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小姐还是小姐,你们太多虑了。”就算奇怪能不认小姐吗?
“夏融,我看你想得太简单,在魔庄里什么事都有可能。”春雪一脸的不认同。司徒青冥邪得很,不然怎会博得邪医之名。
她眉头微皱的说道:“不能单凭一时的判断决定对错,小姐不是小姐吗?”
“是呀!春雪姐,小姐说她失忆了,难免记不得过去的事。”她们要相信小姐才是,否则她就太可怜了。
“冬草你还小看不透,我怀疑小姐是别人假扮的。”该死的人就不该活。
在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倪红发现春雪那一双美丽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仇视,不若表面上温柔似水。
水丹虹地下有知可要吐血了,听说她待人如己不曾亏过奴仆一丝二毫,公正有礼不卑不亢,谁晓得她的善良还是换不来真正无怨无悔的忠心。
贪婪的人性,自私的人心,取决在一念之间。
冬草不服气被看轻。“你怎么看得出小姐是假的?”
“不必看光用感觉就知道了,你想小姐还是以前那个小姐吗?”前后实在变得太多了,让人无法信服。
“这……她失忆了嘛!”她嗫嚅的说道,信念产生了动摇。
温婉可人、和善待人的小姐一向轻声细语,不曾扬高声音斥责,清清柔柔宛如空谷一缈轻雾,从不露齿言笑或做出逾礼之事。
可是现在这位小姐非常爱笑,动不动就发出银铃般笑声,少了纯真多了一份娇媚,不时做出令人瞠目的举动。
外表是小姐,但内在就不得而知了,她不敢大声地说确定。
“她随便说说你也信,蓝眼邪医医术天下无双,连官中太医都不耻下问,你想他会下错药吗?”摆明了是虚言。
“人有失手,马有乱蹄,也许他在下药时搞错了药方也说不定。”应该是小姐吧!
春雪不改初衷地强调。“为主人忠心到底是没错,如果她害死小姐再假冒她,我们还要继续装聋作哑的愚忠到死吗?”
“她是小姐。”
她没好气的一瞟。“夏融,你不要再死硬脾气了,小姐已经不在了。”
“不,她是小姐没错。”她斩钉截铁地反驳。
“你真是不死心呐!难道你没瞧见小姐在我们面前断气。”死人不可能复活。
夏融用着令她心慌的眼神望着她。“春雪,你为什么口口声声非要小姐死,她明明还活着。”
“我……我哪有要她死,我是担心有心人士冒小姐之名对绿袖山庄不利,到时风少爷会应付不了。”一提起风吹柳,振振有词的春云多了一抹羞色。
“哼!我冬草心里的主人只有小姐一人,至于风少爷好不好我才不管呢!”他算哪根葱哪颗蒜,老爷死时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甚至头七那天她看他从后院溜出去,一大清早又被她撞见满身脂粉味和酒味的叫妓院马车送了回来。
不守夜跑去嫖妓,任谁也看不起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别忘了他以后也是我们的夫君。”小姐答应四婢陪嫁为妾。
“我不要。”夏融一口气回拒。
“我也不要。”谁要一个表里不一的丈夫。
“你……你们……你们想违背小姐的意思。”她们应该同心才是。
“宁为梁上燕,勿为屋里妾,小姐同意我另择良配。”为妾太可悲了。
“是呀!我也跟小姐说过了,嫁个菜贩胜过与人共夫,小姐答应让我自己找相公。”冬草附和着。她才不想和人抢来抢去。
春雪心火一场地动了怒。“你们未免太不长进了,风少爷有什么不好,当名小妾受人伺候好过服侍人。”
她的激动连年纪最小的冬草都感到不对劲。“春雪姐,你真的能忍受和别人共享丈夫呀!”
“我……”她当然会嫉妒,但是只要他爱的是她,她会努力适应的。
“春雪,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相公也是小姐的相公,你想和小姐争宠吗?”夏融挑明了问。即使为妾也得不到的宠爱。
“如果小姐死了的话……”她不就可以扶正。
冬草和夏融同时为之一骇地朝她一瞪,不敢相信她敢说此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只要用心一瞧,不难发现小姐耳后有烫伤后的浅疤,那还是被春雪拨炭火不小心烫的。
而她却什么也看不见,一口咬定小姐是假冒,难不成她真要小姐死不可。
“如果你们小姐病笔了,论排行不就她当正室吗?”
一句话惊得三人脸色刷白,有人不信,有人惊愕,有人一脸慌乱,全叫来者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树丛后的正主儿。
谁是最有可能背叛的一目了然。
人心真的不可测,让多少人伤心。
“你……你不要以为救了小姐——命就可以随便诬蔑,谁晓得她是不是我们小姐;”被说中心事的春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皮肉不割难见心。“红儿,你家的丫环不承认你,你是不是该搬出家法好生教训一番。”
要命,他是鬼呀!她躲得这么隐密干吗拖她下水,她又不是真的水丹虹,哪能名正言顺地整顿人家的家仆,她连家法是什么都不晓得。
表情局促的倪红故作路过的模样,先模模头后理理衣裳,慢条斯理地学大家闺秀走路法翩然而至,笑容可掬好像什么话也没听见。
明哲保身,知道越多秘密的人通常死得越快,这是干警察时的经验谈。
“司徒,要用膳了吗?我都快饿死了,你瞧我的小指都饿瘦了。”
瞠大眼的春雪、夏融、冬草无法相信自己的小姐居然睁眼说瞎话,半个时辰前她们才服侍过她用膳,怎么可能又饿了。
显然地,她听见她们的交谈。
“红儿,下次要选对地方偷听,别再弄脏膝盖。”他顺手取下她发际一片枯叶。
“啊……”她低下头一瞧方知受骗。
懊死的司徒青冥,总有一天会被他害死。
第七章
一封信。
一封令司徒青冥脸色阴鸷的信,他冷笑地揉掉盖有皇家封箴的求诊信,不敢相信他们还有脸来命令他。
想当年他爹与娘恩爱无比,鹣鲽情深,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不因娘亲是契丹人而有所隔阖,两人常相偕游览江南风景。
一日,在泯江口救了一位落水的姑娘,本来爹打算付笔银子请渔妇好生照料,毕竟非亲非故恐招人非议,但是心慈人善的娘亲不忍心,便接她回府休养.以为等她身体好一些便可送她回乡与亲人团聚,一个小泵娘能有多大作为。
万万没想到她一待下便不走,强要爹亲休妻娶她为正室,并且要他赶娘亲上街乞讨,其心之狠叫人心寒,爹亲当然不可能答应她无理要求。
谁知她竟是先皇最宠爱的天风公主,仗着权势欺压良民,逼婚不成反上奏先皇赐婚,贬妻为妾不得与她争宠,强横地进驻当时尚未改名天风山庄的新柳别府。
至此,他们司徒家便不得安宁。
原本他还有一位兄长,但是刚生下一位麟儿的天风公主怕他抢了儿子风采,于是唤来宫中嬷嬷狠狠地掐死他,这样她的儿子才能成为长子继承司徒家的一切。
爹亲知情后痛心之余拒绝与她同房,连先皇说情都不成,与同样悲伤的妻子哀悼幼子之死,从此不与天凤公主母子交谈过一句。
骄傲又蛮横的天风公主哪肯受到冷落,一状又告到先皇面前,让他无辜又善良的娘亲怀着五个月身孕关入大牢,直到五年后先皇驾崩才被放出来。
在这五年内,新柳别府改为天风山庄,正值壮年的爹亲却满头白发,与妻儿团聚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