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气无力地回道:“暂时……死不了。”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不要叫我帅哥。”强抑住想将她抛出去的冲动,他不懂为何狠不下心对她。
因为她柔柔的甜软的嗓音,还是叫人心动的清灵脸孔?
“好吧!帅哥,我……我不叫你帅哥就是。”左天绿觉得好累!好想睡觉。
“我叫沈烈阳……”
一时气过了头,沈烈阳忘了脸上的伤疤,愤地转过身,大手轻巧地捞住她差点被他猛染回身后跌第的娇躯,两人近得贴着胸。
他没瞧见她美丽容颜中有一丝厌恶,只有苍白的微笑,一时不忍地捂住她头上的伤口。“你太不小心了。”
左天绿伸手抚向他火烙的纹痕。“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帅哥。”
“你……”他心一惊,陡地将脸一转。“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左家人……是没有同情心的,你的笑话……不好……不好听,换一……个。”天呀!她想她快晕了。
“你怎么了?”听到她愈来愈小的声音,他关心地一问,骗了自己的心。
他绽出一多魅惑人心的笑容。“我想我要……晕倒了。”
话才一说完,她失去血色的小脸一放,松软软地被他坚硬的手臂一接,陷入黑夜的国度中。
“该死,真是麻烦。”
口说麻烦,冷心的他腰一弯,将昏迷不醒的左天绿抱入怀中,心口竟有一丝不暖意泛出,因此他抱得更紧,非常坚决地违背本意。
他救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得足以颠覆他世界的女人,心早恐惧中出现裂痕,慢慢有了温度。
***
“她的情况如何?”
额头缠绕白色的绷带,雪白的背布满大小不一的擦伤、割伤,看在沈烈阳眼中竟是万分地不舍,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
即使身上伤痕累累,却丝毫折损不了他的美丽,除了脸色稍嫌虚白了些,她就像沉睡的林中精灵,清灵、空幻,带着缥缈的薄翼……躺在他的大床上。
旖旎的绮色画面令他胯下一紧,许久不曾有的冲动叫他微红了脸,不自在地侧过身,隐藏显而易见的男人问道。
王医师专注在病人的伤,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眉头微蹙地缝合她手臂上一道七、八兝的切口。
待一切都处理完毕,他才缓缓地挺直酸硬的背,有些迟缓、谴责地回道:“这女孩伤得不轻,可见是从斜坡滚下所导致的石切痕迹,是不是你……吓着了她?”
沈烈阳顿了一下,发出苦涩的笑声。“我的鬼脸的确吓人,难怪人会这么想。”换作是他,大概也是这般猜测。
“难道不是你?”由他的表情,王医师开始怀疑错怪了人。
“狗儿发现她倒在溪边的大石上,那时她就一身伤了。”一个令人矛盾的以外,沈烈阳也想不通。
“你……救了她?”王医师的眼底有着不可思议。
“你认为呢?”
王医师的诧异不是无理由的,他一直是沈家的专属医师,自从七年前大火夺去沈家十三条人命,慈悲和善心就不存在沈家。
王医师很清楚沈烈阳对人的绝情,三年前有几个大学生在林中迷了路向他求救,而他只是淡淡地一眄,转身关上门,任由他们几乎虚月兑地死在门前的石阶上。
要不是王医师每月例行上门替他复检火伤的复原进度,这几条年轻生命恐怕已魂飞魄散,回天乏术。
因此他今日异常的举动叫人费解,不由得引起王医师一番臆测。
“你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至少在火灾后数年内。”他不避讳地指出。
沈烈阳微微一黯。“心死的人不该有良心,你不用一再提醒我的确憾。”
“我不是指你脸上的伤,你不觉得不逃避太久了吗?比你严重的人都敢走在眼光下,你的心并没有死,只是暂时被困住而已。”
王医师语重心长的说着,刚开始接他出院那日起,他知道再也无法恢复本来面目后,人就自怨自艾地自我放弃,避入无言世界里。
要不是他尚有一份责任在身,只怕会更孤僻冷绝,连出院后的治疗都不愿意接受,从此丧失最基本的尊严。
“多说无益,她昏迷了快两个小时,什么时候才会清醒?”沈烈阳将心疼隐藏在最深暗的眼底。
“为了缝合伤口时无法避免的痛楚,我打了一剂麻醉针,应该快醒了才是。”他看不透沈烈阳灰涩的心。
“嗯!”他不置一语轻哼了一声。
收拾好医用器具,上了年纪的王医师瞧瞧床上水漾的女孩,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一闪而逝。
“这娃儿好面熟。”
基于私心作祟,沈烈阳未将她先前透露的名字告知。“要注意些什么?”
“呃!”王医师投以怪异的一瞥,“药要按时吃,伤口沾不得水,若有发烧是正常事,喂以红包药末即可。”
“不送了。”他故意遥眺窗外榛树,克制不去盯那张美丽的脸孔。
王医师对他的失礼早以习以为常,比起刚出院那几年,他的自虐与狂暴行径收敛了不少。
发生那见憾事,他的心里也不好过,只能用耐心去开导那颗紧闭的心,功效虽不大,但已尽了力,一切就随天意去安排吧!
也许她的出现是转机,为他贫瘠的生命带来一线曙光,注入新的活力,中心迎接美好的生命力。
医者心软,他忧心另一张失去笑容的童颜。
“盈盈还是害怕接触陌生人?”
沈烈阳目光一肃。“心理治疗师驱不走她记忆中的恶魔。”
“要不要我和国外心理专家联络一下?她十岁了,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已经错过太多了。”
“不用了。”
“你……你们都需要救赎。”王医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望向快苏醒的人儿。“你要留她多久?”
多久?“我不知道。”一辈子可以吗?
以前的他狂妄自大,不相信天底下有一见钟情的蠢行,遭逢事故后才遇上使他心动的女子,这是不是上天可笑的捉弄,开了他一个大玩笑?
她是他脸残后唯一见到他不尖叫昏倒的女子,他是不是该庆幸有人不怕他呢!
“愈看愈来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一张脸。”王医师一时却想不起来。
只要是医师,没人不认识脑科权威左自云,而他四胞胎儿女更是自幼在众宠爱下成长,很少有人不知左家四传奇。
不过长大了各自有了事业,王医师记得的是她小时候的模样,一时间忘了小女孩早已变成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孩。
“医师,你该回去了。”沈烈阳再一次送客,不悦的语气显而易见。
“好好好,我走就是,你要好好照顾她,要是发高烧记得打我的电话,”真是的,每回都被赶。
“嗯!”
“那我走了,再见。”
拎起黑色小包,王医师慈祥地笑笑,温和地带上门,将一室的阳关道留给他,心想老天该还他幸福了吧!
***
不知睡了多久,左天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额头不小心碰了一下,痛意使她扣紧眉头,如羽的睫毛抖颤着轻扬,缓缓绽放出明眸。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张陌生的脸,一间冷寂的森寒房间,没有多余的摆饰物,简单得就像……一个男人。
尘光熹微,室内有些朦胧暗,一处扯动全身痛,她轻呼一声。
“伤口痛?”
粗嗄的声音?她顿了三秒才有印象,“是你救了我?”
“顺手。”他说着违心之论。
“谢谢。”
沈烈阳不自在地轻咳,“不……客气。”
在左天绿虽然全身酸痛不已,但观察力不因受伤而减退,在隐隐的昏暗中,在她说完那句话时,明显感受那道巨大黑影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