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是她最残酷的惩罚,当初不要在机场巴上他就好,以为上市对她真好,把金主送到她面前,不用再去费心思想一大篇募捐宣言。
谁知是祸非福,看似幸运其实是恶劫之前的平安假象,上帝根本不眷顾她,放任她这只小小的迷途羔羊落入恶狼手中,她还有生还的一天吗?
他那句“多谢你的提醒,我才明了自己有多爱她。”让她连作了三天的恶梦,老觉得有人在梦中偷吻她,而且不只一次。
好可怕的梦呀!害她昨夜不太敢睡,半睡半醒的感觉到床前站了个巨大的黑影,好像看了她很久,然后有个湿热的软东西覆上她的嘴巴,害她差点不能呼吸。
她非常努力地强迫自己睁开眼,但是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难不成她真的在作梦?要不就是真有鬼,她被鬼压床了。
“中国自称是礼仪之邦,为什么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像样的礼仪?”敢说英国是番邦,她迟早被愤怒的英国国民打死。
死洋鬼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们老祖宗的话不会错。”
“那我是人还是鬼?”他表面严肃的冷声问,心底是泛著奸笑。
脖子一缩的朱黛妮微眯起眼颤声问:“请问一下,你们这栋宅子有没有闹过鬼?”
艾德掸窗帘的手为之一僵,掸子停留在半空中,以为自己真的老了、耳朵背了,竟然听见某人质疑屋子有鬼,实在太不庄重了。
而茱雅愣了一下,眼神变得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老房子通常有那种东西,才来半年的她很幸运无缘得见一灵半鬼。
“为什么这样问?犯了初来乍到那一夜的毛病?”他的语气有明显的取笑。
那一夜,她把他的笑声当成鬼音,念了一堆叫人啼笑皆非的驱鬼话,还和“鬼”打商量去吓他呢!
“才不是呢!我被鬼压床,晚上睡觉都不能呼吸。”她心有馀悸的道。
茱雅一听恐惧极了,不小心打破了个花瓶,而艾德的眉头全挤成一堆,掸子由手中滑落仍不自知,心想哪来的鬼?
表情慎重的莫斐斯拍拍朱黛妮背后安抚著,思索著此事的真假,莫非家族里有人知道他对她的喜爱,因此刻意来加害她?
越想越忧心,他必须问个仔细,他不想在爱她的同时失去她。
“那是几时发生的事情?”
“每天。”所以才恐怖。
“每天?”怎么可能?他每夜都将近两、三点才入睡,而睡前一定到她房里偷个晚安吻。
“是呀!从你那天吓我之后,我就觉得每天午夜过后,都有个很大的影子走近……”黑嘛嘛的巨影。
莫斐斯突然呛了一声,艾德又开始掸灰尘,只是手中根本没有东西。
“呃,那个黑影是不是偷吻你?”莫斐斯的脸上有暗红的潮色。
吻?“才不是呢!他用很恶心的东西堵住我的嘴让我无法喘气,你说他可不可恶?”她应该去拿盐巴来洒。
他似笑非笑的问!“你没被人吻过吗?”
“谁敢,我先扁他一顿……艾德,你在笑是不是?”钱最可爱,可以帮她完成梦想,那些臭男生她才不想理。
他不回答,微抖的肩膀一下子就平复了,让人当是眼花。
“你一定认识那个鬼对不对?”她一把跳下椅子,直扯著他衣服逼问。
艾德看了那个“鬼”一眼不发一语,他该回答对或是不对,两者都不算正确。
“你是这个家的老管家应最清楚,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要你去向那个鬼『呛声』,叫他以后别来骚扰我,不然我要他好看。”人不犯鬼,鬼不犯人。
表若犯人,人就将他魂消魄灭,永不得超生。
“呛声?!”什么意思。
外国人的文化水进真低。“威胁啦!就像你威胁我离开一样。”
艾德老脸一红。
“玛丽安……”
“你闭嘴,此事攸关我未来的睡眠品质,我不和他计较怎成。”她挥舞著拳头,像个好战修女。
莫斐斯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认识他。”
“真的?”她立即松开艾德的衣服跳到他跟前。
“真的。”
“好,你是一家之主,你命令他不得再出现,否则我去庙里拿符、拿香灰,顺便借把桃木剑刺死他。”反正就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咦?鬼死后还留什么,要怎么葬?她犯迷糊了。
“你是修女。”他现在真是哭笑不得。
因为她想消灭的人是他。
无话可说了,有人单纯得分不出吻和鬼压床的差别,嚷著要将香灰和桃木剑齐请出笼,听说中国还有一种专门抓鬼的天师,她不会顺道请来吧?
