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不可思议,案主无法提供你一些帮助吗?”某些迷失灵的潜意识中会有自己所不自知的残存记忆。
“我试过了,不行,她比一个孩子还难搞定。”愤然的语气流露出无可奈何的宠溺,令听者莞然。
“喔!小绿绿陷入情网咯,快买烟火来庆祝。”咻!讨厌鬼终于有人要了。
脸色—阴的绿易水折起纸飞机,免得他出手打女人。
“笑,你安静点,没瞧见他脸都绿了。”和一个不是鬼的鬼谈感情好吗?
紫愿心中的想法传至身边的“兄弟”,他的回答是:有何不可,真爱不应该错过。
“他本来就姓绿嘛!不绿就不可爱了。”哈哈!绿蠵龟。
“你喔!老是不懂分寸,还不帮他查查。”事出必有因,笑最擅长的本事是追根究底。
不管是不是无头公案,只要有一台电脑她便能通行全世界,隐藏再深的秘密也会被她挖出来,毫无遗漏。
所以四分院侦探社不只和死人打交道,活人的工作照接不误,只要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我要收费,他……哎唷!你欺负我。”使用者付费嘛!她又不是廉价劳工。
“微笑,需要表姊帮你开机吗?”微笑,是紫愿脸上唯一的表情。
缩了缩脖子一揉后脑勺,赚不到钱的上官微笑两眼含泪泡。“我被荼毒了。”
“还说。”真是学不乖。
“别再敲我脑袋了,我连线了。”为什么她要跟着做白工,太不公平了。
十指飞快的移动着,视线完全跟不上她的速度,跳动的画面快如闪电,几乎迷惑了人的双眼,变化万千的色彩一闪而过。
一下子是KGB的陈年档案,一下子是CIA的情报室,画面一转跳到FBI的资料库,包罗万象的高度机密唾手可得,就看她要不要而已。
最后她逛进国家科技馆,输入几个符号下达指令,电脑迅速的读出最新的研究报告。
“灵魂转换研究报告书?”他们竟然进行如此高危险的实验?!
“互调灵魂不是茅山道士的专长,这些科学家未免捞过头了。”他们应该去请教中国道士才对。
紫愿看了一下内容面露忧色。“绿,案主的灵魂转换成功了吗?”
“不,在我看来是灵肉分化不完全,她尚留一魂一魄在本体。”暂时未被取代。
“这就难处理了。”紫愿思忖的微拧秀眉。“笑,查出实验室的方位。”
这类的实验室通常不设地址,以山区为掩护进行研究,就怕人探知其中的秘密。
“又是我!”她能不能罢工呀!
“别哀嚎了,待会叫阿绿帮你打扫红瓦。”她的居所。
她惊恐的连连摇头。“免了、免了,我习惯住在福德坑。”
“邋遢女。”他还不见得愿意为她整理狗屋。
“洁癖男,你的样品屋杀菌了没?”直接住进无菌室更符合他对洁净的要求。绝对无灰尘。
表情当下一皱的绿易水第一个浮上的念头是买瓶消毒水。“多谢你的提醒。”
“不会吧!你也收敛一点。”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他,镇日与清洁剂为伍。
轻哼一声,他不予回应。
“这份研究报告缺了几页,这个迷失灵想要返回本体的确困难,她所注射的某种药剂有严重的后遗症。”
看似普通的灵魂分离实验,可是隐约透露着什么,像是一种潜伏的力量蠢蠢欲动,准备在时机成熟时破蛹而出,占领世界。
她的直觉从没出过错,相信这次也不例外,简单的表面下必藏深流,阴沉得不见底标。
“有什么后遗症,能不能加以补救?”绿易水过于急切的追问,显现出他超越原则外的关心。
他已经让自己撒出的网困住了。
“阿绿,你当真了吗?”她不得不为他担心,迷失灵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而他案主的特例更低。
一个处理不当,剩余的魂魄将会各自为政,分化出更多非人非鬼的形态,导致本体无法负荷庞大的力量消耗而提早衰老。
而衰老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亡。
不管分化出多少魂魄,只要本体一结束机能运作,他们也会在瞬间消失,无魂无魄的不再有轮回,生命终止于这一世。
但活着的人必须承受永不相见的痛苦,没有来世盟约。
怔了一下,他无法回答。“我希望她活着。”
轻嗔的容颜浮现眼前,他所想到的还是只有麻烦两宇。然而他没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丝罕见的温柔。
“好吧!我懂了,我会尽量帮她。”事到如今她不出手也过意不去。
方叔这只老狐狸算盘打得精,故意躲着不出面要四分院接手,分明要他们当政府的暗桩,清除危害社会的败类。
也罢,就当积积阴德,顺便扫扫垃圾,“美丽的清道夫”又要出世了。
这街道,太脏污。
遗弃。
踢着脚,坐在冰箱上,自怨自哀的美丽女子愁容满面,她有着全世界都遗弃她的悲伤,两眼茫然的盯着钟摆左右晃动。
她从没这么孤寂过,仿佛一夕间失去宠爱跌入深谷,四肢俱断无力爬起,躺在冰冷的黑水之中求助无门,仰望着白云朵朵的天空等待死亡降临。
幽冷的心发出呜咽声,诉说着寂寞和冷清。
甭零零守着一座空屋不是遗弃是什么,二十四小时播放的电视只能固定在某一台,和新鬼一般蹩脚的她无法转台或关机,任由它一再说着无趣的笑话。
表不会饿,她可以一天一夜不进食也无妨,睁着眼飘躺在半空思索未来,让时间由指缝中消失。
可是身为人的她却难忍饥饿,月复鸣如雷地控制不住想进食的,一直灌水压抑空月复的难受,她以为他很快会带食物回来。
谁知三天过去了他仍不见人影,一具多功能的银色话机始终不曾响过,她不禁猜想自己是否被遗忘了。
等着、等着,她在睡梦中由人的形体又转化成魂魄的模样,一觉醒来发现头顶着天花板不免一愕,东飘西晃又是一日。
也许是那一吻吓得他夺门而出,鬼的气息一向低于常人,难怪他会受不了。
可是他又不忘烧给她纸衣、纸裙备用,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像受到惊吓,反而用一种令她脸红的神色注视她,让她不知所措的心跳急速。
现在她很烦恼要不要离开,万一他一直没回家而她维持人的形态过久,到时她岂不是真饿死成鬼,一辈子也当不成人。
她有预感她又要变化了,只是她走得出去吗?
“我实在不想再穿男人过大的衣物走动,感觉像活动衣架。”
上—回她只坐电梯下楼就差点回不来,楼下的警卫伯伯当她是流莺以棍棒驱赶,要不是他这主人刚好买了午餐准备上楼,恐怕她真要成孤魂野鬼无人收留。
因为那件事叫她余悸犹存,因此她不敢擅离屋子半步,就怕走到一半又起变化,她不知如何应变。
不晓得以前的她是何个性,为什么她对现代科技的一切非常熟悉,得心应手毫不陌生的运用自如,仿佛身体的一部分,没有适应上的困扰。
可是关于人际关系方面却生涩得不如一名稚童,总怕生的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绝不主动找人攀谈。
他说她尚未出事前是一名科学家,以她的年纪能做什么呢?她的智商真的高得超过一百八吗?是个享誉国际的灵魂学博士。
困惑与迷惘让她找不到定位,难道她只能这样过一生?
酸涩的心是忧郁的,即使屋外的天空一片晴朗,寂寞令孤独的曲淼淼突然想去走走,她想只是离开一下下应该没关系,鬼也需要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