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家齐老弟不用劝了,他们早点分了也好,免得以后成怨偶。”
蓝中妮的个性很奇怪,喜欢反其道而行,人家要她往东她偏要往西一身反骨。
“很抱歉,你的愿望阿拉丁神灯不受理,我就是要嫁给他怎么样?气死你这个乌龟老王八。”
“你……”他还想说几句教训话,耳边却传来儿子的欢呼声。
“耶——你终於答应结婚了,万岁!万岁!妮儿最可爱了,我爱死你了。”
楚天狂高兴得不看场面,捧著她的脸猛亲、猛吻,活像中了头彩般,气得楚定山想狠敲他一下。
田林家齐笑著说:“楚老,看情形咱们做不成亲家,我还得掏红包给你呢!到时得叨扰一杯喜酒喝。”田楚两家还是无缘。
楚定山颜面有些挂不住地说重话,“他们休想结婚,除非我死了。”
蓝中妮得意地仰鼻见人。“放心,老伯,我们会去你的墓地行礼,外加三炷清香。”
楚定山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恶女,小心我从坟墓里跳出来掐你脖子。”反了、反了,她竟敢咒他早死。
蓝中妮心想,恶女不就是我的别名?“欢迎,我伸长著脖子等你来掐,就怕你、不、行。”
“落车头某探厅。”她是何计人也,恶人公寓的恶名可不是空穴来风。
“我操……呃!懊死。”楚定山被她恼得差点连脏话都冒出口。咦!她脚下踩的不就是……
顺著他的视线,田林家齐也看到那份企画书,不由得苦笑出声,“小姐,你在摧残我们的心血。”
脚底下有什么?不过是一堆烂纸,她弯下腰拾起垫脚的档案!不经意地扫瞄两眼,不解他们在大惊小敝什么!一副如丧老妣的衰戚貌。
人家一目十行,她一目一页,在楚定山拚了老命抢回去时,她已经全看完了,其中还有几处有点印象的名字。
楚定山嘲弄的道:“你看得懂吗?这是我们集合众精英的脑力所规画的企画,不……”
蓝中妮打断他的话,“对不起,老伯,打个岔,你们买地要干什么?”
事关机密,他当然不肯告诉一位“外人”,而且是气焰比他高张的“外人”,不过他儿子则无所谓的解释,反正她是“内人”。
“我们公司要盖游乐场。”
楚定山气急败坏的大喊,“天狂!你怎么可以告诉她公司机密?万一她藉机和地主密谋,哄抬地价怎么办?”
“爸!你太忧虑了,人家地主根本不卖地。”他还在为这一件事恼神呢!
楚定山气得大吼,“你不会提高价钱呀——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有钱摆不定的事。”无能,尽彼著和女人乱搞。
然而他没想到说话会咬到舌头,眼前实例尚未消除。
“老伯,你的钱好像也没摆平我,而且土地是农人的命,要是我家的祖地我也不肯卖。”
我家的祖地?
这句话让楚天狂心头生出个疑问,蓝中妮、蓝中威,他们应该扯不上关系才是,可是……他为什么老觉得两人有牵扯?
“妮儿,你认不认识一位叫蓝中威的人?”
蓝中威?好像……听过。蓝中妮感到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呃!他是这块土地的拥有人。”
“噢——中威?咦!等一下,他住哪里?”她开始有点印象了。
楚天狂想了一下念道:“台南县玉井乡中山……”
“啊!”她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拧拧鼻子。
楚天狂急忙问:“妮儿,怎么回事?”吓了他一跳。
连两位老人家也被她的大叫弄得心脏无力。
她搔搔头,“喂!这个喔,抱歉啦!你刚念的是我在台南老家的住址。”她太久没回去都忘了。
楚天狂被她打败了,很无奈的问道:“蓝中威又是你什么人?”
蓝中妮呐呐的说:“应该是我……大哥吧!”
楚天狂惊叫,“大哥?”应该?她不会连自己亲大哥的名字也记不得吧?
