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一大早就触霉头,真把他给撞死,媒体肯定又要闹翻天了。”他说得冷血,手却轻柔地检视起伤口,看看血从何处流。
秦狮的穷凶恶极并未使呆滞的“男孩”有反应,任由他碰碰手、抬抬脚,先将擦伤的部位拭净,瞧瞧是否严重得必须住院。
当他模到肩膀准备解开衬衫钮扣时,她缩了一子拒绝他的碰触,无神的眼逐渐充满怒气,毫不修饰地瞪向差点谋杀她的男子。
就是他,她死了以后一定要索对魂报仇。
“小表,你叫什么名字?”
小表?你这头未开化的黑猩猩。“你赶着去投胎别拉我作陪,我还年轻……啊!我的声音……”好粗哦!
大概刚才吓岔了气伤到喉咙,这笔帐要算到他头上。
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秦狮,认为男孩子就是这种鸭子声。“你不该在大门口发呆。”
“我发呆?”吓!撞了人还大声。“你看到地上的牛女乃吗?”
“小孩子多喝牛女乃才会长得高,你瘦得和鬼差不多轻。”抱起来一点重量也没有。
“鬼──”他……他死定了,她绝对要把他写得很难看,让全天下的人吐他口水。
“小表,你在尖叫。”他表情怪异的一瞥,然后……“吵死人了。”
他承认是自己的疏忽,平日有司机接送,所以没去注意周遭的环境。
前些日子司机不小心伤了脚不方便开车,请了几天假在家里休养,因此他才决定自己开车上下班,省去请临时司机代班的麻烦。
今天起晚了,有个客户从南非带了原钻样品要和他谈合作事宜,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他一急就猛踩油门,当发现门口有人却已撞上去了。
看来这笔生意是泡汤了,而“他”更是个大麻烦,他有预感,日后怕是不平静了。
“先生,你活在三十年代是吧?没看过人家送牛女乃吗?你是喝尿吞屎长大的呀!”她忍住一口气,才扯开喉咙一吼,“没人性的猪。”
“你说什么?有胆再给我说一遍。”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活人敢对他咆哮。
“干么,撞不死想掐死我好逃避刑责?你根本不是男人。”欺负弱女子……呃,小男孩。
脸色彷佛有着乌云浮动的秦狮握紧拳头。“幸好你和女人无关,不然,奸了你好证明我是不是男人。”
她心口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抚抚头发,刺刺的感觉让她安下心找回一点信心,胆大地出口反讥。
“有些人真变态,不管本身是否与男人有关,见到漂亮的小男生就想染指。”她刻意用怀疑的眼神瞄他。
“你……”他气得将毛巾往她身侧一抛。“瞧瞧你的鬼样子,谁看了都会退避三舍。”
“我怎么了?清纯绝色美少年。”脸不觉得痛,应该没受伤。
他讪笑地取来一面镜子让她明白。“别吓死自己好赖我谋杀。”
“你最好祈祷我的漂亮脸孔平安无事,否则这辈子你非负责不可。”她不太想看,怕看到夜叉。
话一出,两人都有一种诡异感,像是女人向男人索取一生的承诺。
“男孩子不用漂亮这名词,就算丑到鬼也会怕,我会出钱让你医好它。”“他”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咦!他在胡想什么。
秦狮想打自己脑袋一拳,瞧他竟认为这满脸血污的男孩,有一双灿如星子的好看眼眸,简直是昏了头,待会他也得检查看看有无伤到脑。
“他”很轻,像是没吃饱的孩子,手臂细得还没他腕粗呢!一箱箱的牛女乃“他”搬得动?
“有钱了不起,说不定杀人越货……啊──我的脸……”毁了,毁了,她会被老妈念死。
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破了相会嫁不出去,要她继承报社别去跑新闻啦!她一定会被烦到死,然后选择用面线上吊了却残生。
“他”真的很像女人,叫个没完。“把脸擦擦,我看伤得怎么样。”
“你会有报应,你会下地狱,你会……啊!好疼。”接过湿毛巾一抬高,撕扯的痛由肘关节袭上心头。
“你会念到嘴烂,小小年纪一口黄蜂尾,句句又毒又刺。”真糟糕,破了好大一块皮。
毛巾拧吧了又湿,一盆盆清水换了又换,血迹擦干净以后,以外观来看是擦伤居多,看“他”又吼又叫的应该没伤到内腑。秦狮稍微安下心,仔细地拭去“他”手脚的污血。
“还有脸,有人拉屎拉到一半的吗?”藏玺玺可大牌了,受害者最伟大。
“要不是看你一身伤,我非揍你一顿。”他本来就打算拭净拥有一双美丽眼睛的脸。
不知血渍下的“他”是否如“他”所言的清纯、绝色?他期待着。
“哼!要不是我受伤,早放火烧你房子了。”她口下不留情地反威胁他。
放声大笑的秦狮一拍她肩膀。“你一点都不肯吃亏,事事要强。”
“天吶!你……你要拆了我骨……骨头。”她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很痛吗?”可能背上也有伤。“把衣服月兑下来我瞧瞧。”
“你……你想非礼清纯美少年呀!”她两手环胸一抱,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蓦地,他停下声音望着“他”,那张清丽的小脸相当……美!
鳖异到极点了,他居然有一点心动,“他”的五官非常细致、纤柔,充满阴柔的纯净美感,再镶上两颗黑玉般的明亮瞳眸,美得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而他竟心生后悔之意撞了“他”?
要是谨慎些就好了,额上一道三公分左右的伤口有点深,血沾上牛女乃溅湿了一张脸,因此没细察到这道破坏美丽的痕迹,他真该死。
“他”不该受伤,全是他的错,他会找最好的整型医生除去愈后的疤痕。
“他”是美丽的,而且绝色。
“喂!我是不是伤得见不得人?你老实说,我保证不半夜磨刀。”砍他个七、八段。
他忽地回神,心口一惊邪恶念头──他想占有“他”!“咳!没事,额头擦破皮。”
秦狮暗骂自己的猥琐,小男孩都不放过,他根本连禽兽都不如。
“是吗?把镜子拿来我看看。”她不相信他的说词,男人最会骗人了。
他依言递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勒索还是赔偿?我家境清寒,自食其力,勒索的话我会叫你去死,要赔偿就多多益善,我拿布袋来装。”还好,伤口的地方可以贴OK绷。
一旁的管家噗地笑出声。“少爷,他可真有趣。”
“少爷?”她鬼叫了一声。“哇塞!他老得足以当标本了还叫少爷,你有没有搞错?”
“我三十四岁……而已。”咬着牙,他冷瞪地报出不为人知的岁数。
“先生,我必须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该上保养课,或是换个保养师。”她一开始设定是四十岁。
差个六岁不算什么,对一个有钱的男人而言,财富代表一切。
“秦狮。”
“嗄?”她知道他是秦狮,全台湾最粗鲁的男人,有杀妻……杀未婚妻的嫌疑。
而她一点也不怀疑他有暴力倾向,瞧她一身伤便是最好的证明。
奇怪,刚受伤的时候不觉痛,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浑身抽痛不已,她该不会快死了吧?
“我的名字,秦朝的秦,万兽之王的狮。你呢?”他很少主动告知姓名。
“藏玺玺。”一出口她顿时懊恼,万一他订的是光明报怎么办,那不穿帮了?
“脏兮兮?”这是什么怪名字?“小孩子不要戏弄大人。”
呼!好险,第一关达阵。“那是绰号啦!我姓张,单名是惜,张惜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