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放心,楼下有间设备齐全的医疗室,二十四小时无休开放。”
她扬扬眉睨他。“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先见之明?”
“不要急著批判,让你的味觉下定论。”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应该……不致要命。
她迟疑地夹起一块色泽金黄酥脆的排骨,心想长相如此应该不难入口吧!
看著龙翼自若的笑意,鸢虹恋轻咬一口——
嗯哼!口感不错,不油不腻,嚼起来还略带韧劲,看来他是有两把刷子,不是口头说说而己。
“下回我煮道木瓜排骨汤,你会需要的。”他意有所指的盯著她的胸部。
“我认为你乾脆去买隆乳器,你胯下那玩意一定用得著,左右对称嘛!”好吃,有家乡味。
他忍俊一哂,自己著实低估她对言词运用的大胆程度。
“休战好吗?目前白手绢缺货。”龙冀平举双手做投降状。
“战火是你挑起的,我不过是配合演出的二流角色,人微言轻呐!”她无谓地叉起一口生菜沙拉。
她又想起那句随遇而安。
人质若都像她这么轻松在床上用餐,偶尔当当小绵羊也不错,至少菜色堪称顶级,服务态度过得去,还有养眼的帅哥可充充电,似乎算是享受。
如果他肯客气地尊重她的意愿,那就更完美。
“你喔!这张小嘴多塞点东西,至於犀利口才我不领教。”龙翼堆满笑地剥草虾喂她。
因为他发现她和那两个龙家女儿有个共通点——懒。
鸢虹恋始终有个疑问。“你干么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你是我老婆呀!”他用轻佻的口吻掩饰真意。
“我记得你说过我进入你的梦,反正我不赶时间,说来解解闷。”她只记愿意记的东西。
“真想听?”真怕被她讥为无稽。
“我很久没当小孩子了,说篇童话故事让我重温儿时之趣吧!”她很闲。
游学只是一个兴趣,她和耶鲁大学的心理系教授以此为研究,作为她的功课,以函授方式完成大学课程。
目前她正著手大四的毕业论文,准备沿著赏枫大道,在东加枫红的时间九月中旬,起於魁北克与劳伦堤安山,然后一路往下移至蒙特娄,渥太华与多伦多。
因为近来全球气候多变,枫红提早了些,在耶鲁大学的经费援助下,她不用担心缺乏旅费。
大概十一月初,她会前往瑞士圣玛丽教会学校游学,附近有个举世闻名的滑雪胜地是她选择的原由,而且学校后面便是阿尔卑斯山。
她打算趁游学之利滑滑雪,等到来年春天见识过满山盛放的樱草后,再决定下一个游学地点。
“如果说我曾亲眼迎接你的出生,会不会有骇人听闻的惊栗感?”他可不想吓到她。
“在梦中?”
“是的,我的梦。”这是他深藏的记忆。
“你的故事很有启发性,下回我洗澡会记得穿上衣服。”她是不相信这等荒唐事。
震动著胸口,他发出一阵阵笑声。“在我的梦里没有养眼画面。”
“怎么会?难道梦还有得挑,尽拣粽子装?”
“天地间有股我们未知的神秘力量,你的怀疑正是我不解的地方,好像只有我梦儿你。”
他没办法理解,一年总梦上她好几回,似有人故意在作弄一般。
鸢虹恋推开见底的盘子拭拭嘴。“有些人大脑结构特别发达,我同情你。”
“同情……我?”他哑然失笑。
“抱歉,不该乱施舍怜悯,伤你自尊心。”她说得很淡漠。
先前她心有点悸动,怎知一觉醒来,有些开阔的心情像是蒙上灰尘,那种不自由的束缚感紧揪著她,比以前更甚。
脑海中有一道禁令,禁止她放开呐喊要冲出冰湖的灵魂,千百条绳索化成无形的圆,捆裹住黑暗中的一抹光亮,她觉得自己没有心。
眼前的他是如此出色,为何动不了她的心,反而酸酸涩涩地想落泪?
