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么嚣张的作法换来更多的叩脑声,一颗颗熟透的榛果如小雨直下,不管他走到哪里都避不开,叩叩叩的声响不断。
“她听见了,你不要再惹她生气,不然她会改用苹果丢你。”说那么大声,想听不见也难。
“苹果?”嗯,有必要考虑一下,苹果雨会砸死人的。“喂,蠢妖精,休战。”
“不要。”
闷闷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树叶摇动得比往常厉害。
“你瞧吧!不是我不和她和解,是她心眼小得容不下诚心诚意的我。”摆摆手,他装出忍耐的表情。
但眼底的笑意瞒不了人,上官可怜拥著天使情人,背对著她朝冒出两颗骨碌碌眼睛的暗处做出开枪的挑衅手势,末了还吹吹指头像在吹散烟硝味。
他的诚意比水还淡,不仅没有和平相处的意愿,还刻意惹恼爱生气的艾莉娜,看能不能刺激得她掉头离去。
没人喜欢在谈情说爱时多了道监视雷达,虽然他们打算徒步走到三里远的水家洋房,但停下来亲个小嘴,小做无可厚非,现成的福利要他放弃未免太残酷,他从没喜欢当个真君子。
尤其是水家那小表特别难搞,他不先补充补充爱的能源,待会铁定会失控,干脆一把掐死他的案主。
“你故意激怒她。”羽衣朝身后的小黑点投以抱歉的眼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好像爱上他是一种定数,无法以常理解释。
但是看到他听见她说“我爱你”时的眉飞色舞,她忍不住想要微笑,心口涨满玫瑰花蜜般的幸福感,为爱他而感到无比快乐。
“没错,我看她那对翅膀不顺眼,比你的雪白真的逊色许多。”声音一扬,他说得好不快意。
哼!哼!哼!死人类,臭人类,敢嫌我的翅膀不漂亮,砸死你,砸死你……
一阵榛果雨由小雨变大雨,完全砸向上官可怜头顶,连缩著身子的羽衣也难幸免于难,不愤落了几颗在肩上,惹得她轻呼几声。
有点愧色的艾莉娜在瞧见那张神气的臭脸后,火气一大地不理会好朋友会不会连带受罪,谁叫她不听劝告和人类在一起。
不过她仍没取消洒在天使羽翅上的魔法,除了他们以外,寻常人是看不见羽衣身后的翅膀,她外表看起来和人类无异。
只是她的能力有限仅能维持两小时,必须在时限内做完想做的事,否则她也没办法掩住天使的原形。
所以她特别气愤浪费时间的人类男子,认为他居心不良想要陷害好友,因此最痛恨人类的她不得不亦步亦趋的跟著,藏身暗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你……”他真是穷极无聊,不同物种有什么好比较的。羽衣笑得很轻的摇头,以手护著头往上一唤。“艾莉娜,你别再扔了。”
“哼!”她不屑和笨蛋交谈。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用心,但人类不是都那么可恶,你何不试著和人类相处。”至少她所认识的人类都对她很好。
“哼!哼!”不屑加轻视,人类就是那么可恶,不配当她的朋友。
“我知道你非常讨厌人类,但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暂时别和他计较,他层次低嘛!”要是让其他人类发现榛果满天飞就不好解释了。
一说完,挑起浓眉的上官可怜不满的咳了两声,不高兴她为了讨好臭妖精而贬低他。
“讨厌、讨厌。”显然地,艾莉娜被取悦了,丢掷的榛果变得零星稀疏。
“我也不见得喜欢你,长不大的小不点。”他也会哼,绝对不会比她差。
他戳中她的要害,艾利娜最恨别人说她长不大,妖精和精灵最大的不同点是,妖精最高的身长不超过一百公分,而且无法使用魔力将自己变大。
因此在十界之中妖精常常被嘲笑是矮人族,总是让人误会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矮人。
