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若没好气回过头。“饭也吃了,药都吞服,应该没有我的事了。”
“小护……护士小姐,你还没替帮主换药呢!”
话赶紧一收,丁介鸿呐呐地指指有些零散的带血绷带。
“喔!”真麻烦。
这时她才记起药盘上的绷带和瓶瓶药罐原来是为他准备的,原先她当是护理站的同事在匆忙中放错呢!
“你好像很不耐烦,换药可是你的工作之一。”
斐冷鹰双臂摊直,状似轻松地等她走过来。
瞧他那副拽样,待会非教他拽换成泄。“当然,希望小鹰别变成小鸟。”她借用先前那位大女乃妈的“昵称”。
他眉头微微一蹙,对这个称呼很不认同,食指朝她一勾,“来吧!我的若若。”
让她死了吧!白紫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在叫小狈呀!不过是换个药罢了。
她不是回应他的“召唤”,而是执行护士的职务,她手指灵巧地剪开他胸口的绷带,对他复原情况颇为不解,怎么结痂的伤口还会沁血。
“你好香喔!用什么牌子的香水,迪奥还是香奈儿?”他贪婪地将头埋在她颈侧细闻。
“丽仕香皂啦!笨蛋。”照顾虫宝宝们哪能擦太冶艳的香味,他的嗅觉神经退化了。
此时,白紫若闪过一丝坏心,嘴角扬起四十五度角的邪笑,笑得令人失去防备,让斐冷鹰的眼睛几乎移不开她发亮的巧笑中。
刹那间,哀号声起——
“噢!你……你想谋杀……好狠的女人。”
他的五官全皱在一起,斐冷鹰不敢相信她会用这一招整他,她竟硬生生地将绷带连着皮肉用力撕扯,缝合的线头跟着皮肉黏在绷带下。
没有警告的剧痛袭来,他咬牙忍着疼入骨骸的椎心伤痛,龇牙咧嘴地不敢去碰触已发炎的伤口。
一旁的两护法见状张大嘴巴,眼睛瞠得圆睁睁,最后随着白紫若的笑声转身,背着帮主偷笑。
“听过这几句话吧!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我现在是替天行道。”白紫若贼笑着,所以老天该颁张善行奖给她。
“你在……指你自己吗?”斐冷鹰不认为她算是善人。
善人会有她那等邪恶举动,他是病人耶!她真是一位不像护士的顽劣护士。
她扬起手中的镊夹,示威地晃动。“先生,你的命运堪虞,需不需要布棒来咬?”
看了一眼“凶器”,为了不在属下和她面前丢脸,他硬是将惧意压抑住,表现出冷到极点的阴沉盖住心中真意,扯出有点难看的清冷笑容。
黑道大哥伯一根小小镊夹,传出去他还用在道上混吗?刀里来子弹里钻,满地尸红残肢他都能冷眼视之,何畏沾满碘酒的……碘酒?!