在没遇见他前,她是不哭的。
“恋儿,你是天生冷心还是刻意排斥我?”龙翼无奈地撤走她用毕的和室桌。
她用心地想了”下。“人家都说我很乖巧,善解人意,很遗憾无法符合你梦中人的形象。”
“六岁的时候,有个穿蕾丝小褶裙的小女孩勾勾椅脚,害前面的小朋友跌破了头。”
她猛然张大眼。
“十岁那年,小女孩身著白衣黑裙上台领奖,『无意』间拉掉颁奖台旁的麻绳,结果整个架子垮下来,压伤主任。
“十三岁时,国中毕业典礼上,有个笑容甜美的少女伸手接过证书,因为脚太短,踢倒工友放在一旁的茶水,引起电线走火,出动了好几辆消防车才灭了火。”
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龙翼瞧著她漠然的表情渐成冷凝地眯起双眸。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伪善小圣女。”
鸢虹恋眼底有抹讶异,表面上仍不动声色,他怎么知晓她过往的这些小动作,她自信做得天衣无缝,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她并不是被欺凌才起反心,只是彼时都刚好心情不太愉悦,想找件事发泄发泄,做完之后没有罪恶感,纯然是一片欢喜。
置身事外瞅著人来人往的惊慌声,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似乎掌控别人喜乐哀怒是件快活事,和善的笑容是她的保护色。
“偷窥带给你快感吗?”她讨厌被看透。
“是快乐。我等於和你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情人。”他笑笑地轻拧她的鼻尖。
“拜托,我刚吃饱。”她像驱蚊似地挥挥手。
龙翼的嘴角有一抹淡淡浅笑,纵容她一切孩子气的无礼行径,梦中的她曾经伴随他走过许多腥风血雨,孤寂清冷的夜晚。
而现在,她在他身边。
第四章
“喂!这样不好吧!像贼一样陷害自己的兄弟。”男子口上说著和手部动作完全相反的话。
“咱们是奉命行事,天塌下来压不到,谁叫他何时不发春,偏在某人喊闷的时候。”他是乐见其成。
“不过宝儿太不长进,沿用『先』人旧例,若是公主必定创新招,让他苦不堪其扰,宁愿变性当人妖。”
“小心点,翼可精得很,他不像火焰女那么好拐,咱们留心点。”
鸢虹恋拄著下巴坐在挑高三楼的阶梯,无聊地看著底下忙碌的男人牵著细线,在屋子四周装设针孔大小的小仪器。
她无聊,他们更无聊,竟大剌剌地闯进别人的地盘喧哗,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在做坏事。
不屑地撇撇嘴,拿起一片法国酥塞在嘴里,更想为他们的笨拙开两瓶汽水轻嘘。
“咔滋、咔滋!”
细碎的咀嚼声引起底下人的注意,风向天和方羽敏捷地抬头往上瞧,一抹淡淡的白是他们第一印象,怀疑大白天见鬼了。
因为三楼是龙翼的私人天地,从来没有半个女人获准上去,除了龙家的火爆二小姐。
而且那一身白衣及膝裙,未梳理的长发随意被散,在龙门传奇最多,他们不排除见鬼的可能性,两眼直盯著她的一举一动。
“请继续你们的工作,原谅我的冒昧打扰。”唉!人不老心老。两位可怜人。
“哇!表开口了。”方羽惊呼。
风向天往他后脑勺拍一掌。“少丢人现眼,她是人。”少见多怪。
他怎会有这种令人羞於启齿的可耻兄弟,明明长得人模人样,一脸聪明,竟说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蠢话。
龙门的素质变差了,全都是因为他的不济。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妹……妹?
鸢虹恋像找到有趣玩具,她用著甜腻略带稚气的清柔娇音回答。“叔叔,我叫鸢虹恋。”
鸢?奇怪的姓氏。“你……满十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