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允青轻轻地笑了起来,像温驯的微风。“打算要结婚了吗?”
“干么问我这么艰深的问题,你结婚我一定到,红包就免了吧!你知道台北的物价……”她可以来当招待抢新娘风采。
“所以你很穷,包不起礼金。”他顺着她的话尾接下去,一字不漏表达出她的意思。
青梅竹马的情谊他怎会不了解她,更何况两人曾有一段超友谊的亲密关系,差点结成了夫妻。
海家虽然不穷也不是大富之家,但一家子都很乐善好施,当然对象限于亲友和一大票兄弟,他们富有广大的人脉和受人尊敬的名声,大哥不一定都是杀人越货的大恶徒。
像她家就另类得令人羡慕,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坦坦荡荡地接受批评,无狭隘的道德观念,只要你不来捅我一刀,我绝不会砍你十段八段的。
“大哥好见识,知道我吃面包配白开水度日。”法国餐厅刚出炉的香蒜面包,以及白如开水的白兰地。
“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你的存款多少说不定我比你清楚。”他是她家的理财师。
“让我哭穷一下有什么关系,你真打算要娶老婆了?”心口酸酸涩涩的,好像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而她又不能去抢回来。
一直以来他都在她身边,对她比亲手足还要好。
“等你点头呀!”爱她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日积月累,可惜她对感情迟顿得很。
“少来了,你要娶老婆就去娶呀!我不会再赖着要你以身相许来报恩。”恩情只能讨一次。
“如果我想呢?”石允青含情脉脉的说。
微感狐疑的海棠玉停下脚步望着他。“老妈说你爱上我才不结婚,她不是开玩笑的吗?”
“爱上你并不难,你应该晓得自己有多出色,不爱你真的很难。”他很自然地就爱上她。
她的美貌是主因,但是相处多年的情感更是助力,从小她便是众人注目的对象,因为她是大哥的女儿。
早年他父母是媒妁之言撮合的,结婚后倒也平静一段时日,一日父亲去学校做课外辅导,几个恶少不分青红皂白地拿刀就砍。
适逢海老大路过,见一群少年仔欺负个老师,骨子里尊师的意念让他出了手,及时救回濒临死亡的父亲,因此他们一家都很感激。
后来因缘际会成了邻居,两家的情谊更向前迈进一步,外人都很困惑,斯文温尔的石家怎和流氓混得融洽而没被打死。
报恩是其次,主要是他们一家都很豁达,没有时下人的城府,开朗、乐观的天性令人乐于亲近,有一度他考虑加入黑道呢!只是海老大不允,要他多念点书帮海家管钱。
其实他很清楚,海老大是不希望他被染黑,道上的生活不若一般人想像的风光,能不涉入就别沾,而一旦入了行就很难月兑身。
“你是在求婚吗?”
石允青咯显不自在的一笑。“也该是时候了,凑合着总是一生。”
“哈……最后一句是我老爸的口气,娶我老妈是他一生最悲惨的事。”凑凑合合成冤家。
“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乖张的一家人。互相取笑又紧密结合。”百无禁忌的闹成一片而不翻脸。
“家人嘛!”海棠玉顿了一下收起笑意。“你交往三年的女朋友呢?”
“谁说我有女朋友?”他迷惑的眼一眨。
“用膝盖想也知道,除了我‘传统’的报马仔老妈还能有谁。”她向来不爱和人太亲近。
他慎重地声明。“我没有女朋友,我是来报恩的,记得吗?”
她噘起嘴扯下一片芒果叶。“八百年前的事还记着干什么,我童言无忌嘛!”
当年年少无知说过的话她早忘得一干二净,为了老妈的“逼婚”,她三更半夜爬窗户去把他挖起来,不顾他一脸惺忪地要他以身报恩。
他大概睡迷糊了,嗯了一声抱着她睡了一晚,然后就有“天择”姻缘约,当了她两个月的试婚老公。
“我当真了。”爱她似乎没有选择,她太美了,任何女子站在她身边都会失去颜色。
“你应该早点说嘛!现在……”海棠玉有些为难的抓抓头,踢了路边野猫一脚。
“别把眉头拧紧,我会心疼的。”他笑着揉散她眉头的褶皱。
“当备胎成不成,我有人管了。”他早三个月表白,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爱不爱是其次,喜欢他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就像老爸所言,凑合着也是一辈子,有人对你好就是好。
“我知道。”他并不难过。只要他所爱的女孩过得幸福。
“你知道?!”她十分意外,自己和禹轩的感情有曝光吗?
“你从不着报纸自是无从得知,这一、两个月有不少你的消息,属绯闻版。”求婚只是试试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罢了。
她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难怪我老觉得近来的闪光灯都没停过。”
她被拍习惯了,美人的殊荣嘛!
“决定是他了吗?”石允青不去评判他所爱上的女孩挑选的对象,能让她另眼相待的男人定有不几之处。
“还不一定,看他的诚意咯!”海棠玉不在意地耸耸肩。只能说她的后备情人不比现任情人差。说她无情吗?
不,她只是自私的爱自己多一点而已,不会将全部的感情寄托在同一个人身上。
爱情是没有模式可遵行,各人有各人的方式,淡淡地不浓不烈才会长久,像一杯好酒要慢慢饮,自能喝出个中的好滋味。
她没有远大的理想,不向往毁灭式的惊世恋情,像老妈当个不传统的传统人,有时平淡,有时辛辣,料理五味全不差,自在洒月兑。
“爱上你似乎很不幸,老在后面追追赶赶。”石允青一笑,眼神望向远远走来的人影。
“少哀叹了,大不了我和你约定,那头猪一个月内没来找我,我们年底就结婚。”青青菜菜啦。
“我看太迟了,那头猪正用杀人视线凌迟我。”尤其是他的手还搁在她肩上。
“不可能啦,那个家伙超级怕蛇,少说十天半个月不会来烦我。”自由的空气多新鲜……咦!有古龙水的味道。
“那个家伙穿了一身上好的西装,你妈肯定要唠叨个一天。”勤俭才能持家,他,太浪费了。
两个男人面对面的互别苗头,不分上下的出色,只是一个气定神闲的噙着笑意,一个杀气腾腾的想找人拼命,斯文与狂霸的强烈对比。
夹在中间的海棠玉是背对着某人,因此没有察觉背后灵已然来到。
“你怎么晓得他……”话还未说完,一只粗暴的手臂拦腰一抱,将她扯离石允青一臂之距。
“海棠宝贝,想帮他举行告别式吗?”居然敢磁他的女人。
“禹轩?!”
瞧他风尘仆仆,不辞千里辛苦地搭机南下,不期望有个热闹的欢迎仪式,至少也是感动涕下的拥抱画面,结果呢!她抱的是别的男人。
就像逮到妻子偷腥的丈夫,白禹轩的怒气是无法比拟,铁青的险色布满惊光,活似要扭断某人的脑袋来祭天。
就知道他不能有一时片刻的放松,前后不过三天光景,她的身边就出现个不怕死的新护花使者,两人状似甜蜜的在光天化日下搂搂抱抱。
以往高超的追求方式对她根本不起作用,竟然有美女不爱鲜花、美钻,对罗曼蒂克的气氛视若无睹,嫌花前月下太俗气,送她金卡大喊没时间刷,跑车太骚包,二十四小时接送说他黏人吃不消。
对她,他是黔驴技穷,只能一步步紧迫盯人,进行无间隙围捕,才有那么一点点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