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生气不怕她发火,薇薇一生气便是谁都不理,半天不说话地瞪得人手脚发软,背脊发毛,不立即道歉就有苦头好吃,两百零六根骨头一一编号,免得遗失找不到。
火气一发三秒钟,一幸就解决了,不拖泥带水,用不着提心吊胆,揍完了又是一片风平浪静,笑嘻嘻的当没这回事。
蚌性未变的好处是不用去猜测她高不高兴,沉默不语就代表他大难临头了。
以他现今的身手要接下她几拳绰绰有余,有空陪她过过招也成,但是她肯定会追问他几时变强,然后说出令人觉得可笑的火星话。
不按牌理出牌是她的个人风格,常常天外飞来一笔地无故挥拳,只因落叶不够黄她瞧了心烦,不揍人她会肠绞肝黑三天不舒服。
沈敬之的表情是充满不安,她先前发表的言论够让人吃惊了,没几个人知道龙氏企业和龙门的关系,而她甚至得知东区那间PUB的幕后出资人是谁,着实叫人不容小觑。
他不晓得她究竟知道多少抬面下的秘密,现在这样就已够叫他惊讶了。
可想而知她定是了解龙门甚详,一口就能指出外人所不知的关联,有意无意地用手中筹码进行“勒索”,索讨方便进出情报交换大本营的金卡,而且还强调要有龙门的背书,保她安全无虞。
龙形图印正是龙门的标记,她非常擅于利用现成的力量扩充自己所欠缺的资讯,反其道将黑暗势力收纳于旗下,有备无患地储存实力,好用来抵制作奸犯科却逃过法律制裁的罪恶之徒;甚至,他怀疑她已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薇薇,你要找什么,我的车在停车场,你该不会是想找根大木棍试试我的脑壳硬度吧?”不无可能,她一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左顾右盼的常若薇不想坐车,吃太饱撑了胃,她径自往出口走去,懒得回应他的被害妄想症,她像杀人凶手吗?哼!木棍有她拳头好用?真要揍他何需借由外力,有过一次失手她便已知他今非昔比,要攻其不备才能占到上风,打不赢架会让她丧失理智忘了自己是警务人员,控制不住自己的拔枪一扣扳机,轰他一身脑浆。
小时候的印象模糊了,人会成长,如今的他恐怕非她能轻易制伏的人物,不考考他测不出底限。
炳!原来在这里,真会躲!害她跑断鞋跟的赔偿金就用拳头抵债,她不会贪心要太多,三拳就好。
“薇薇,小心红灯,横冲直撞太鲁莽……”真是的,当着交通警察的面闯红灯。
对方不知是没有看见还是故意放水,身一转背对着两人,煞车声嘎地拉长。
“王定国,有本事你再跑给我追,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逮到你了吧!一声娇喝,围在巷子底掷骰子的一群人中,有个衣衫破旧的男子拔腿就跑,其他人一看见有警察马上一哄而散,人群四下流窜,一时之间叫人瞧不清谁往哪跑。
常若薇撩高裙摆做出短跑姿势,跷高的臀引人遐思,丰挺而有型。
“沈敬之,去左边巷口当木柱,他不停就折了他左腿。”
左边是她的幸运方向。
“他是谁……跑得真快,像只蹬羚。”
是她的左边还是他的左边?两人的位置正好相反。
噙着抹笑意,他立于原地不动,不管从哪个方向,他都能一举成擒,身为龙门堂主可非浪得虚名,逮个不见经传的小贼是轻而易举。
不过该说是他的错觉还是判断力出岔,在等了两分钟后,一道慌乱的黑影由原先窜入的巷底跑了出来,紧张的模样像是有人逼他似的。
然后,常若薇人未出声先到。
“拦下他,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跑快一点,别装死。
一听吆喝,右手敏锐一伸的沈敬之几乎碰触到那人的衣角,他微微一讶扫出一脚,收起轻敌的态度攻向对方面部,一气呵成的手到擒来。
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算计,遭他压在墙上的人身手不差,有不错的武功底子,若是寻常人还不一定能制得住他。
看他跆拳道的招式应该是属于教练级,非常纯熟利落,刚横有劲,类似……警校教官?
“先生,你真要听那蛮女的话打断我的腿呀?”他退休了,别再找他麻烦。
“你说谁是蛮女呀?王大泥鳅。”
钻来钻去钻不出她的手掌心。
由暗处走出,不见半丝喘意的常若薇拿着一根西瓜口味的冰棒,一副来散步的模样舌忝着,不疾不徐地走到他旁边拎起一只耳朵。
“痛呀!泵女乃女乃,你队上几时来了个厉害人物,叫他松手成不成,我又不是犯人。”
他够倒霉了,被她堵上。
她用力拧转。
“是不是由我决定,警界的逃兵专干下流事,你羞不羞?”挣月兑不开的王定国只好认命地趴在墙上喘气。
“我做的是正当职业,通称自由业。”
“专揭人隐私的侦探算什么高尚职业,听说你这个月又害五对夫妻离婚,七对情侣分手,一富商偕同情妇饮药自尽……”她扳着手指数落道。
“说吧!吸血鬼,你又想从我这里挖谁的丑间,最近景气不好,别害我勒紧肚皮。”
唉!命中煞星。
“上道。”
她弹弹手指要沈敬之放了他。
“我要加菲猫。”
“加菲……猫?!”他脸色发白地失去镇定,想溜却有根柱子挡路。
“王教官,王督察,王教练,提早退休不代表你智力退化,我要杜、加、非。”
他是她人生的一大败笔。
“你想从他手上弄到那份官方文件不容易,有不少高层人员牵扯在里面,你何必硬要往虎口闯。”
冷汗都湿了他的背。
“给我他的资料,不然……”她大口地咬着冰棒呼出一口冰气。
“沈敬之,麻烦瞄准他的左腿,应声而断的成语学过吧?”笑意在他眼底,沈敬之大概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表情冷然的一点头,狠厉无比地一瞟王定国的膝盖。
“我的姑女乃女乃好心点,我惹不起杜加非,他有日本山口组当靠山,又是个狠角色……”天呀!他是招谁惹谁。
“沈敬之……”他狠她就不狠吗?沈敬之手刚抬起,王定国马上一喊。
“等等;兄弟,你是警察吧!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别作垂死挣扎,他不是警察,而且非常擅长折磨人,持美国护照出入方便,不怕留案底。”
呵呵!再来一根,待会得去和老板要情人果口味的。
“常若薇,你都自己请调去少年队了,就别再插手重案组的悬案,免得惹祸上身。”
王定国语重心长的告诫。
“沈敬之,还不动手,我的冰都吃完了。”
黄河虽远,要见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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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说……我说就是,真是败给你。杜加非最近有批货要由基隆码头上岸……”人在拳头下,不得不低头。
想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的高级督察兼警官学校的跆拳道教练与铁面教官,谁知来个新生造成他日后的黯淡,三十五岁不到就赶紧申请退休。
现在四十出头白丝大半头,全拜她所赐。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提了伤心,她是所有人的恶梦。
王定国迫于无奈地说出最新得知的一桩买卖……
第五章
“薇薇,别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我身上,我从来不会隐藏你想知道的事。”
喔哦!被发觉了。
小舌一吐的常若薇坐在人行道的红砖上,两脚伸直不怕曝光地靠着身后的行道树,歪斜的警枪系在腰侧摇摇欲坠,可她毫不在意地任由它要掉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