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幸福嘛!”他一副志得意满地撩拨爱妻的云丝。
“嗯哼!”真是自甘堕落。
“爷儿,别在心里骂我。”察言观色是他的本行,探子头可不是虚有其表。
笑意虚假的胤眉掀眼挑。“我虽然不能诛你九族,但是我可以上表请命,将你调至边关牧羊。”
“呃!我说爷儿大人有大量,拆散别人美满的家庭很不厚道。”这招下得狠。
“我眼红呀!见不得一张张嚣张、跋扈的幸福嘴脸。”一干忠心不贰的巨子全毁在情字上。
海灏每回上船都不忘把娇妻带在身边,往往把儿女情长置于国家大任之上,甚至将海盗一事抛在脑后,几次差点误了他的大事。
回京后更老是腻在府邸不进宫面圣,只想恩恩爱爱地做人,期与锋结儿女亲家。
而锋则为了补偿先前对银舞的伤害,这阵子勤快地为她进补,跟前跟后生怕妻子动了胎气,根本视军令于无物,还三番两次拒绝接受主帅印玺。
他唯一的藉口却是手生疮,握不住杀敌的战枪。
天晓得他“第三只手”长在何处,哼!这借口还不如棣樊一句“要带娘子回家省亲”来得有力。
然混血美女徐蝶希的父亲是位外来传教士,一趟寻亲之旅可是耗费多时,如今滞留意大利不归,大概是忘了被赋予的使命,得再写封信催催。
而眼前这一对更是狂妄。
因为郑可男曾是南方反清力量的领袖月刹,基于“已亡”的缘故不便出现在昔日战友面前,炜烈也由着她诸多留情,未再赶尽杀绝。
现在的探子营等于公器私用,让郑可男拿来探查何处有贪官污吏,对于民间的反清份子只以应付了事,随便打几个小贼交差。
他这个二阿哥当得满窝囊,无力管束下属的怠职,只能暗自咬牙。
“烈,二阿哥不可能放你去塞外逍遥的,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他不会傻得斩足削臂。”
胤眼光一闪。“有你在,胜过东木、南火、西金、北水。”
“少利用我,本郡主不在乎下一任帝位由谁坐。”终究是满人的天下。
“你做不到无动于衷,炜烈也牵扯在这场动荡的政局中。”他一点都不怀疑她能抽得了身。
“我喜欢当寡妇。”话完,郑可男腰间倏地一紧,逼她面对一张笑得冷厉的俊颜。
“娘子,你多虑了,相公可要爱你生生世世,不会舍得让你空度春宵。”唉!宠妻过溺是英雄坟。
“哼!你干脆邀二阿哥进房观看我们温存,说得不怕羞。”她轻啐一句横睇。
情话露骨就显得矫情,而且还放荡在二阿哥面前,她以后见不见人呀!
真是不知礼,北方蛮子。
胤抚抚下巴恶意的说道:“很有意思的建议,拒绝女诸葛的邀约实属不智。”
“爷儿,你还想永保千秋大业吧!”心中不悦的炜烈狠瞪向安适饮茶的胤。
“兄弟,你挑错火了,惯妻也请有个分寸。”唉!没救了。
“你不知道千错万错,我娘子绝对不会错吗?”炜烈一副理直气壮地护妻。
“愚蠢。”胤冷冷一哼。
“你在骂我吗?”
此时,内室走出一位身着黄衫裙的清丽女子,迷惑的水瞳闪着秋桐颜色,螓首微偏。
“她是……小花猫?”???
真是丑得一塌胡涂。
望着铜镜内遭墨染黑的脸,想掩面呜咽的赵晓风接过丫环拧吧的毛巾覆面,洗净污浊还以素净。
“跟你说过多少次,姑娘家要秀气些,瞧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枉费我一片心思改造你成为名门闺秀,太令我痛心……”巴图语重心长的训诫。
赵晓风乱了的发像是无生命地任人扯梳,清泪直在眼眶内打转,不是头皮痛得想哭,而是惭愧得无颜见人,她居然顶着一张大花脸到处丢脸。
记得在书房画梅描菊时,只沾了一点点水墨在笔上,她还特别挽起袖子避免按压到画纸,小心翼翼地挺直身子离开桌面,怎么护了衣裳却护不住巴掌大的小脸。
难怪被人取笑是小花猫,她都觉得难为情。
羞人哦!