她……她……她一定在报复。
“我想先擦双氧水或紫药水,碘酒似乎就……啊——魔……魔女呀——”
就在斐冷鹰吞吞吐吐、拖拖拉拉地猛眨睫毛时,狠心的白紫若已毫不犹豫地将未稀释的碘酒倒在棉球上,直接往他靠近心脏旁丑陋的蜈蚣疤抹去。普通伤口碰到稀释过的碘酒就已经很痛了,更何况发炎的枪伤用浓缩碘酒“淋”,那种痛不可用言语以形容。
“杀猪呀!亏你还是人家的大哥,别笑破黑道大哥的肚皮,叫得真难听。”
哼!在医院还敢吆喝人,也不擦亮蒙灰的黑……咦,他眸子是绿色的?刚才闹了老半天她怎么没注意到。
哎——不管了,去他的黑眸、绿瞳,在医院有权利给人脸色看的,只有高高在上的医生和主宰死活的护士大人,其他人识相点闪边。
帮主、大哥还不如一根小针头管用,马上让人温驯地卷起袖口,自动被摆平。
所以医院是护士的地盘,大哥到此也得低头。
丁介鸿看了很不忍。“护士小姐,你不能……轻一点吗?”光听那声哀吼,他的胸口跟着一痛。
白紫若用“权威”的眼神瞪了一下。“你行就来接手,不要妨碍专业的工作人员。”
丁介鸿小声咕哝着。“擦药嘛!谁不会。”
“你说什么?”在上绷带时,白紫若眼角瞄到他唇片在动。
“没有没有,你是我见过最有爱心的护士。”惹熊惹虎,就是不能惹到手拿利剪的女人。
孟子忻一听,猛地噗哧一笑,接着赶紧闭上关不住的嘴巴,免得下回不幸受伤碰到这位有“爱心”的恶女护士,然后像帮主一样惨遭“横祸”。
碘酒!她真敢下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正受害者是躺在病床上怒目以对的可怜帮主。
他觉得自己很没良心,竟如此幸灾乐祸,好歹受苦的是自己最尊重的帮主。
“好了,药换了,待会你们挪个人手帮他擦澡,我怕由我动手他会因窒息而亡,死因是溺毙。”
换个药,他那双毛手就不安分地东模西模,一会儿故意在她耳后呼气,一下子用湿热的唇碰她耳垂,简直在调戏尽责的护士。
白紫若一面隐忍怒气避开他的骚扰,一面在他伤处施加压力,让他痛得不敢再作怪。
若是替他净身,谁知他蠢动的男性荷尔蒙会不会过剩,那时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若若宝贝,你在恐吓我吗?”不错嘛!有先见之明,知道他不会错放过每一次亲近她的机会。
“不。我在陈述事实,甜心鹰。”她甜甜一笑,把他迷得有些把持不住。
“若若……”斐冷鹰露出前所未所的温柔,只为她那句甜心鹰。
人之所以恶,是谓心恶。
住在号称恶人公寓的恶人白紫若,当然不放过任何一次为恶的机会,就在斐冷鹰忘神地握住她的手时,她顺势掠过他的手,一把将他往后推送,他的后脑勺准确无比地吻上铝制床柱,“匡”的一声。
“大哥是吧!三O五是我的‘管区’,所以少拿你黑道作风耍人,再见。”
她一甩头,非常洒月兑地将药盘夹在腋下,大大方方地走出房门,不在乎病人的脑袋会不会因此开花,这是他唇、手犯贱的代价。
※※※
“想笑就笑吧!我这个帮主不至于对兄弟这般‘冷血’。”斐冷鹰在讥讽两位护法没道义的窃笑。
话一说完,两人随即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丝毫不顾及病人青白的脸色直瞪着他们。
一直到他们笑到呛气才发觉帮主身上散发出的阴森寒气,好似恨不得将所有不快转嫁在他们身上,一双冰绿色瞳眸冷绝地进发戾色。
忧患意识立刻袭上他们心头,收敛起放肆轻狂,表情瞬然变得沉着,不带半点诙谐戏谑。
“帮主要我们去教训一下那个胆大妄为的护士吗?”只要一声令下,他丁介鸿绝不会推诿。
“自作聪明。”斐冷鹰脑后的肿块仍提醒着她的无情。“我要你去调查若若的一切。”
“嗄?你是想从她的家人下手,警告她以后不可违逆帮主是吧!”这是他们贯用的手法。
难怪若若说他长个儿不长脑,斐冷鹰在心中叹息。
“傻介鸿,帮主的意思是模清护士小姐的底,以后追起来才不会困难重重。”不会看场面乱开口,孟子忻叹了一口气。
“谁会去追那悍妇。”斐冷鹰矢口否认。“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什么环境造就她与众不同的个性。”
堂堂一个萨天帮的帮主去追一个女人?这……
像话吗?
虽然他心痒难耐,欲将她置在羽翼下,但谁听过黑道大哥追女?哪个女人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动投怀送抱。
况且经过早年王媚如那件事,他对女人的评价极端负面,若非必要绝不亲近女性,有过的女人少之又少,纯粹是发泄,不过性伴侣较固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