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却咄咄逼人地质问他,让他以为他做错了事惹她生气。
他们明明只是朋友,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她、不惜冒生命危险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彼砚津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如果那一刀不是砍在手臂而是脖子上,那他已经没命了。
就算侥幸没死,或者被慕府的人以刺客的身份逮捕,后果也不甚乐观。
慕希圣已经是永阳公主的驸马,这是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她也已经接受,他,何必为此涉险呢?
“不,你不是做错。”千乘迷冬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平复因为顾砚津而混乱的心,然后倏地睁开眼睛,板起了脸,“而是多管闲事,我和慕希圣已经结束,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去找他比酒了。你现在马上给我躺好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个房间。”
没有等顾砚津反应,她拿起他夜闯慕府的证据──血渍黑衣以及清理过的血水,走出房间,她要把这些毁尸灭迹,当他今晚没有去过慕府。
望著她的背影,顾砚津扬起了嘴角,眼里闪著诡异的光芒。
这下子,她该对慕希圣彻底死心了吧?
第七章
翌日,天蒙蒙亮,千乘迷冬就秘密地把顾砚津送回砚书坊,免得慕府的守卫真弄来搜查状来个回马枪,把他逮到就麻烦了。
彼砚津手臂的伤需每日换药处理,以他的情况很难独自做到,若求助他人,那他夜闯慕府的事极可能曝光。
因此,她把人送到砚书坊后,有点放不下地特别交代,“以后晚上像之前练酒那样,到我家报到,直到你伤口完全复原为止。”到时,他手臂上也会留下像背部一样丑陋的疤痕。想到这里,她脸色一黯,心微微下沉。
彼砚津对自己的痛苦遭遇看得极淡,所以她永远都无法想像,他曾经承受过怎样的痛,才会让他对自己的伤如此不在乎。而她,从见过他背部伤疤的那一刻起,就情不由己地为他心疼,有一种想把那碍眼的疤痕抹平的冲动。
“你在担心我吗?”顾砚津问转身要离开的千乘迷冬。
他站在砚书坊后门的巷口,双眼闪烁著熠熠光彩,望著在晨光薄雾中略显蒙胧的身影。
“你,不要想太多。”她僵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地回道。想到他夜闯慕府的缘由,她皱了下眉头,回头威胁地盯了他一眼,“不要再轻举妄动。”免得下次脑袋直接被砍下了,到时候就算是神医,也无法让他活过来。
“嗯。”顾砚津颔首微笑。反正他知道迷冬为他担心就好,这代表著他在迷冬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千乘迷冬离开之后,许久未见的千乘迷鸟就登门造访,找到正在砚书坊二楼处理事务的顾砚津。
“砚津,新稿你看一下。”他把一大叠书稿堆在顾砚津面前,然后对著他挤眉弄眼,“一段时间不见,你和迷冬怎么样了?一
这段时间他忙著闭门写新书,昨天出关,才听闻慕希圣和公主大婚的事情,心中就有了疙瘩,不知道迷冬反应如何?
“朋友。”顾砚津淡淡地回答,一边翻看著他的新作。
“哇,你竟然和迷冬成了朋友,没有被她灌酒吗?”千乘迷鸟不信,非常八卦地搬来椅子坐在顾砚津身边,等著听第一手消息。以他一杯倒的酒量,有这么容易和迷皋、打成一片吗?
“你觉得呢?”顾砚津模棱两可地扫了他一眼,决定不提供多余的讯息让他嚼舌根,免得他又开始在他面前诽谤千乘迷冬。
“不管有没有,我都觉得喜欢上迷冬那个怪物的你,也是怪物。”千乘迷鸟若有所思地摇头晃脑,然后停顿了一会儿,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说:“那个,砚津,我问你,那个……”
“吞吞吐吐想问什么?”顾砚津狐疑地看著他。这家伙一向口无遮拦的,今天是怎么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迷冬对慕希圣成亲的反应如何?”反正他只是幸灾乐祸地想知道迷冬受的打击大不大啦!
“哼,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她啊!”顾砚津再扫千乘迷鸟一眼,颇有自信地道:“放心,有我在,她总有一天会忘记慕希圣的。”
是吗?听顾砚津所言,迷冬现在还是很在意慕希圣的吧?
“哦──”他拖了个长长的音,随后有点不是滋味地唠叨,“那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只会虐待我,还不准我回家,没想到你和她认识不久,她就开始接受你,好像和你很亲近,真叫人火大……”
他这个哥哥在迷冬面前,真的太没有威信了!
彼砚津不理会他的怨念,专心看稿,当瞄到熟悉的“迷冬姑娘”再次出场,他挑了下眉,冷声道:“迷鸟,不准再用迷冬的名字了。”
他可不允许迷鸟继续这样“糟蹋”迷冬。
“不行!”千乘迷鸟一听,激动地站起来,算起了他和妹妹的旧账,“迷冬害得我有家归不得,这笔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所以他还会一直在书里虐待迷冬出气。
“除非你这本书不出。”顾砚津摆出精明的商人嘴脸,“你想我会继续看著喜欢的人被你抹黑形象吗?”
迷冬果然把顾砚津带坏了,竟然也跟著开始欺负他,太过份了!
“砚津,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千乘迷鸟哀怨叫道,大手拍向顾砚津,手掌正好落在他手臂的伤口上。
“啊──”他吃痛的倒吸一口气,眉头紧皱,随即恢复常态,没好气地送千乘迷鸟一记白眼。“就这么决定了。”
千乘迷鸟有点奇怪地点头,瞅了瞅顾砚津,虽然满脑子疑惑,不过还是回他的美人窝风流去了。
当他走出砚书坊,这才伸出手在鼻下嗅了嗅,闻出是血和药混杂的腥味,他忍不住回头望向二楼。顾砚津受伤了吗?
***
当晚,顾砚津依约前往千乘酒庄,如练酒时一样,夜宿西院客房中。
千乘迷冬一忙完酒庄内的事,就来给他换药,看到被血染红的纱布,她狠狠地瞪他,心底一阵火气直冲脑门。“我不是要你小心伤口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才第一天耶,他就有本事把已止住血的伤口弄得“血流成河”!
他想把这只手废掉吗?还是嫌她太闲,想把伤口撕开,再让她从头缝一遍啊?
“不小心被迷鸟碰到的。”迷鸟那一掌不偏不倚正中他的伤口,不知道缝线有没有被他拍断?
“那只死鸟!”她低声咒骂,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缝合的伤口断了四五针线,裂开的部份已经被血糊住,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烈样……唉,得重新缝一下。
丙然。他心下叹气,就见迷冬把伤口清理干净之后,毫不客气地飞针引线,动作迅速仿佛在修补衣服被钩坏的口子,在他痛得咧嘴的情况下,再度缝合好伤口。
她的狠劲让他暗暗佩服,缝线和灌酒,一样俐落。
“迷冬,谢谢你。”被当人肉衣服缝补的顾砚津,含笑向施针者道谢。
望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闻著她身上淡淡的酒香,他著迷地深吸一口气。这醉人的香气,闻多了真会上瘾。
“真要谢我的话,就别让我第一次行医就失败。”千乘迷冬冷哼,一边动手缠绕著新纱布。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想让她做白工吗?
第一次行医?
原来他又成了她的实验品,真是荣幸。
这让他想起,作为迷冬练酒计划第一个实验品的迷鸟,他们兄妹之间奇怪的心结,让他忍不住提出疑惑,“迷冬,你和迷鸟到底有什么恩怨?今天收到迷鸟的新稿,可怜的配角又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