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朋友,同福不同难。他难得好心情地快意一乾杯中白麴。
“哗!你和毒娘子同流合污,陷朋友於不义之中。”一定有鬼,他得小心应付。
风别离冷眼一瞪,只差没砍他一刀。“我说过别再说她一句不是,否则……”
“朋友就没得做是不是?”连祈风顺口一接。
“哼!”冷哼一声,风别离撇过头。
“哼我有什么用,喜欢人家就放胆去示意,闷葫芦似乾饮一斤醋。”不过是一名嗜爱拈花惹草的药罐子罢了。
“少说风凉话,你不会比我好过。”要是他晓得佳人仙居何处,何必坐困愁城让人奚落。
三弦琴仙云冉静,令他心动的天上神女,翩然出尘的容貌如谷中幽兰,叫人一见倾心难以自拔。
偏偏他酒后吐真言露了心意,之后每每遭眼前之人取笑,不时将佳人之名挂在嘴边加以打趣,他后悔极了识人不清、交友不慎。
若能有所选择,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彼此落个清静。
“别再卖关子了,好心点给我个快活。”哎呀!脚好痒,八成是虱子找错了主。
“听。”
听?!
他在搞什么鬼,黄山三霸不就是在聊女人……咦!等等,是他听错了吗?
“冰晶宫!”
“嘘!小声点,要是传到哭笑锺馗耳中可就惨了,万一被他选为下一任妹婿……”命就难保了。
“放心啦!以你的长相再等上十辈子也不可能,想当冰晶宫的乘龙快婿不简单,人才、武学、涵养都要高人一等。”
“还要家世相当、门当户对,凭你于七的一把破钢刀,人家是瞧不上眼。”别妄想了。
“黄五,你这句话未免太伤人,好歹我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一刀在手万夫莫敌。”他夸大的自我吹捧。
“什么无敌手,你把我和陈九置於何地,没有我们你神气得起来吗?”不是滋味的声音随即响起。
眼看著三人即将打起来,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连祈风一手拿著鸡脚啃,一手端著大碗公囫囵喝汤,只差没拍掌叫好。
但是口中的汤来不及咽下,一句“宁嫁乞丐”的卫士之论惊得他喷出一口莲子,乱发下的黑瞳睁大如铜铃,发麻的头皮直透心底凉。
“庄重些,帮主,别让人看笑话。”表情愉悦的风别离要店家再上壶酒。
他唯一庆幸的是懂得避开风险,不与扬州城那几位“名胜”套上交情,独善其身守著丐帮总舵不做闲云野鹤四处溜达。
人要逍遥势必得付出代价,逍遥神丐看似逍遥却身不由己,自有天来安排。
连祈风此刻眼皮跳个不停。“别离,不是我被挑上了吧?”
后土之上的乞丐,唯他最大呀!
“没收到鬼王帖,你大可安心。”但他的眼底满是笑意,像是不安好心。
据闻锺馗嫁妹之前必下鬼王帖,接帖者必须在七日内答覆,一过此限家财散尽,沦为贫民,武功修为也一夕尽失。
这也就是强迫性的联姻,不容人反对。
要命,连祈风更加惊恐了,别离出现肯定和冰晶宫月兑不了关系。“我不介意娶冰姬晶主为妻啦!反正烂命一条嘛!”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某人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人太闲,上冰晶宫探探银矿脉一事是否属实,我想不用我说出某人的名字吧!”
“喝!”果然会要命。
“谄媚我没有用,我只负责传话。”他也是逼不得已走这一趟,为“某人”所压迫。
讨好的千言万语硬是梗在喉中不上不下,连祈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笑是哭。“你就说找不到我。”
“丐帮精英齐出,若找不到人,你等著被天下人耻笑好了。”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我……”哭丧著脸的连祈风以手覆面,真想一醉以酬天下知音。
“早日起程省得一群乞丐为你奔波,我们不像你这么闲。”风别离嘲讽的口气十足,暗笑他游手好闲,导致人神共愤降祸来。
盎贵闲人不好当。
“对了,别忘了啸风山庄门口那两座石麒麟,它们交代我问候你一声!几时倦鸟归巢。”
连祈风的双肩顿时一垮,无力地放下筷子装死,他能不能继续逍遥呀!