“看看你的脚,大内绣坊出来的软缎鞋全给你糟蹋了,你听过哪家千金小姐光着脚丫子行走,像个山林野妇……”
赵晓风缩缩脚指头藏在襦裙中,她已经很后悔这不智之举。“管家爷爷……”
“是总管大人,管家是寻常百姓家的称谓,你要我教几遍才记得起来。”巴图翘起小指一比。
“还不是一样。”她小声地嘟嘟囔囔,管家爷爷比较亲切嘛!
嗲着嗓门的巴图,食指和拇指挑夹着一件小兜衣。“姑娘家要懂得打扮自己,不然会找不到好夫家。”
“管家爷爷,那是人家的……人家的小衣服啦!”她羞得满脸通红。
“旧得花色都快瞧不出来,你还当是宝来抢?换这一件牡丹绣兜。”好花得衬好衣裳。
“太艳了,人家不敢穿啦!”好讨厌,还在人家胸前量来比去。
羞怯的赵晓风护着胸,酡粉的玉腮如火烧,坚决不让巴图近身。
“呗!你在矜持个什么劲,光着身子的女人我见多了,我们都差不多。”他动起手来要帮她月兑衣服。
嗄?!“不……不要啦!小春、小月,快拦住避家爷爷。”
丫环们边笑边阻挡,不太用心地嘻嘻哈哈。
“死丫头,我以前在宫里伺候各宫嫔妃时,你们还没出生呢!快给我让开。”巴图莲花指外加小跺脚的娇态连真女人都比不上。
“宫里?!”他……他是太监?
“要不是恪抱郡王的福晋和庄妃娘娘是好姐妹,我才舍不得好日子出宫来,看管这几个小毛头。”
当年庄妃娘娘正受宠,刚净身的他因为长得讨喜,而被分配到慈心宫当个小太监,从此荣升为庄妃娘娘的专属太监,地位仅次于服侍皇后的太监总管。
后来庄妃娘娘体恤他年事渐高,便奏请皇上赐他宅邸、奴仆以安养天年,不用时时提着脑袋与众嫔妃周旋。
可是他推辞了。
他认为自个儿的身子还算硬朗,恪抱郡王的福晋嫌原来的总管手脚不干净,会坏了王府的名声,于是向庄妃娘娘商讨他来处理王府琐事,所以他便来了。
一晃眼,十个年头过去了,郡王偕同一干女眷、庶子前往郡地,庄妃娘娘也已年老色衰而不再受宠,病笔慈心宫。
“公公又如何?我这双手比女人还巧,随便梳个牡丹髻、蓬松扁髻都没问题,小姐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拢个流苏髻吧!”
他这一指指点点,让赵晓风有着羞作女儿身的窘色。
“来来来,女孩子家总是较放不开,我先帮你打理这头杂草,待会你再到屏风后换上新绸衣。”
“呃!好。”她憨直地点点头。
巴图如他所言地非常灵巧,舞动月兑了水的笋手拨整她的齐腰长发,象牙骨梳轻滑地在如瀑乌丝上穿梭,接着将发丝往上拢于顶,手指一绕挽成圆形发髻。
一只坠饰银钗由中心绾住,再于梳髻的根部系上粉黄色长丝带,飘逸地垂肩。
在两位伶利的丫环半强迫半要求的情况下,无助的赵晓风勉强穿上一袭新衣,鹅黄色的短襦内是件粉蜜色兜衣,下裙则是完全的青翠气息。
深绿色的穗带挂了个浅红佩玉,小巧玉足套入绣着双飞彩蝶的缎鞋。
三分姿容七分装扮,巴图一声令下,胭脂水粉全用上了,谁都不准反对。
两刻钟后——
巴图点头微笑,“嗯!水鸭也有七彩颜色。”不错,不错。
这……这是我吗?
惊艳不已的赵晓风以为有人在戏弄她,先是以指轻触镜面,复抚自己似乎换了一张脸孔的白女敕肌肤,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