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不打草稿的人。
“你没看见我的心在下雨吗?”他趁打蛋的时候在她颊上啵了一下。
她拿起翻了不到十页的圣经放在腿上看。“我只瞧见你的心是一片黑暗。”
“你真了解我呀!老婆。”温文儒雅表面下的他是邪恶无人能及。
“才怪。”她根本不了解他。
避玉坦一边炒著饭一边吹著口哨,三更半夜也不怕吵醒人,一副乐为家庭主夫的模样,亲手为她的小女人炒一盘香喷喷的什锦炒饭。
有虾仁有蛋有豆子和胡萝卜,以及他满满的爱,营养丰富又经济可口,满分十分他独得十一分,多出来的一分是他给自己加的分。
多圆满金黄的一盘炒饭,令人食指大动。
“你真的不考虑主动去投案?”
“铿啷!”热呼呼的炒饭连同盘子,一同掉在地上。
投案?!
第六章
“老婆,请问一下你所谓的『投案』是什么出息思?”
他是长了一副凶神恶煞脸,还是背后贴著“我是杀人犯”?先是要他去自首,后要他投案,再来呢?叫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伤天害理的事他做得不多,至少在法律面前他掩饰得很好,绝对不会露出任何把柄在司法单位手里,何来的犯罪纪录呢?
而他的老婆,刚荣升最亲密的枕畔佳人怎会发现他的“作案手法”,还如此“苦口婆心”地劝他去自首?
何况他的罪还不至於得去投案,弄垮了几间公司是经济不景气,并吞了某某企业是时机不好,抽回银行资金是为了自保,它会垮台非他之过,只能说大家都缺钱而他刚好赚钱而已。
有错吗?做生意有谁想赔本,拚不过晴天财团是他们能力不足,花钱买个教训也好,倾家荡产是因为太利欲薰心,想要一步登天成为巨富。
敝得了他吗?
当然不,想赚钱就得各凭本事,他不觉自己有错,人人头上一片天。
但是老婆大人几时有了道德心?她一向以书为食,六法全书都能当成笑话集来看,现在怎会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莫非圣经看多了受到感召,决定上帝是她日后唯一的真主,思想也跟著变纯正?
“洗钱。”
洗钱?“你说我洗钱?”
重新炒了一盘饭,一听到此话的管玉坦故意将盘子托高让她拿不到,谁叫他的人格已被爱妻降到最低,他看起来像大毒枭吗?他有点不爽。
“因为你一夜致富。”在她的感觉上是如此,洗钱的利润传言中高得吓人。
“你有没有想到我的钱也许是遗产?”饿死你这个小表,竟敢说我一夜致富的原因是洗钱。
他不能辛勤的工作累积财富吗?
或是玩股票投资,与人合夥持股,甚至是中了彩券特奖独得一千万,更奇迹的说法是到拉斯维加斯玩吃角子老虎致富。
一分钟内他可以联想到十种以上快速致富的可能性,而她却只装得下高度犯罪的方法——洗钱。
虽说不是不可行,但他可没工夫和哥伦比亚的毒枭们瞎混,也不想搅入高层官员的权力斗争,光是一个老婆就追了他十来年,哪来空馀时间去作奸犯科。
白天要教书,晚上要遥控晴天财团的运作,大部份时间要拿来看好他的小女人不被人追走,一人做三份工作可是很吃力,他都快成了超人了——
超越死人。
“你有没有获得遗产我会不清楚吗?你在我家住了三年耶!”这就是混得太熟的缺点,没有秘密。
他还是狠不下心看她挨饿,“吃吧!小贪吃鬼,我搬离你家很多年了。”
“可是我们不曾断过联系呀!你老往我家跑。”她看到他的机率比几位哥哥姊姊还高。
“因为有你在,我是为你而去的,不然我哪会跑得那么勤。”他伸出食指拨去她嘴角的米粒。
“现实。”还以为他缺少家庭温暖才常待在她家,三天两头就能在餐桌上发现他的身影。
“不现实怎能拐到你。”对了!差点忘了,“说,洗钱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是大学讲师会不懂吗?”好吃,他的厨艺好得没话说。
就算不爱上他的人也会爱上他的好厨艺。
“请问一下,我哪里看起来像是会帮人洗钱的样子?”很固执的死脑筋。
“你很有钱。”她直戳罩门。
如果他现在吐血,不晓得她会不会送他去急救?“有钱不犯法吧!”
“但对象是你就很奇怪呀!你不应该很有钱。”小康或小盎她能接受,只是他的多金超乎她的想像。
“我自己赚的不成呀!你晓得我一天工作几个小时吗?”至少超过十五个小时,在刚创立晴天财团时。
向虹儿咬著筷子含糊的道:“一套首饰要五千万以上就太可怕了,除了偷拐诈骗哪来的高利。”
“喔!”他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他送她的钻石首饰上。“来,给你看一样东西,免得下回你说我是采花大盗,专门偷香窃玉。”
避玉坦一手端著她的盘子,一手扶著她的手臂走向他私人禁地——书房。
一开门,只见满室约七、八台电脑并未关机,像忙碌的工蜂运作著,有的画面固定不动只闪著红灯,有的一格格缓慢跳动,有的像走马灯飞快的往上移。
每一台雷脑萤幕上的画面并不尽相同,连线的对象也不一,大部份以数据为主,其中一、两台有文字。
他按下第三台雷脑的按键,画面那端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孔和他打招呼,并主动地做起报告,好像是习以为常的例行动作。
两人时而以英文时而以中文交谈著,她越听眼睛睁得越大,一口饭含在嘴里也不嚼了,那人叫他执行长,执行长有多大?
什么叫一亿不够看,丢给狗啃狗都不理,有这么浪费吗?
望著他侃侃而谈的侧面,她发现自己从未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真面目,而这个恐怖的多重性格者竟然是她丈夫,她是该放鞭炮庆贺还是大哭一场?
时而稳重,时而狡猾,看似沉敛却带著一点幼稚,为了她将本性隐藏了十多年,卖弄心机赶走了所有追求著,接下来呢?他又将以何种面貌出现?
咦?他会皱眉哪!
打小认识他到现在,她从未见过他皱眉,甚至稍微挑眉也没有,他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用微笑来粉饰一切,即使他在生气。
不过,他皱眉的样子好好看,比起他笑的时候真实,不具威胁感。
“吃饭的时候嘴巴要动,含著容易蛀牙。”不盯著她就少根筋。
“喔!”眼一眨,她就著他平端的盘子安静进食。
画面那端的人似乎发现她的存在,突然发出狼嗥似的叫声呼朋引伴,一时间小小的萤幕上挤满七、八张脸,还有人因为脸大挤不进来在一旁鬼吼鬼叫,手直挥的表示我也在。
“他们是……”她该不该也挥手致意?这一群人好像在和她打招呼。
“我的事业夥伴们,陈、杰西、珍妮佛、艾瑞克、大宝……还有那只大熊掌的主人叫弗西。”他用眼神一瞪,要他们安份些。
“很热情的人,我很喜欢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好滑稽喔!
“老婆,你只要喜欢我就好,这群垃圾你可以不用理会。”就是太热情才头痛。
无法无天。
“老婆——”
本来萤幕里七嘴八舌的众人一致吼出令人闻之肩膀一缩的大声浪,个个眼睛睁得像牛眼,不相信执行长居然这么狠心,何时娶了老婆也不知会一声。
三秒钟的安静之后又是一片嘈杂声,叫人根本听不清楚谁在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