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十分妩媚,强打起精神不怠慢“未婚夫”。
是昏呀!真想搬张大床来躺一躺,省得他老是问些没意义的事。
他装出“强颜欢笑”的怜悯表情苦笑着。“我是你爱恋一生的未婚夫风吹柳,你小口娇喊的柳哥。”
“我……咳……咳……”天哪!他比她更高明,这么唔心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幸好她刚咬下一口的杏仁糕尚未吞噎,否则当场多了个因贪吃而噎死的白雪公主。
不过“失忆”的人也无法吐他一脸口水,明知他在做戏还是得装傻,什么都不知道的茫茫然,好像他是个多情种,犹如唐寅再世。
“风先……风公子说我爱恋你,那你又爱我几分呢?”自命风流的人通常最无恰。
每个都是他的最爱,每个都是他的惟一,到头来他最爱的人是自己。
“嗄?!”风吹柳哑然,一时间不知作何回应。
倪红眯起弯眉一笑,让人想跟着她发笑。“看来你想我爱你却吝于付出感情,难怪我心碎之余会选择遗忘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多看几档洒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果然有助益,瞧她把失恋女子的悲伤模仿得多惟妙惟肖,连她都想为自己鼓掌喝采,比出胜利的手势。
“呃!不是你所想象……我……我……我对你的心意指天可表,日月鉴心。”为了得到绿袖山庄,他咬一牙说出违心语。
“天,我模不到,日月又离我太远,真对我情意绵长就把心挖出来吧!”别再烦她了,她好想睡觉。
脸色一变的风吹柳直觉是邪魔带坏了她,心慈人善的虹妹怎会口出骇人之语。“你给她下了什么药,害她心性大变不再拥有纯善心性。”
司徒青冥冷哼一声。“这要问你呀!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在你的照料下会毒走全身,毫无复原之迹。”要人不怀疑他实在很难。
他是习武之人该知水丹虹日渐体弱是中毒之故,而非积劳成郁,或胎中带病而来,一个人的衰弱绝非环境所造成,除非有人刻意营造。
谤据她丫环所提出的药方他得知其根本是害人之物,初一看来皆是名贵药材混合的珍品,但是略懂医理的人不难看出,温凉相杂只会使人病情更加沉重。
有时补药也是一种毒药,明知负荷不了偏要一再补身,一旦有过之也就是命丧之日。
不直接拆穿他是因为他的深沉心机害死水丹虹,因此他俏皮爱笑的红儿才能借体复生,打开他心里的死结让他懂得爱人。
尽避在她的逼问下勉强吐露爱意,可是他知道自己心里确实有她,难以用斗量来计算该爱她多少。
他的邪难敌她的笑,真有妖魔转世一说,那么她便是上天特地派来克他的天女,在短短时日内以无形的天网网住他的心。
她是他的救赎,谁敢心存不良欲加害于她,邪佞的狂兽将会一涌而出,撕裂肮脏又污秽的躯壳,还诸她宁静的生活。
“这……”风吹柳狡绘的一推三千里。“我以为是她身子骨差,有哪种毒会一拖数年呢?”
“日积月累的慢性毒多得是,我每天给你食一点砒霜,你至少能撑上两年才毒蚀五脏六腑,暴毙而亡。”也许该给他试一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我……”他神情惊慌地汗湿了手心,明白自己的伎俩瞒不了高明的医者。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想还有什么应该知晓呢?”司徒青冥像逗弄垂死小兔般残酷的给他一刀。
“我没有……”抵死不认,就算天下人都知道是他所为,只要没证据谁也不能强定他的罪。
正当风吹柳思索该如何为自己月兑罪时,匆匆忙忙拿着一张拜帖的苦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恰好替他解了苦无对策之围。
他,司徒青冥,是个可怕的对手,必须小心应付才不致枉送性命。
“爷……爷儿,有位姑娘要找你。”他上气接不了下气的按住胸口。
一听到有姑娘要找司徒青冥,偷偷打盹的倪红蓦然惊醒,抢先一步问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美不美?”
“美,好似天仙下凡……”一感到两道冰焰瞪着他,苦儿一缩肩膀连忙改词。“呃!还可以看啦!比不上你虹姑娘的千分之一。”
爷儿,你别再瞪我了,我可是顺你的意违背良心他一定会遭天打雷劈。
是吗?她满意的抿抿嘴让自己看起来更容光焕发“肚子大不大?”
“嗄?!”他张大了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唉!你怎么跟你主子一样笨,身怀六甲懂不懂。”这些古人真难沟通。
“红儿——”司徒青冥警告地缩紧手臂,要她的朱唇少说些令人生气的话。
“实话实说嘛!谁叫你的女人多如芝麻,总有一颗会不小心生苗发芽!”然后小司徒就蹦出来了。
嗳!嘴好酸哦!明明吃的是甜糕却满是腌梅味道,酸透了。
“煮熟的芝麻还能生根吗?我不认为有谁敢不经我的同意私自产子。”胎儿可是最佳的炼丹圣品。
他的女人的确多如繁星,但在之前他会盯着她们喝下防胎药,绝无受孕的可能性。
除非恃宠而骄,自以为得到他欢心的女人兴风作浪,仗势美貌争风吃醋,未经他的传唤便轻佻地爬上他的床,他自是不会对她们客气。
爬上云端再摔下来的感觉相当痛快,当他看见她们面如枯槁的神情就特别愉悦,冷酷地嘲笑她们的自寻死路,他岂是她们攀上富贵的阶梯,天底下的美人可不只区区数百而已。
“肚子不大。”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突然冒出来。
苦儿搔搔头,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什么,怎么每个人都在瞪他。
“升麻和五味子收了没。”他大概太闲了,自揽工作在身。
“收好了,爷儿。”他回答得很顺,殊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沿篱豆和醉蝶花呢?三曝三晒没忘记吧!”先阴干再日晒,一日各重复三次,连续七天。
他马上苦着一张脸叫苦。“爷儿,你要不要先看这张拜帖,这位姑娘说她有重要的事要求你帮助。”
“哼!几时我的事轮到你发落来着,你该记得我不医女人。”他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倪红朝司徒青冥中月复一槌,抗议他瞧不起女人,难道她是男人不成。
“这个……呃!我……我想爷儿都肯医治虹姑娘,那第三条规矩应当废了……”哇!爷儿的脸色好可怕,他的小命要没了。
“你敢拿我的红儿和胭脂俗粉比,是嫌脑袋太重想换个地方数蚂蚁吗?”他正觉园里的花不够鲜艳,拿他当花肥应该不错。
“不要呀,爷儿,小苦儿下次不敢再自作主张了,可是……”他有隐情可上禀呀!
“你认为我会狠不下心摘了你的脑袋吗?”冷厉蓝眸射出万道箭光朝他飞去。
浑身发抖的苦儿吓得脚一软跌坐在地。“不……不是啦!她说她是爷儿家里来的人,希望爷儿能念旧情见她一面。”
“旧情?!”最好别是奸情,不然……不然她还真打不过他。倪红沮丧的看着司徒青冥。
如果她是武林高手就好了,起码能砍他几刀。
“家里来的人……”骤然一冷的幽光泛着血腥,可怕的沉寂带来一室乌云,天变得十分诡异。
司徒青冥扬起一道诡异的笑,他知道是谁了。
既然她敢送上门自取羞辱,他又何必放过她呢?一切是她识人不清,莫怪他不念“旧情”了。
杜月霜,也该是你的报应来临了。
除了扫地的中年汉子外,没人注意春雪带走了风吹柳,两人相偕走向后院不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