只见树叶震动得连枝干都快折断,初秋的绿叶未枯黄先落了一地,鸟儿惊飞的不敢回头,因为气得不轻的妖精打算给人类男子一个教训。
一发觉她举动的羽衣想出手阻止,一阵狗吠声分散她的注意力,啪地一根粗树枝如弹簧般一弹,一道笔直的人影打她眼前飞过。
咯咯咯的笑声轻快飞扬,满嘴泥的上官可怜眼冒金星,在他来不及申吟的时候,庞大的狗热情地朝他背上一扑,一口酸水就这么由胃里被挤压出来。
是她,梦里的天使。
原本拉著大狗的水惑忽地一怔,神情复杂的盯著眼前圣洁无垢的大姊姊,眼中微露一丝早熟的迷惑,接著闪过正常的芒光。
自从那日在溪边梦见天使来到他的身边,他的心一直有著困惑,起伏不定地怀疑天使是否真的出现他梦中,会不会是上帝恶意的玩笑。不肯停止他害死父母的责罚。
他不停的想著天使澄净的容颜,思考她在梦里说过的话,人的命运不容改变,上帝赋予他的能力是恩典而非原罪,要善用它不是排斥,祂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祂的用意,容不得质疑。
这几天他反覆地回想过去的种种,兄姊为他伤痛的一幕始终无法挥去,他知道他的逃避伤害了关心他的亲人。
一年了,时间不仁慈地由指缝溜走,他有心修补曾有的裂缝,可是力不从心的感到害怕,怕再见到血淋淋的残酷画面。
所以他退缩了,依然不言不语的躲在自己的世界舌忝舐伤口,没有感觉地任由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
只是,他的眼开始追寻,天空的颜色跑进心底,他发现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
“小表,你再不把这头胖狗拉开,我保证待会有顿狗肉大餐好吃。”他的脊椎骨快断了。
笑笑笑,该死的艾莉娜,他迟早炖锅汤毒死她。
上官可怜四肢大张地趴在地上,沉重的大狗像和他玩地坐在他的背直舌忝,丝毫没有移动迹象的压著他,叫他狼狈的叫苦连天。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妖精,他痛得要命的背正在嘲笑他的愚蠢,人怎么可能赢得过自然界的力量,他的惨败教训是最好的见证,人定胜天全是骗人的,用来自我安慰。
噢!痛死了,谁来扶他一把,一直趴著真难看,他的专业形象毁于一旦。
“死小表,我说的话听见了没,我最近准备改行当杀狗大师,你要继续发呆我不介意,但别哭哭啼啼的找我要狗。”
不知是狗听懂人话还是他运气好,玩腻人型玩具的圣伯纳犬大摇大摆地踩过他引以为傲的俊脸,噗地放个屁走到小主人脚边,一蹭一蹭地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力。
会让小孩子脸红的咒骂瞬时扬起,错愕的表情转为愤怒,自恋过度的纳西斯简直难以忍受此等奇耻大辱,一跃而起地踢了狗一脚。
什么腰痛骨断不药而愈,他近乎孩子气的举止引来妖精的讪笑,细细女敕女敕的如风吹过,耳力敏锐的他听见了。
他又开骂了,在心里。
“你干么和狗赌气,好好的跟它说它会懂的。”想笑不敢笑的羽衣轻捂著嘴,心疼哀哀叫的大狗。
“你要我和一头大笨狗沟通?”他用“你在开玩笑”的眼神一睨,恶狠狠的神情布满杀气。
她扬起手一招,圣伯纳犬乖乖的来到她指下,任她一挠耳朵,呼呼地张大嘴像在笑,口水直淌。
“哼!我的层次低嘛!没办法叫一头大狗听话,你叫它咬我好了。”他酸溜溜的说,再度举起左脚将狗踢滚了三圈。
嗯!心情好多了。
好幼稚的行为,难怪不得狗缘。羽衣好笑的握著他的手。“还在气我无心的话呀,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