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紧张的,一回爱错就步步防,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新厌旧,乱花心一把,黄蜂不就只守着你……”
梅儿表情一红地穷嚷嚷。“少在我面前提起那只死蜜蜂,一副人家欠债不还的鬼模样,恶心死了。”
“别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冰冷的话语蓦地响起,微热的气氛当场冷却。
“你……你……你是鬼呀!走路都不出声,想吓人。”讨厌的家伙,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
“我是黄蜂。”不是鬼。
梅儿气愤地用紫荆刺他。“不用在我面前自我介绍吧!你身上有几根刺我清楚得很。”黄蜂再怎么凶狠也只有一根致命的尾刺。
“要我月兑光让你数吗?”黄蜂的口气平淡无波,眼角有一抹淡得几乎透明的谑色。
“你想害我长针眼?”
“我在牺牲、奉献。”把自己当祭品供上平台。
扁抿着唇的梅儿用力瞪他。“我、吃、素。”
“我正要改名素蜂。”
“你故意找我麻烦是不是,我讨厌采花峰。”她挫折的大吼。
“我很久不采花了。”只采梅心。
相对梅儿的忿忿不平,心仪黄蜂的江月昙不发一语的注视他后脑勺,争取短的时间收集他一言一行,聊慰寸心。
有人不知福,偏她无福受,多讽刺的画面。
如水中游鱼,觅不到水面影花,抬头空叹息枝头黄莺的无视,两两无心。
“小姐,杀死一只毒黄蜂算不算犯天规?”真想扯下那张冷脸。
甩不掉卫森纠缠的胡蝶回地一句。“你可以试试梅瓣有多脆弱。”
“小姐,你瞧不起我的能耐。”她哪有那么差劲。
“不,我在告诉你现实的可怕。”五百年修为的蜂王会敌不过小小梅精?那才叫笑话。
梅儿恼怒的低头一跺。“你们都欺负我。”她像爱耍性子的小泵娘推推文风不动的黄蜂,继而不悦的猛踩他脚,见他无动于衷反而更火大,狠狠甩上一巴掌跑向本命树生闷气。
黄蜂见状扬起白翼,正欲飞栖梅树……
“好歹带点笑容,你是去求爱不是杀敌。”胡蝶好脾气地提醒。
他扯扯僵硬的脸皮上扬。
“算了,笑比哭难看,我真是服了你。”活像阎王索魂。
“恶蝶。”他冷冷吐出一句,回复蜂王本来面目,扬翅一拍,飞向心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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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回去了,蝴蝶谷不对外开放。”神色一漠,胡蝶正式下逐客令。
隐私是谷内生物最看重的一件事,没人愿意像白老鼠般让一些假借各项名义的闲人当实验体,借以哄抬自身的名气。
包有些招摇撞骗的术士大张旗鼓,打着除妖斩魔的口号镇日骚扰,装模作样地画符任意张贴乱洒,惹得谷内人得作法收拾垃圾,维持原先的纯净与安宁。
蝴蝶谷不需要是非,红尘不该染了这片净地,他必须遗忘。
熟悉的咒语含在舌尖,不意遭打断。
“你用不着防我,我不会泄露蝴蝶谷的秘密。”卫森不高兴她骤变的疏离态度。
“秘密属于不复记忆的人,我有义务维护谷中的宁静。”全怪黄蜂的不知节制,蓦地在外人面前变身。
直接把他们一谷非人的事实坦明。
不复记忆……难道……“你们懂得消去人们脑中的记忆?”
“我们?!”
有人同等修持千年?虽然是同谷修行,各人所习手法不同,但能除印脑中所存之影像,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连五十年前破情劫名列仙班的玉簪仙子都做不到。
所以,她不免好奇地发出疑问。
“我想你也不是人。”他黑眸一深的吐了一口气。“我‘应该’见过一只人般大小的七彩蝴蝶。”
“你见过……”胡蝶惊讶的软音一转。“我……我想你是在作梦。”
卫森轻柔地抚上她晶亮眼眸。“这双灵美的瞳眸在我梦中来去二十几年,你说我该拿它怎么办。”
“要我挖给你?”她不确定能否再生一双眼。
“有件事我的父母一直瞒着我,是佣人无意间透露,我曾在十岁那年失足坠谷,三日后毫发无伤地在蝴蝶群中被寻获,你觉得如何?”
