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家庭前院不外种植些可观赏的花草,而这幢灰白色的公寓则植满有毒植物,花朵鲜艳硕大,叶片色彩多姿,令人不禁迷醉而呆滞。
不过,住在这条街的居民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因为这幢平凡无奇的公寓,正是近几年来相当闻名的恶人公寓。
阎王开路,生人回避。
鲍寓内或躺或卧三名各具特色的美女,有人朝墙上的镖靶射小刀,有人戏玩着扑克牌,另一名则浅笑地看着不知死活的小圆球往她怀中一缩。
披散着一头乱发,白紫若赤红着双眼手拿拖鞋,恶狠狠地指着状似清闲的女人怒吼。
“疯子亚,把你的小恶交出来,我要做道红烧狮子头。”而且是名副其实的“狮子头”。
带着金毛的小白狮才四个月大,体型大约一只成年的波斯猫,“年幼”、“无知”的在恶人地耍泼,它的主人昵称它为小恶。
小恶的父母原是美洲丛林的主宰者,可惜盗猎者猖狂,甫初生的两头小狮子惨遭猎人不仁,随同狮王狮后而掉落陷阱伤亡。
小小的小恶在陷阱中奄奄一息,四肢身躯皆遭尖木所伤,正呜咽地用哀戚的眼光告别世界之际,被心有不忍的风天亚救起。
自此它的小生命起了新变化,不但以“特权”身份直扣海关,还大摇大摆地以稀有野生动物之名,随同主人返回保育声高涨的台湾。
而未引起争议的原因,是它有个神通广大的主人。
“吵死了,虫女若,你不去玩你的小虫,跑来追杀可怜的小东西。”蓝中妮把玩着睁着一双圆眼的月复蛇。
白紫若目不斜视地回道:“暴女妮,你少开尊口,不然拿你的黑巨月复蛇喂我的宝贝。”她已经觊觎许久了。
脾气向来不好的蓝中妮倒没生气,只是瞅着两道好笑的目光调侃她,不在乎她的“恶意中伤”。
“说吧!小恶又玩死哪个……小痹乖。”
“哼!这个小畜生。”白紫若一往大沙发坐下。“它居然用爪子扯裂我的小白。”可恶的小畜生。
“咦!那只你养了快一年的白娱蚣?”她还头一回见着体形如小蛇般的白色长足蜈蚣。
“没错。”白紫若朝小恶狠瞪了一眼,咬牙切齿地用眼神凌迟它。
前年她才从表姊手中硬拗过来的小白,她每天不忘喂食毒蝎人血的,没想到就快练成蛇蛊之际,竟然被狮爪一抓而呜呼哀哉,魂归不知哪重天。
没错,养蛊是白紫若的兴趣,但仅于乐趣而已,她可从来没拿人当实验。
看着上百只虫子互相蚕吞,三、五天后硕果仅存的虫王咬食同伴的尸体,这让她有种变态的快感。
强肉强食本是生存之道,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人类的世界才更残忍呢!要命事小,活活地折磨其精神力才是邪魔行为。
小恶在风天亚怀中犹自张牙舞爪,丝毫不把白紫若的威胁放在狮眼中,惹得它的主人有些后悔救了这只张狂的小白狮子。
“紫若,你今天‘也’放假呀!”风天亚小心翼冀地陪着笑,生怕晚餐上多了一道“红烧狮子头”。
也?!白紫若突然跳了起来。“哎呀!我快迟到了,都是这个小畜生害的。”
唐弥弥有点同情地收起手中的扑克牌。“何必那么命苦,今天是周休二日的假期耶!”
“病人没有休假。”她白了唐弥弥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也许我下一个病人就是你。”
说得真好听,病人没有休假。其他三人心知肚明,她这么拼命为了哪桩,只因家中库存的血液快见底了,为了她的蛊虫们,她死也要去上班。
“你等中妮比较快,她的火爆脾气喔……”唐弥弥没有生气地反指向正准备去花店的蓝中妮。
脚才跨出一步便被点名,蓝中妮没啥好口气,“邪算咪咪,你皮痒呀!要不要我替你刮一刮?”
