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他不愿多提地再度注意她发红的足踝。
别去理她,她是活该得受这一遭,脚废了也是她的事,来日街上行乞正方便。他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但视线老是无法偏离。
倪想容老实的点点头。“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总要搞清楚你是人是鬼,大白天见鬼十分不吉利。”
山下忍魈的颊肌有抽动现象。“你宁可当车下鬼咯?”
什么不吉利,刚从鬼门关逃生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她也不想想若非他及时出手和阎王抢人,此刻的她已经是新鬼一只。
早知道这件任务这么棘手他就不该接,一开始的警讯早该听从,烫手山芋丢或不丢都是麻烦。
“并非我不知感激,但你需要去医院挂个号,自律神经失调……啊!我的脚……”倪想容的眼泪都快飙出来。
“叫什么叫,破锣嗓子像鸭子断颈要死不活。”看她痛苦的神情,一丝快感平复他满肚子怨气。
早该治治她。
“轻……轻一点,我的脚会被你……捏碎。”他的确来报仇的。
救她的原因八成是不想她死在别人手中,准备救了她再自己动手。
“不重好不了,你太不济了。”最好搓破她一层皮引以为鉴。
“你说得当然轻松,扭到的人又不是你。”风凉话人人会说。
“所以你要认命,提高警觉防止有心人要你的命。”没见过像她这么散漫的女人。
她该知道自己的脑有多值钱,有人要她活有人要她死,全在于其利用价值,有时晓得太多事反而不是件好事,杀机随之而来。
她得罪什么人他并不清楚,至少有两路人马在追杀她,也许不用他出手,她早晚死于非命。
如果她再漫不经心地当谋杀是巧合。
眉头紧蹙的倪想容忍痛一睨他的神情。“你别吓我,我刚受了惊吓。”
“要当鸵鸟是你的事,偶尔记得将头拔出沙堆透透气,闷死了没人同情。”唉!他何必管她死活。
“山下忍魈,你的心肠还真不错,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是黑的。”原来是她看错了。
冷呛了一声,黑眸中的恼意明显可见。“少说点鬼话你会活得长一些。”
不假思索地抱起她走向停放一旁的黑色跑车,山下忍魈也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态,原该杀了她反而出手相救,身体的反应快了理智一步。
当年长不高的小丫头依然不见长进,即使出落得像个女人仍是袖珍型的洋女圭女圭,目测身高大概只到他肩膀,这些年她都只吃鸟饲料吗?
鼻头不长肉不生,养份全跑到她一头足以当凶器的长发上。
“呃!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得回去上班。”工钱还没给怜怜呢!她肯定会跳脚。
“卖。”他懒得浪费口水废话。
怔了一下,倪想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你变好看了,整型费用贵不贵?”
“整型?!”她哪只眼看到他整型?
“山中岩石多,由崖上摔下难免面目全非,你的整型手术做得很好。”完全看不见缝合的疤痕。
科学怪人的影像忽然一跃眼前,两相比较还是现代医术高明,让他不用忍受非人的视觉歧视,他算是生逢其时。
“不要提醒我那座山有多高,我会忍不住掐死你。”好不容易克服的阴影他不想再重复记忆。
“那你怎么没摔死?”她的口气让人听起来像是不死不干脆,少了一丝人性的关心。
“你很希望我死?”他后悔救了她,这女人不值得他救。
有吗?他想太多了。“至少在我认知中你是个死人,死而复活未免太戏剧化。”
追悼会上一片哀戚,不管熟或不熟的同学都哭得淅沥哗啦,师长们也掩面拭泪,彷佛多么感伤痛失未来的英才。
从头到尾看热闹的她不曾掉一滴泪,冗长枯燥的哀悼会只听见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和呜咽,无聊得叫人打哈欠。
看在大家哀悼的份上,他的死亡是理所当然,谁会料到是乌龙一场,白流的泪也收不回来,如此多多少少他要负上一点责任,没死成总该回来露个脸,别让同学以为他阴魂不散长留人间。
“聒噪。”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将她丢进后车座,泄愤似砰的甩上车门。
“山下忍魈,你确定要绑架我吗?你会要不到赎金。”先是要捏碎她,后要摔死她,这算不算多灾多难?
“你闭嘴,我对弃尸不拿手,别逼我拿你开先例。”神色冷峻的警告,山下忍魈以惊人的速度让车弹射而去,车速快如疾雷。
本以为破百的时速会吓得她面无血色,岂知她无事人似抚平裙子坐正,神态悠闲像是兜风出游,翻开稍有磨损的原文书自得其乐,无视驾驶座上那张酷脸由青转紫,接着全黑了。
如果他事先知道联合女子出租大厦的五楼住了一位享誉全球的女赛车手,也许他会考虑用其它方法教训她,而不是气得内伤人家却无动于衷。
山下忍魈,一个以杀人为业的风中杀手踢了块大铁板,人云风煞冷血冰情,不问是非,只求一时之痛快夺魂,曾几何时他的血液里开始流动着温血。
良心若有价,他定第一个拋售绝不回头,没人相信他会善心大作地做出违反常理的举动。
或许某个多事的白胡子老头准备眷顾他,天上的白云一朵朵,其中一朵躺着一只酣睡的小兔子,牠错过了看好戏的光景,呼呼大睡地梦见十二位花神的根茎香女敕可口,不自觉一口一口地嚼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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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搬来和我住?!”
有没有搞错,她住的女子出租大厦,虽然近来有不可抗拒的男人强行进驻,大抵上来说,他们活动的范围也只限定在一层楼,不至于侵扰爱静的她的空间,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如他所言,他和她说穿了不过是曾同班一年的同学,而且非常不熟,他有什么理由要求她提供“男宾止步”的私人住所让他借宿?
瑞香居是足以容纳一家大小六口共同居住,但她仍嫌小的全部打通,布置成小型图书馆,堆积到天花板的书不亚于一间小书店的书量。
平常她一个人简简单单将书扫开便是睡觉的床,未曾多置床垫或是买碍事的床分占位置,他来要睡浴室不成?
何况他们的关系比白开水还淡,自从搬进大厦之后,出入瑞香居的人只有大厦内的原始房客,谢绝其它人自由参观,所以她更不可能允许他来打扰。
十二客花的故事在小说家和风笔下写得活灵活现,她几乎要怀疑有人散播一种名为爱情的病毒,一层一层往上传染。
原本她是抱持着看小说的心态翻过前几本创作,那时她当是一般风花雪月的作品,直到楼下芳邻一个个阵亡,她才惊觉似乎有些怪得离奇。
此时他的到来意味着变化,而她不想形式的变动,交错的轨道终将各自远扬,她享受一个人的孤独,让山归山、海归海,平行不同行。
“我不接受拒绝,你可以一次把牢骚发完。”仅此一次别无机会。
他未免太过大男人主义。“日本男人的毛病你倒学了十成十,可惜我没有日本女人的温顺。”
“对于生命刚受威胁的人而言,你的意见不被采纳。”他独断独行的决定她必须受他保护。
很讽刺的行为,请###守金库,监守自盗。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霸道的一面,独善其身才是你的本性好不好。”他把事情看得太严重。
想她楼下住了一位黑道大哥及刑二大队长,谁有胆子捻虎须找她下手,那岂不是自寻死路白费心机,没动到她先枉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