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封笔去养狗。她的道德观和曹操一样,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错杀一直是他们命不好。
“东方奏,你是不是真的要追我?”她问得很轻很柔,字字夹着鲜血。
“你要我开除他?”眉尾挑动,他忽视耳边传来的哀号声。
“不。”那太便宜他了。
何冠中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有如刀子架在脖子上似的,据妙妙所言,她的学姐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在敌人尚未产生敌意前会先消灭他。
而他不幸被未雨绸缪的她列为头号敌人,以免他日后壮大成枭雄好解决。
“不?”他发出不解的询问。
她阴恻恻地眯起邪恶之眼。“让他的票子无限期延领,看得到却无法兑现。”
看在阿喵的份上,她节制了些。
“啊——最毒女人心,你千万不要中了美人计,她是祸国殃民的蛇蝎女。”女人呀!你的名字叫毒液,无孔不入。
“何律师,你这辈子不想追到阿喵了是吧!”女人心,的确毒。
“什么意思?”他提防地一问。
“我是阿喵最尊敬的学姐,我说一她绝不说二,我说天空是紫色的,她一定回应紫得有格调,你想我在你的情路上重不重要?”
脸色一变,何冠中哭丧着脸。“东方呀!她是坏女人,她欺压我。”
“事实总是比较伤人,你节哀顺便,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他偏袒地搂着常弄欢的肩。
“你盗用我的话。”他愤怒地指控。
“等你申请专利再来告我,反正你是律师。”省了一笔律师费。
“你……有异性没人性,我算是看清你了。”他要在心中哀悼交情的消逝。“发够神经了没有,你应该朝演艺圈发展。”真受不了他。
大家相处久了都熟知对方的个性,表面上张力十足,其实是做做样子,瞎闹胡扯罢了,不会真的翻脸伤了多年的情谊。
子莫的个性较沉稳,话不多;冠中是双面人,人前肃穆严谨,人后嬉皮笑脸,没一刻正经,只有好朋友独处才会显露出本性。
他庆幸有两位好朋友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丰富他略显单调的人生。
何冠中笑了笑搔搔后脑。“玩玩嘛!你难得回台湾一趟,下回见面不知又是几年后了。”
“天涯若比邻,飞机是便利的工具,咻一下就到美国了。”要聚首还怕没机会吗?只要抽得出时间。
“怎么不是你回台湾,我的工作都排到西元二○一○年了。”他抱怨地一拍好友的背。
“我的事业至在美国……”东方奏忽然顿了一下。
“子莫,有事?”
同窗兼公事上的默契,两人的互动性不需要一言一语,眼神便能沟通。
“你的女人很沉默。”他观察入微地一抬下颚,表情淡然。
“欢儿?”差点忽略了她。
“奉劝上司大人一句话,她似乎在生气。”暴风雨前的宁静是警讯。
东风奏轻笑出声地在她额上一吻。“你多虑了,她是最贴心的可人儿……”
啪!
一道鲜明的五爪印让他说不出话,她……她竟然又出手了。
这次,他做了什么?
懊死的莫名其妙病又发作,她要没给他一个好理由,他绝对不会再纵容她自毁诺言,狠狠地打肿她挺翘有型的臀。
“欢儿,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容忍不代表任她为所欲为。
猛地推开他的常弄欢指着他鼻头大吼,“姓揍的,你当我是伴游女郎,不要脸地说要追我还一副恶心的大众情人样,你以为台湾女孩很好玩弄是吧?”
“我姓东方不姓揍,你不要乱改姓。”他几时摆出大众情人的姿态,更没有玩弄她的意思。
“我管你姓东还是姓西,没诚意就少碰我,别当每个女孩都崇洋媚外,染金了一头发还是东方人,少把自己当成洋鬼子,我不吃你那一套。”
她觉得受伤、被欺骗,一种屈辱感顿时染红了双颊,气愤的她要为台湾人争一口气。回收不外放。
东方奏一头露水地平心静气,跟她吵只会加深他所不知情的裂缝。“告诉我,我又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你说要追我,”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手都红肿了。
“对于我所倾心的女子,我追求你有什么不对?”
他相信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你是美国人。”常弄欢一脚踢向他小腿。
“你排斥美国人?”天呐!她打算踢断他的腿不成,还真痛。
她冷冷一瞪地激他的胸口。“想要风流韵事回美国去,本姑娘不奉陪。”
“我明了了。”唉!这一巴掌是白挨了,她的脾气跟风一样来得快速。
“哼!以后桥归侨,路归路,山水不相逢,再见。”
打完人,她转身就走。
虽然心里头很不舒服,但是大女人要提得起、放得下。
以前和初恋男友分手时也不会这么难受,两人还欢欢喜喜地祝福对方早日找到失落的半圆,凑了几千块上凯悦吃了一顿分手大餐,醉着上阳明山看人家嘿咻、嘿咻。
可是,摆月兑了霉神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她却心底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走得辛酸。
不过,她绝对不是爱上他,而是虚荣心作祟,自尊心受了一点打击而已,她对假洋鬼子没兴趣。“等等,天才丫头,我可不想当薄情郎、负心汉。”
真该敲开她的脑,看看稻草发霉了没。
一股酸味。
“干吗?你不要拉着我不放。”她现在的表情像要不到糖的孩子,看不出成熟女人的影子。东方奏叹了一口气地环着她。“小姐,你认为我舍得留下你吗?”
“我……我不坐飞机。”她有坠机恐惧症,所以一家子移民瑞士而她始终待在台湾。
“我真败给你了,大不了我回台湾定居。”他终于弄懂了她复杂的心思。
她的疑心病自行想象他是风流鬼,来台湾这段时间只想发展一段不长久的异国恋情,等时间一到就拍拍走人,不带走一丝风月。
有时他真会被她气到心脏无力,可是事后一想又觉得她坦率得可爱,心口填满甜蜜地一再纵容,她简直是一块玫瑰色的火石,色彩鲜艳透着温暖,叫人移不开视线地只想爱她。
栽了就是栽了,他不能否认深爱她的事实,台湾是他的姻缘地。
常弄欢呐呐地咬咬唇。“可是你的事业在美国呀!
这样好像不太好。”
“不然你陪我到美国,台湾的环境不是给人住的。”
治安太坏。
“我听你在唱大戏,我不是人呀!”她的脾气冷不到三秒钟又喷火了。
“唉!子莫、冠中,你们大大方方地笑出来无妨,憋着会得内伤。”
两人当真不客气地前俯后仰,眼泪还不小心地掉了一雨滴,看他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一个思维怪又不按牌理出牌的神经质女人。
命呀!命呀!半点不由人.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于是,他们更加卖力地笑个没完,完全没注意到常弄欢的脸越拉越长……
他们被诅咒了。
※※※
“唉!”一声。
“唉!唉!”两声。
“唉!唉!唉!”三声。
“唉!唉!唉!唉……”无数声。
然后——“你唉够了没?牙疼就拔了,抽屉里有支尖嘴钳。”
烦死了,没见他忙得焦头烂额吗?
“子莫,我肚子好饿。”而且他好想念妙妙和她的蛋炒饭。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对苦命情侣“未来式”已有数百年不见,相思堆积成山快压死他了,如同眼前的档案山。一笑解千愁,他是笑到下巴月兑臼被人恨,再度印证女人是祸水。
烽火台前博佳人一笑,怒发冲冠只为圆圆一人,殷殷血史不足为鉴呀!某人偏反其道而行,非要折磨可怜的忠臣取悦欢欢女。生不逢时,同样悲惨,他的美好人生……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