嘲笑声毫不客气的灌入他耳中,要他求死不得。
风,微送著凉夏的荷香。
在一阵哀叹声中。
第二章
“什么,冰姬出宫了?!”
虎啸般的咆哮震摇冰晶宫屋梁,白细粉末微洒,一时间染污了晶玉所串成的垂饰,光彩顿失。
乌玉为地,绿晶为墙,海蓝色宝石镶满顶上一片天,俯身可拾的各色晶石铺成步道,串串珠链门屏是罕见的粉色珍珠及南海玛瑙。
要说冰晶宫多富有,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阴峻的地势下有道直通大海的暗潮,每回潮汐起落间总有随潮浪而来的珍奇货品,留置冰晶宫的地下河床,一路逆流的形成涌泉喷向宫中小池。
由於海水咸得难以入口,数代前的在位者不知打哪弄来上古宝物分水石,轻易地将咸水净化为淡水导入湖泊中,剩下的细盐则供宫里人食用。
像是上天的恩赐,冰晶宫所处的龙腾山是万水源头,地底蕴藏著各种丰富的矿脉,他们不需要开采便有无数宝石自然滚落冰晶宫四周,所以那唾手可得的财富对他们而言与石头无异,没人会去多看一眼。
冰晶宫不必出外采买食物和民生用品,自给自足的自成一处仙境,用不著仰赖外界供给。
而不需与外界往来,数十年来冰晶宫人亦恪守祖训少在江湖走动,那为何世人皆知有位哭笑锺馗呢?
甚至他还居心叵测的想将其妹嫁出冰晶宫,这个中缘由就耐人寻味了。
莫非冰姬真如外人所言奇丑无比,故宫内男子不愿与之匹配,个个回避宁死不娶,才不得不向外发展好嫁出丑姬?
真相如何?
唯有冰晶宫的人知情。
“你们这些成天只会扑蝶围蜂的笨婢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一个玉人儿也会被你们看丢了!”
口出玉人儿的石玉隽脾气暴躁,一扬手毁损水晶碧玉灯,一出掌劈裂万年曜石台,毫不怜惜的砸了玉髓冰壶,满地的蜜酒是阵阵清香。
由后看是虎背熊腰,铁铮铮的汉子,高约七尺,刺猬一般的毛发永远压不下地向上偾张,满脸的落腮胡遮住了半张脸。
不过还是别看正面了,以免吓得老母牛挤不出乳,婴儿夜啼,大人、小孩回不了魂。
说他是丑嘛!看久也顺眼,顶多凶恶了一点点,比别人狠一点点,眼神狰狞了一点点,脾气坏一点点,真的不算丑。
至少在他美丽妻子眼中,他是举世无双的好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因为对妻子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男人天下难寻,尤其是长相属於恶人一类。
所以她嫁得心甘情愿,嘴角的笑纹日益加深,除了她爱惹祸的小泵,世间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冰……冰主,你不能怪罪我们姊妹,晶主的能言善道哪是小婢们及得上。”四季之首春天大胆的顶撞一、两句。
外人或许怕极了看似残暴的哭笑锺馗,但是冰晶宫的婢女个个养了一颗豹胆;如果能在晶主手底下服侍一年而幸有命在,那么天底下将无所畏惧。
这是冰晶宫内部奴婢公开的秘密,人人怕的是年仅十七的冰姬晶主,反而不怕一脸凶样的冰主。
“放肆,你敢逆上。”未尽本份还敢反驳,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婢不敢,实话实说是小婢们的无奈。”谁能抗拒那张明如皎月的小脸殷殷祈求。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婢只是凡人,心有馀而力不足,无人办得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