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
惟一的例外是连续六天不言不语的冷厉男子,一双雷达眼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把与会的宾客都当成核能恐龙,欲杀之而后快。
不然只怕会祸殃全世界。
“你的男人未免太酷了,不过走个秀而已,瞧他紧张得像世界末日即将来到。”
伊梦拍完音乐带就回台湾做宣传,一听说东方味要走压轴秀,连忙向唱片公司告假,迫不及待地跳上飞机直奔法国巴黎。
好朋友将在国际舞台大放异彩,说什么她都不能缺席,非要来凑一脚。
“他天生爱操心,怕我被某个亿万帅哥拐走。”东方味淡然的说。
“杞人忧天这句成语就是为他所造,天底下能找出几个比你帅的男人。”啧!瞎操心。
“他的压力很大,因为我比他帅。”东方味侧着头,方便设计师整理她的短发。
在短短了两个月间,她的短发已长至耳下三公分,抹上慕丝稍稍吹整一下,女儿的娇态显露无遗,越见璀璨的光彩。
中性美偏女性那面,举手投足间风情十足,再加上爱情的滋润更显妩媚,像朵沙漠中的野玫瑰。
“这倒是,会场有钱的女人比男人多,要是瞧上了你,那可好玩了。”
“别当笑话谈,他会认真的。”他不只防男人觊觎她,如果有女人对她表示出兴趣,他马上回以厉色逼退。
“最好气死他,三、两下就想把你打包回家,我和洛斯谈了一年的恋爱,八字都还没一撇。”她手上刺眼的钻石戒指少说上千万。
“是你不点头吧!舍不得放弃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二十二岁退休是年轻了点。
伊梦干涩的笑笑。“没人规定爱情与事业不能兼得,我只是比较贪心。”
“那就收起你的抱怨,你还能待十年呢!”这算是她为朋友尽最后一份心力。
“味,你今天的口气好严肃,好像在交代遗言。”她不爱听到。
遗言?!“你的个性太真容易得罪人,凡事以和为贵,不要太好强。”
“喂,你真的不对劲,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别忘了年底你就要披嫁裳了。”真的有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我结得成婚,来当我伴娘吧!”她的心中有着一团黑雾,无法走得洒月兑。
伊梦生气的大喊。“什么叫如果结得成婚?就算我很讨厌那个嚣张的家伙,我也会装出笑脸祝福。”
她的叫喊声引来雷刚的注意力,随即发现没重大事件的又转回监视与会人士。
这六天来,他的神经绷到极点,自从她说了那句“以死替死”,他的心情就没舒坦过。
“伊大牌,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这嚷嚷,小心主办单位赶人。”杰西也是被她的声音招引过来。
伊梦恼怒的扯着他的手臂。“你看她这几日阴阳怪气,动不动就是一番大道理,实在反常得叫人害怕。”
“哎呀!人家小俩口闹别扭,在气头上难免情绪低落,他们好些天不说话了。”怪冷清的。
“原来吵架了,难怪说些令人气闷的话,我原谅你的有口无心。”
东方味微微一笑,由他们猜测去。
“你们冷战了几天?”
“六天。”
“哇!他真能忍,洛斯一天就受不了。”突然伊梦贼兮兮的压低音量。“冷战还办不办事?”
办事?“你是指……我们还未发生关系。”
“不会吧!是他性无能还是你冷感,我和洛斯认识不到三天就被拐上床了。”他们都是急躁的人。
“所以我们决定结婚,而你们还在原地长跑。”
彼此尊重才能走得远,短暂的激情来得猛烈却不易长久。
伊梦不在意她的评判,好奇地问:“你们真的不说话?”
“不多,一字诀,两字诀。”四字诀。
“嗄!”她落伍了吗?
“一字诀是‘嗯’,两字诀是‘闭嘴’。”四字诀则是“为我小心”。
懊来的,绝避不掉。
先前她以为这场服装秀停办,所以未曾主动提起这件事。
后来主办单位透过杰西告知,服装秀因场地出了点问题延后,希望她能履行约定走这场秀。
雷刚因她说了那句“以死替死”后变得草木皆兵,一天到晚担心她会出事,镇日守着她啥事也不理,当然不可能允许她在大庭广众下出现。
为了这件事两人争辩了许久,她甚至用女人的武器——眼泪来软化他的坚持。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痛心地点了头。
其实两人不算冷战,而是他把情埋得很深,生怕一开口,那根紧绷的弦会突然断裂。
这六天来,她在舞台上看到不少熟面孔,他们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眼底的警戒仍逃不过她的眼,是他的手下。
为了她,他不惜调派一百多名手下伪装各种身份混进会场,一方面找出可疑的份子,另一方面保护她的安危。
她想哭,可是她不能哭。
因为他的眼中只有她,若她的泪一落,他会毫不顾忌的带走她,不管会不会搞砸别人精心设计的服装秀。
他就是这么妄为的男人,所以她深爱他。
伊梦翻个白眼,“天哪!我真佩服你,他未免太省口水了。”一字诀、两字诀,不干脆的男人。
“他在生气嘛!我只好多迁就他。”以前不在乎生死,现在她会害怕。
怕死亡会分开两人,永远无法在一起。
“我看是小家子气,男人本来就应该让女人,虽然你不像女人。”她自觉失言的把头一缩。
“我该不该感谢你打击我的士气?”东方味仰起头,让化妆师开始打粉底。
“呃!我一向口快,你当我放了个臭屁,一会儿就散了。”
打完粉底,上眼影,匀腮红,最后点了紫红色唇膏,扑上蜜粉,再佩带上新娘的饰物。
镜中反射出一位婀娜多姿,充满东方神秘色彩的古典美人,两鬓以传统珠花装饰微向后别,一颗泪滴型的透明晶钻垂饰在两眉中间。
此刻的她是美丽、不可言喻的发光体,紧紧抓住每个人的目光,伊梦都看得发呆。
“味味,我嫉妒你,你怎么可以美得像女人。”呜!她不能接受啦!
东方味柔柔的一笑。“我本来就是女人。”
“不公平啦!男装的你帅得没天良,女装又美得像幅画,一切好处全让你占尽。”她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她被骗了,原来东方味是美女。
傻气。“你有一副好歌喉,得天独厚的星运,一张可爱、俏皮的脸蛋,一个爱你的男人,你还贪什么?”
“哼!人的心是无底洞,永远填不满,我就是要嫉妒你。”这是正面的嫉妒,无伤。
“你喔!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着了。”孩子气还是那么重。
“该上场了,把头纱戴好。”
一句提醒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雪白的头纱轻轻地覆上东方味的发,似心有灵犀,雷刚转过头,眼中有片刻的惊艳和骄傲,以占有者的姿态走了过来。
接着,他做了件跌破众人眼镜的事,他弯抬起她藏在礼服下白皙的玉足,深情地为她穿上三寸高的粉色高跟鞋。
“你好美,我的爱。”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而她属于我。雷刚很想当众掳走她。
“伊梦说得没错,你真的很小气,以前从没听你赞我美。”她的眸底微微泛着泪光。
“我以为你不爱听。”
“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表面上装得很无谓,私底下却是受不了甜言蜜语的诱惑。”
不说不代表不爱听,女人的矜持是含蓄。
“以后我天天说,说到你烦为止。”真希望这身婚纱是为他而披。
“喂!你们不是在冷战?”一字诀和两字诀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