每天两次的问候吻被她当成鬼压床,是该怪她没经验或是自己技巧太差,居然引不起她的共鸣还换来一句“恶心的东西”。
她欠缺教育。
“噢!对喔。”她是修女。“没关系,我还有上帝,待会我们去找木头削尖来刺穿他胸膛。”看他还敢不敢作怪。
“你说的方法是杀吸血鬼。”换他叫唤一声,我的上帝,他快心脏无力了。
再不阻止她,他可能真会死在她手中。
刺木穿胸,不用说是吸血鬼,人也会死。
她横瞪他一眼,干么老是吐她槽。“洒圣水总成了吧?我不相信你家的鬼这么厉害部杀不死。”
“相信我,如果是洒圣水绝对杀不死他。”该说她天真还是鬼灵精怪,脑子一转,古今中外的灭鬼大法全用上,他不得不佩服她。
“十字架呢?别告诉我,你家的鬼法力无边。”朱黛妮的眼中已经冒出个“恨”字了。
哪有杀不死的鬼,她偏不信邪。
“咳!其实……呃,那个鬼不是鬼……”笑意混在声音里,莫斐斯含糊的说。
“不是鬼?”她狐疑的问。
“嗯。”他快笑出声了。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恶精灵?
“他不是东西,那是个人。”他不自觉的骂到自己。
她一脸狠戾地道:“那个不是东西的人更可恶,你借我一把猎枪。”
“不行。”他不难猜出她想干么。
“为什么?我要杀了那个贱东西。”等她猎到个精灵还能卖来赚钱。
一旁笑到胃抽筋的艾德蹲了下去,假意要捡拾他的掸子,顺便清清地上的灰尘,这位不像修女的修女带给他们很多乐趣。
他想,很难不喜欢她。
“因为……”莫斐斯无奈的看著她,“那是我。”
“你?!”她惊讶地阖不拢嘴。
那她想了一大堆灭鬼的法子全派不上用场了嘛!他怎么可以戏弄她,太可恶了!
“艾德,麻烦你出去一下。”
他数著地上的蚂蚁,“主人,我还没有清理好这块区域的脏东西。”他意有所指的调侃著。
“出去,顺便把茱雅带走。”这些下人越来越大胆了,看来得好好整顿一下。
“我的花瓶碎片……还没扫乾净……”片刻的中断是笑声,茱雅忍得很难受。
莫斐斯神情淡漠的道:“也许两位的薪水给得太高,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减薪。”
茱雅一听赶紧扫掉所有碎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书房,这份薪水可是她一家七口的主要经济来源,她不能拿来开玩笑。
而慢条斯理的艾德状似沉重地拿起挥子走向门边,一手握住门把投以他家主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主人,你打算教玛丽安修女什么叫不能呼吸吗?”
门关上,也关住一句低咒声。
★★★
“老家伙的话是什么意思?”诡异。
他们两个在打什么暗号,不能呼吸还能教?要怎么教?她有种垂死小白兔的感觉,静待流著白沫的饥饿灰狼撕裂她。
看他一脸平静地走向她,她却非常想逃,一步步的往后退,直到背贴上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