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不会灌你酒的!”她非常豪气地拍著他的肩膀,开玩笑的说:“看来你受伤对我也很有好处哦,我不介意以后当你的专属大夫。”
“这是我的荣幸。”顾砚津颔首微笑,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如同冬日的暖阳,把他的目光牢牢抓住。
在千乘迷冬的吩咐下,好酒好菜很快就摆满了桌。
“这一杯,为了《北山酒经》!”
“这天杯,祝你康复!”
“这一杯,祝我美梦成真!”
“这一杯,很高兴认识你!”
她找回畅饮的快感,兴致勃勃地为了各种理由敬顾砚津酒,虽然顾砚津一杯酒都没有碰,但她还是喝得很尽兴。
自从参加慕希圣的喜宴后,她很久没如此酣畅淋漓地放肆痛饮了,当一杯杯醇香辛辣的“喜尘”入喉,火热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全身,唤醒了她全身的热血,也让她的心慢慢地恢复以往的温度。
这是慕希圣最喜爱的=吾尘”,她曾经很想用此酒和他比个高低。然而在他的喜宴上,她却觉得这酒苦涩如黄连。
而今,在顾砚津的面前,她开怀畅饮,找回失去的快乐,这才发现“喜尘”原来还是如此的美妙。
彼砚津,谢谢!
“这一杯,为我们永远的友情而干!”
饮酒词刚落下,她举杯欲饮,不料,却被顾砚津拦住。
“怎么了?你也要喝吗?”千乘迷冬愣了一下,望著坐在身旁突然一脸凝重的他。
“迷冬,你该知道,我不要永远的友情。”顾砚津握住她的手,“不要再逃避我的感情,好吗?”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不管是与顾砚津的感情,还是对慕希圣的无法忘怀。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看著被他握著的手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问道:“我该怎么办呢?”
“试著接受我,就好。”顾砚津温柔地说,“不管你要多久才能彻底把慕希圣忘掉,我都会等你的,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的感情,给我机会。”
望著他深情却小心翼翼的眼眸,她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那个一开始爱放肆“偷袭”她的顾砚津,从何时开始,对她的态度竟然变得如此谨慎呢?
“也许我错了,我不该被希圣饮酒的模样吸引,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他,只觉得和他在一起,我永远都会有期待,期待著他和我比酒,期待著我赢过他,慢慢地就成了习惯。可当有一天这种习惯突然被打破,不能再对他有期待时,我才会这么失落吧?”面对这样的顾砚津,她不由自主地道出自己的迷惑,“砚津,可我对你却没有这样的期待。”
因此,她不知道要怎样接受他的感情。
“错了,迷冬,你真的大错特错!”他一把抱住迷惘的千乘迷冬,“你可以期待我,期待我和你一样千杯不醉,期待有一天我和你举杯畅饮,期待我和你酿出绝世美酒。迷冬,就像我期待你能喜欢上我一样,把对慕希圣的期待,放在我身上,可以吗?”
其实他完全可以强势地掠夺她的感情,而不是这般患得患失地请求。
她真的可以期待他吗?
“砚津……”她缓缓地退出顾砚津的怀抱,“那么,请你让我刮目相看吧!”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千乘迷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起一杯酒,动作娴熟地灌进他的口中。
“迷冬──”顾砚津傻眼,低低地喊了一句,就咚的一声趴在桌上。
唉,还是没有长进的一杯倒。
千乘迷冬托著下巴,傻傻地看著醉酒的他,眉目深刻得让人无法忽视,抿紧的薄唇形成不甘心的弧度,而他的手,却紧紧地抓著她的手,就算沉沉醉倒也不愿松开一分一毫。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竟然纠缠成今天的这副模样呢?
他的“期待说”让她很心动,而她,又该如何回应呢?
第八章
千乘迷冬吩咐掌柜照顾好醉酒的顾砚津,没有等他醒来,她带著满心的不确定和对他的迷惑,一个人飘飘忽忽的离开了千曲楼,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摘星阁的大门前。
她该不该接受顾砚津呢?
为什么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会忐忑不安呢?
从认识到现在,从他身上,她看到好多的困惑,完全无法猜透他的心思,就像她完全不懂他对自己的喜欢从何而来?
而他却时不时地揪住她的心,让她为他挂心……
正要出门的千乘迷鸟看到杵在门口的妹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差点反射性地躲了起来。
但见她一语不发专心发呆,他这才蹭过去,咳嗽两声引起她的注意,然后故意恶声恶气的说:“你是来找我回家的吗?”
千乘迷冬回过神,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仰首中气十足的道:“如果你能喝完我罚你的三十五壶酒,随时可以回家。”
“我还是继续离家出走好了。”他暴跳三尺,瞪著千乘迷冬,“那你来这边干么?”
不会是特地来告诉他累积的酒壶数吧?
虽然每年年底她都会派管家通知他这件事,然后问他要不要回家,但现在才新年春末,而且没道理由迷冬亲自前来啊?
她努了努嘴,咬了咬唇。她怎么会鬼迷心窍跑来摘星阁找这只鸟商量呢?
“不说拉倒,我要走了!”他没好气地说,但心里有些诧异,迷冬向来心直口快,对这个他这个哥哥毒言毒语一向不少,今日怎么会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迷冬。
“等一下。”她忙不迭地拉住千乘迷鸟,然后一只手不自觉地卷著长发,撇开脸,咕哝道:“想问你一点顾砚津的事。”
“咦?”千乘迷鸟兴味地挑起眉,“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顾砚津真的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能搞定他妹妹!
“不是啦!”千乘冬脸猛地一红,低著头嘀咕,“因为他说喜欢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他又不了解,所以才来问你。”
谁叫迷鸟是她的哥哥呢?爹娘风流去了,也不知何时归国,她又找不到可以商量的对象,而这只鸟又和顾砚津是朋友,她才会跑来这里找他。如果他敢藉机消遣她的话,她会快马加鞭赶回酒庄,再给他加上五壶酒,让他永远都别想回家!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马上伸出五个手指,“减去五壶酒,我就把那家伙的怪癖告诉你!”
“不要!”她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竟然趁火打劫,估计他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
“欸!”千乘鸟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算了,看在你是我唯一妹妹的份上,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顾砚津他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和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我第一次见他动心,虽然动心的对象并不怎样──”
千乘迷冬一个冷眼射过去,让他冷不防地打个哆嗦,自动吞下当面诽谤的话。
“总之,顾砚津除了酒量差这个毛病外,是个精明内敛稳重可靠的好男人,你要好好地把握哦!”反正两个都是怪物,凑一块儿得了,不然,按迷冬的标准,以后真嫁个酒鬼可就惨了。
他说的她都知道,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些,她想了解那个不为人所知的顾砚津。“他家里情况怎样?”
“呃?”千乘迷鸟顿了一下,看著她迷茫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奇怪,没听他说过家里的事,他好像一直是一个人。我说,迷冬,你该不会在考虑要不要嫁他吧?不然问他家里情况干什么?”
“不是,随便问问不行吗?”连迷鸟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