“是你……呃!你的故事很有趣。”原来他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小男孩。
“你不打算满足我的遗憾?”她的回答令他老大不满意。
“难不成你要我承认是七彩蝴蝶,未免荒谬得过火。”她先声夺人地抹煞一切。
“你是蝴蝶。”他不容她狡辩。
“姓胡名蝶,没人规定胡蝶两字可以相通用吧!”只要不现形,她抵死不承认。
那年她去花莲访友,飞经谷关的一处蝴蝶育地,一时心喜停下来与群蝶聚首,欣赏当地的美景。
一黑色物体由天而降,她不假思索地扬翼一迎,飞上半空中接下年约十岁大的小孩,在搜寻队来前暂为守护。
小男孩天真的脸孔有一抹超龄的成熟,她看了不舍才化身为人形陪伴,教导他当小孩的快乐。
后来他的家人来接回去,小孩子的真言成了大人口中的胡言乱语,为了避免惹出无端猜测,她特地趁夜去消除其记忆,顺便退了他体内虚火恢复健康。
一晃眼数十寒暑的交替,若非他提起,此事已成云烟,水流来去不回头。
岁月好无情。
“说实话很困难吗?”卫森已认定是她。
“苦苦逼问很痛快吗?”胡蝶回以冷犀的眼神。
两人互不退让,四目凝视。
一股暗生的情潮在眼波交会处轻燃,微微地温入血液之中。
卫森突然笑出声地火速给予一吻,两手急握她欲退却的双腕拉入怀中。
“无妨,不管你是蝶是人,我都要定了你。”
“男人的劣根性。”她低叹。
“别用你理智的脑袋审核我,我只是一个很单纯的男人,为寻你而生。”心,终于完整。
胡蝶复杂得令人头痛。
“用你的心来看,我像是轻浮、放荡的人吗?”他严谨的五官刻划着肃然。
“也许你的叛逆期来得迟缓,人,不只一面。”他的心是奔野不羁,与外表的沉稳不符。
“我隐藏的这一面只为你开启。”他神情温柔地以深邃的黑眸蛊惑她。
女人都是软心肠,她亦不例外。
“有没有人说你很顽固?”
“有。”
“死了没?”
“在我面前。”幽然一笑的胡蝶拿他没辙。“没人敢用威胁口吻说要我,你是第一人。”
“也是最后一人。”卫森接着道。
“自大。”她翩然地一瞟。
“是自信。你我的缘份早已注定。”抓住了,就不放手。
“是吗?”她没他那么乐观。
同行的江月昙早被他打发走,梅儿生闷气躲在梅树里不出来,不善言词的笨黄蜂依然冷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守候。
不管是何生物体,一遇爱情总是为难。
“胡蝶儿,你只管恣意飞舞,天塌下来由我来顶。”他不爱看她两眉一蹙的愁颜。
“天真的人会比较快乐吗?”她取笑他的无知,凡事岂能预料。
“是你想得太多。”他眷宠地吻吻她的鼻梁。
“我经历过的人生不是你能想像。”她觉得老,在心态上。
卫森温柔地挑起她的下巴。“把你交给我,未来我来负责。”独自飞行了近千年,胡蝶有一丝动容地忘了坚持,寂寞的日子多蚀心,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肩膀足以扛起于山万水。
有人依赖的感觉真好,即使短暂如百年,她想稍做休想。
“我是个难伺候的女人。”
“我是富裕的男人,养只蝶儿并非难事。”只要是她,他甘心倾力一搏。
“你一定会后悔。”当他逐渐老去,而她依然年轻如少。
“不会。”
“肯定?”她不像他拥有无比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