗一声下蛋后就不痛了。”
“外……外婆,我没生过孩子。”憋笑的春天忍得好难受,捡起第两千两百三十一颗豆子丢进篮里。
她的表情可爱到不行,杏眼圆睁像在听天方夜谭,想笑又不敢笑地强装忏悔,丝毫不受长篇大论的影响,左耳进,右耳出。
岑婆婆恶狠狠的一瞪,“这是比喻你听不懂吗?我也没生过孩子。”
“啊!外婆没生过孩子,那我妈从哪里来的?”可别说是洗衣服时拾到的。
“天上掉下来的,我裙子一拉接个正著。”怎样,你有意见?
她摆明著硬拗,将失言的话收回,让人以为她在说气话。
“喔!外婆好厉害,女中英豪。”春天当场蹦掌表示敬佩,没揭穿她早知道孩子怎么来的真相。
岑婆婆没好气地倒了一篮绿豆要她继续数。“少拍马屁,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
“有,我听得一清二楚,不敢马虎。”刚刚外婆说了什么,她怎么全忘了。
万一她要抽背就惨了。
“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明白,用不著我再说一遍。”说了老半天口有点渴。
不知谁搁了一杯茶在旁边,岑婆婆顺手拿起来一喝。
“嗄?”讶然一声傻眼,灿烂的星眸出现短暂的短路。
“嗄什么嗄,你不是都听清楚了?”难道还要她再重复一次?
“是很清楚了,可是呢,我还有一点点不了解。”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铜板大小的距离。
“哪里不了解?”
“前面一段。”
“还有吗?”
“呃!中间那段。”
“再来呢?”
“后面那一段有些模糊……”嗳!她又说错了什么,被花生壳弹中鼻子也很痛呐!
外婆好狠心哦,居然舍得伤害为她送终的小孙女。
“你根本连一句话也没听进耳朵里,尽傍我打马虎眼,装老实,你到底要我怎么教才会听话?不该交的朋友就给我离远些,别和心机深沉的男人往来,你没本事斗得过他……”
岑婆婆口水栏一开就不知停止,足足念了半个多小时才稍微喘口气,一旁立刻有人递了杯茶让她补充水分好继续开骂。
“笨丫头你学聪明点别傻傻地被人骗,这年头好男人没几个,你要睁大眼睛用心噍,什么事都能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唯独感情不能玩。”
既然笨了哪会聪明。春天笑著问:“姑爹算不算好男人?”
“海洋那孩子算是例外,他太重感情也不好,老是抛不开过去,一个劲往牛角尖钻,你要学他的豁达别学死心眼,人死不能复生,一切要往前看,执著过了头就是笨蛋。”四十好几了也不知为将来打算。
甭家寡人的也不找个伴多生几个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没儿没女看他老了怎么办,总不能和她一样巴望著丫头送终。
羽儿福薄没能多活几年,不然他也不会邋里邋遢地当自己是山里的熊,不见生人的老和一群畜生为伍。
“外婆,你很挑剔喔!”情薄的不行,重情的也摇头,找个和尚清心寡欲是不是比较顺眼?
人老眼利的岑婆婆横扫春天一眼,“给我把豆子数仔细,你投敌的帐我还没跟你算。”
喔,不会吧?她是认真的。“外婆,你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嘛!咱们又没在打仗……”
“闭嘴,你休想替敌人求情,谁敢碰我的温泉馆一下我就跟他拼命,别以为老弱妇孺好欺负。”她会把菜刀磨好等他。
“可是……”梨涡微现,春天用眼角余光瞄瞄岑婆婆身后的“敌人”。“你正在喝他的茶耶!”
好好笑喔,外婆一向机灵怎会没发现阳光不见了,一口一口喝著平空而落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