看到现场三个男人一副快昏倒的惊骇表情,她不服气的极力辩护,以证实非她之错。
“我们这一辈的名宇中间都用中呀!像中宁、中荷、中麒、中麟、中拓、中汉、中希,加上我大哥和我,一共有九个兄弟姊妹。
“然后我爷爷有五个儿子,每个儿子都生一大堆孩子,中扬、中蓝、中月、中义……一共有二十七个,偶尔忘记一个是正常事。”
她一口气念了二十几个中什么的名字,令一旁的三人脑袋快打结,眼珠子差点异位。
“你不是说记不得?”楚天狂抚著额头,里面好像有一座兵工厂在开动。
蓝中妮愣了一下,“对喔!炳!我太佩服自己了,居然背熟三十六个家人的名宇,难怪我爷爷说我是天才。”
虽然有三十六个孙子,但也好笑得很,忘性大的老爷爷居然最疼她,还将名下土地最有价值的那份登记给她,说是当嫁妆。
家族中也没有人反对,他们还一致嫌陪嫁品不够,因为娶她的男人值得同情,怕嫁妆不多人家不要。
天才?“妮儿,你确定你的叔伯没在你不在家时,又蹦出些堂弟、堂妹?”楚天狂开著玩笑消遣她。
蓝中妮大笑地轻击掌心,“不可能啦!我是这一代最小的孩子,我和最大的堂兄差二十岁,你想他们还生得出来吗?”
正主儿在这,楚定山和田林家齐颇有默契的对望一眼,然后楚定山清清喉咙,以非常“诚恳”的态度准备和她谈谈。
“蓝小姐,我想……”
只是他才一张嘴,人家已看进他的喉咙口。
“甭想了,老伯,我们蓝家还没穷到必须变卖祖业维生。”蓝中妮在心中暗斥,前倨后恭,两面人。
谁要敢卖祖地,爷爷一定拄著拐杖追打,活活打到死为止,她想到爷爷的可爱处。
“蓝小姐,不能通融吗……我和楚老筹备了好长的时间,等土地取得就可以动工。”田林家齐一脸真诚的拜托,希望能说服她改变初衷,劝说兄长出售土地,以供游乐场开发的进度推进,不致停滞在此。
“没有理由一定要在我家的土地盖游乐场嘛!最近土地开发过度,水土保育又做得不够完善,身为地球人要保护已身所有,不要动不动就破坏土地的自然美景……”蓝中妮头头是道的诉说著。台湾就那么点大,人口比蚂蚁密度还高,不留点青山绿水给后代子孙,只顾著牟利赚钱,似乎有些可恶。
对於她似是而非的论调,实在是考验三个男人的耐性。“不过呢……”她放意留个尾巴,引君入瓮。果然三人急切的问著下文——
“不过什么?”
“我名下有块地靠近市中心,面积是你们原预计地的两倍,我可以让出来,但是呢……”
“不用但是了,你要什么条件尽避开。”开玩笑,市中心当然优先考虑。楚定山二话不说地等著她放手。
蓝中妮嘴角一场,露出阴阴的贼笑,对著楚定山一瞟,“求我。”
“求你?”他脸色微变。
“那块土地目前市价十亿,我只收你一亿如何?”她争的是一口气,无关金钱。
“你说真的?”楚定山眼睛骤然发亮,见她一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咬著牙说道:“我求你将地卖给我。”
瞬间,蓝中妮露出绝美又炫目的笑容,语气柔柔地,却带著绝对轻蔑的甜美嗓音,一字一字像天籁地吟咏——
“老伯,你、真、的、很、拜、金。”
第十章
记忆是一张无形的网,当人想要从网中挣月兑,反而继得更紧,直到窒息而亡。
一段情守了十几年,决定要彻底遗忘时,它竟连午夜梦?亦强行侵入,教人更加深刻地镌在心灵深处,无法抹去,重重环绕的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