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和以茗……算了,谁知好友的烦恼不比他少,才一见面就先来个叹息,叫人不好开口劳烦他。
“坏就坏在我是小王爷,邵府的人根本不让我见心儿,一句高攀不上请我吃闭门羹。”前景堪虑。
对靖亲王府而言,他的额娘是极力反对他与汉女往来,积极的邀约各府格格及大臣之女前来喝春酒,摆明了要他从中挑选一人为少福晋,从此安安分分地当个小王爷不做多想。
尽避他能从万花丛中月兑身,但是门禁森严的邵府似乎专为他设了护院,几次欲翻墙而人皆被客气的“请”了出去,实在令人气馁。
若非那天邵府长子去而复返,瞧见他和心儿亲昵相拥,相信场面不致搞得这么僵,防他防得像贼似的,一有风吹草动乱棒齐下,打错了人算贼倒霉。
化蝶梁祝都没他悲惨,一墙之隔却不得见佳人面,近在咫尺遥如天际,相思难数。
“喔!原来这年头小王爷不吃香,真叫人同情呀!”果然是新年新气象,是该换人威风了。
他没好气的一睇。“少幸灾乐祸,等你的小青梅抛弃你之后,我会带壶女儿红来陪你大醉一场。”
“大过年触我霉头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他脸上刻着“霉神”两字吗?
“不扯你扯谁,难道要我吐你一身苦水?”有些事连至交好友都透露不得,闷在心头怪难受的。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贴上春联吃年糕,喜气洋洋地合家团圆,一家人围在一起用餐笑语不断,热热闹闹的过新年。
幼童穿梭在街巷中玩耍,一袭新衣新鞋笑呵呵地追逐,时而弹弹珠,时而点香燃竹,噼哩啪啦的响个不停,带来浓郁的年节气氛。
借着拜年为由的两人相约上酒楼,人家是欢喜过新年,而失魂落魄的靖羿是望酒兴叹,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温热的醇酒,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好化开僵局。
解谜高手也被考倒了。
“苦水倒不必,你看那是谁?”这身衣裳可是新的,岂能让他糟蹋。
“谁……”靖羿拧起的眉微微一舒,随即又堆积成峰。“怎么他也来了?”
那不是他没血缘的大舅子。
“引开他。”他不想和他起冲突。
朗飞声调扬高,“我?”不会吧!
靖羿只得奸诈地搭上好友的肩。“非你莫属呀!兄弟。”
“唉!我该知道和你喝酒绝无好事。”三生不幸呀!害他大过年的猛叹气。
“少抱怨了,少不了你一杯喜酒。”大不了他先把人拐走,生米煮成熟饭看谁能反对。
朗飞冷哼一声。“我怕喝不到反被人打断双腿,你要有本事就用不着我出马了。”
心不在焉的靖羿听不到他的取笑,望眼欲穿的视线追随着一道娉婷身影。
“算了,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失误,就当我开春做件善事吧!”情呀!痴人冢。
须臾——
一抹朗朗身影走向邵家兄妹,两名男子交谈了一会,但见其中—人摇头又皱眉,微露迟疑的专注于正在挑首饰的女子身上。
纠缠了约半刻钟,女子向男子低喃几句,他才为难的点了点头,不太放心的看了看她又叮咛一番,然后才慢慢地走开。
久违的笑意又回到靖羿脸上,他扔下一锭银子置于桌上,由窗户飞出,当街干起掳人的恶行。
鞭炮声掩过女子的惊呼声,渐被人群淹没。
呆立街头的银雀愕然傻眼,欲哭无泪地捶心捶肝,她又把小姐给搞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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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安静。”
这个字眼忽然跃向眼前,直觉性的反应出一指放在嘴前的情景。
不过今天不是上元节不猜灯谜,惊慌失措的邵铭心对当街掳走她的恶徒拳打脚踢,奋力挣扎不想恶人得逞,她答应过大哥绝对不一个人乱走,必须守信用才不会再被禁足。
可是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任由身后的人抱着她,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想他。
“靖羿?”
“除了我还有谁胆大妄为地轻薄你……”她好像……瘦了。
“你干嘛故意吓我,大过年的不在王府里等人谄媚、吹捧,你这小王爷是怎么当的?”他的世界离她太远了。
他眼神一柔地将她转过来,好笑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滴。“瞧你,又哭了。”
如果可以有所选择的话,他愿舍弃小王爷身份,与她长相厮守。
“我哪有哭,是眼睛进砂子了,我又不是爱哭鬼。”她使性子地将他推开,径自往前走。
“好了啦!别和我呕气,说你一句记恨到现在,你是喜极而泣成了吧!”他故意逗弄她,足尖一点让她跌落怀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起码有一辈子没见上面,难怪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谁跟你呕气来着?你是我的谁呀!我才不会浪费精力理会一个外人。”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她算什么?
谑笑中微带一丝无奈的靖羿轻托起她的腮帮子,认真的说:“我是你的靖哥哥,未来的夫君,将霸住你一生一世的枕边人。”
“尽说些无稽之话,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早些时候开口,也许她会欣喜若狂地当真,可是……
原本不展的眉更为蹙紧,不肯看他的邵铭心将头扭开,就怕越看越伤心。
“事在人为,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你不相信我是无所不能吗?”他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逗笑她。
不过她的笑如昙花一现,来得快、去得也快。
“娘要我与大哥成亲……”
“什么?!”
不等她说完,表情变得阴鸷的靖羿倏地握紧她的双肩,冷厉的眸中射出狂暴。
“轻一点,你捉痛我了,我大哥没答应。”这鲁男子真可恶,伤了她的心还要伤她身。
他松开双手轻扶住她,神情仍是冷得吓人。“你的意思呢?不会傻呼呼的点头吧?”
“什么傻呼呼,你一天不奚落人会难受呀!”早知道就别反对,大哥对她的呵宠胜过他百倍。
不晓得娘的心里怎么想,居然兴起如此荒谬的念头,就算舍不得她嫁到别人家受苦也不该拿她和大哥开玩笑,天底下哪有兄妹拜堂这等荒唐事。
幸好大哥极力的劝说才让娘暂时打消了念头,说什么要给她一段适应期,试着不当大哥是兄长看的培养感情,过些时候再提。
要不是娘这一搅和,她都忘了大哥并非爹娘的亲生子,相处十数年的亲情哪能说变就变,在她心中大哥始终是大哥,她无法对他产生兄长以外的感情。
“别想一言带过,你点头了没?”他现在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做了傻事。
又凶她,嗓门大好欺人吗?“你我非亲非故的,我干嘛告诉你。”
问人话不会温柔点呀!活似来讨债的,穷凶恶极地没好脸色。
“心儿——”他冷着面一瞪。
“有或没有不干你的事,这是我们邵府的家务事,你没资格插手。”娘说要和他划清界线,否则不认她这个女儿。
不认耶!多叫人痛心的决裂。
她怎么能不孝的伤娘的心至此,年近四十才拼了老命生下她,即使她做不到当个乖女儿,起码不惹她落泪,滴滴眼泪都是血呀!
“我没资格……”他气极地往她唇上一咬,重重地烙下齿印。“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他可以容忍她的任性和小心机,可是他绝不允许她抹煞两人再也分不开的心。
“你……”她忽地嚎啕大哭的拍打着他。“你坏……你好坏……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害人喜欢上你后才发现不能喜欢你……你把我心头挖去的肉还给我、还给我……我不要再……喜欢你了……你这靖亲王府的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