“弥弥不是咪咪。”唉!唐弥弥有些不是味道地想用扑克牌砸人。
“说得也对,你的‘咪咪’也不见得有多成熟。”
白紫若邪恶的眼眯向她不太高耸的胸部。
其实她们四人的身材比例都算不错,高度相差无几,一字排开是四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但就是乏人间津。
说到底是没有一个男人敢惹四美女,再加上她们对“男色”无感,没人想自讨无趣地送上门当玩具。
唐弥弥笑得有些邪恶。“想试试我的新魔法吗?保证你们成为‘巨无霸’。”她哪小了,两个不识货的女人。
她那叫秾纤合度,大小适中,又不是木瓜树或想种椰子,挺着两颗大肉球可是很辛苦的。
白紫若和蓝中妮脸色一变,纷纷藉词遁逃,她们太清楚唐弥弥的本事,白魔法的传人可不是虚有其名,绝对教人生死两难。
“你们没上班呀?”
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汉子,身着藏青色的功夫装,微微泛银丝的胡子长到胸前,他困惑地看着两名懒女。
风天亚把小恶赶下怀,微笑着提醒。“石老大,今天是假日,你不会比我们老板还苛刻吧?”
“哦——”石奇往额头一拍,颇为忘性。“日子过得太优闲,都忘了你们是正常人。”
听听,正常人!
难不成她们是山顶洞人?
“房东先生,月初还没到,急着来收房租呀!”
唐弥弥故意打趣地消遣他。
“小丫头片子就爱捉弄老人家,我‘回家’不成?”他可是住在同一片屋檐下。
四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一位看似中年的老国术家,住在恶地自得其乐,因为他们是恶中之恶嘛!
※※※
黑色墨镜下,藏了一对冷冽难测的绿眸,他冰寒至极地环顾着机场四周,身后站立了两位高大剽悍的壮汉,深色的西装下有着微突物,不难猜测是何种危险物品。
斐冷鹰如傲世独立的苍鹰,以王者风姿睥睨着出境口,冻人的寒霜止不住女人的爱慕眼光,一波波涌上这倔傲孤寂的冷冷身影。
“大老的飞机到点了,那骚娘儿们也跟着回来了。”丁介鸿倾身在黑衣男子耳边低语。
镜片下的眼神闪过一道深沉的痛楚,但他很快地恢复原先的冷静,教人察觉不出一丝波动。
“左堂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是的,帮主。我们极力封锁消息外泄,不会有人得知大老今日回国。”
这位在帮中地位甚高的大老,正是裴冷鹰的爷爷,萨天帮第二代的帮主,而他是第三代继任帮主——用拳头和鲜血打出来的天下。
由于当年斐冷鹰的父亲爱上一名英国女爵,因此放弃了继承权而移民英国,大老对此深感痛恨,三番两次欲以暴力挟持儿子回国但都无功而返。
在他十三岁生日前,大老派了一名美艳不可方物的东方美女引诱他父亲,他父亲在一时把持不住而与之发生关系继而使她受孕。
此举在保守的英国家中引起轩然大波,他温雅的母亲愤而跳楼自杀,而父亲在母亲自杀后却和那名女子同居,甚至将她迎回家中同住。
而那名女子仅大他五岁且不安于室,故意趁父亲不在时勾引他,他不屑地推了她一把,她竟假意地流了产,将过错推给他。
实际上,她早已将月复中不知孩子是谁的胎儿拿掉,嫁祸给他,以挑起父子的反目,这也是大老的目的。
案亲虽然生气,但终归是自己的独子,仅以口头训示一番了事,毕竟他有愧在先。
女子见一计不成另生一计,趁父亲外出未归,在下人端来的点心中下了药,然后穿着透明煽情的红纱内衣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