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忙了,伯母,我不是会客气的人,不信你问问日阳。”她觉得他母亲真亲切,亲切到令人头大。
她习惯干脆利落的处事态度,对于超乎她所能承受热络关注总是无奈的逃避,所以她极少回家。
“妈,你不要以为珍妮看起来端庄大方,实际上她是十足十的暴力分子,我身上的伤都是被她打出来的。”
“秦、日、阳,闭上你的嘴。”珍妮低低地朝他一吼,眼睛满布怒火。
“我说得没错吧!妈,你看她又吼我了,害我仅存的一点男性尊严都丧失。”
秦日阳笑着接过她愤怒的拳头轻啄一下。
他们打情骂俏的小动作,瞧得徐宁玉暗自窃喜,直看好这一对,心中正盘算着婚礼细节,以及宴客名单。
“珍妮是哪的人呀?找个日子上你家聊聊,免得失了礼数。”她想,先联络一下两家感情好方便谈亲事。
“我是法国人。”
“法国人?看起来不像,你是混血儿吗?”她瞅着珍妮酷似西方的五官及一头黑发。
“不是。”她只是爱变装。珍妮在心中嘀咕道。
“妈,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她最会伪装,我常被她搞得头晕转向。”他宠溺地揉揉她染成乌丝的直发。
事前他一再警告她不要作怪,可是临出门时她却耍了一记回马枪,金发变黑发不说,早该失踪的黑色隐形眼镜又回到她眼中。
好在她不再穿一身土死了的衣物,也不再把自己打扮得像只丑小鸭,除了发色及眼珠子的颜色外,也没在脸上搞怪,恢复她原本美丽的面孔。
“胡扯,人家能看上你这个傻小子是你的福气,你不要把我的媳妇给吓跑就不错了。”恋爱中的男人,哪个不晕头转向,她才不会相信他的瞎话。
“爸呢?还在公司啊?”
“他和日军忙着扩展海外业务,晚上才会回来。”她好心疼秦日军这个小儿子,没日没夜地工作着。
就这样母子俩在闲聊日常琐事之际,也不忘和珍妮打打趣。
除了观察力敏锐的珍妮,没人去注意到有一个畏缩的女人站在徐宁玉身后,羞怯地直盯着地面数蚂蚁。
第九章
十点左右,一对出色的俪人走进青风企业,引起所有员工的侧目,纷纷传出细碎的讨论声,猜测他们是哪家的主事者,或是公司的新客户。
尤其是那位优雅女士洋化的外貌,更让人怀疑他们是来自外国的厂商,特地来台洽谈合作事宜。
直到——
“二哥,你来了,爸在办公室等你,这位一定是准嫂子喽!”秦日军老早就等着他们大驾光临。
一干臆测的员工当场像被雷劈到般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眼中不苟言笑的副总裁,居然有孩子气的一面。
“珍妮,他是我小弟日军。”秦日阳简单的为两人介绍。
“你好,听说你满苦命的,一肩挑起两位兄长的责任,现在你可以忘掉尊卑,好好地骂他一顿。”
秦日军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个好大的笑容调侃秦日阳,令众人忙着在地上找眼镜碎片。
“二哥的眼光是镶钻,我喜欢这位二嫂,一眼就看穿我的心事。”他扛得真的很累,好想换人坐坐副总裁的位子。
秦日阳不以为意地挑挑眉,“这么委屈,想骂二哥哦?”
“呃……我怎么敢骂二哥呢?我是说二嫂英明,知道我代‘兄’出征的辛苦。”私底下,他是十分尊重秦日阳。
自从两位兄长先后抛弃家业不管,令他得理所当然担负起公司职务,庞大的产业压得他几乎快累垮,还得成天板着脸,免得老员工欺负他年少没尊严而不服从他的指令。
“是吗?我看你做得很顺手,连家都舍不得回。”他觉得秦日军没必要这么拼命。
山上的作息已固定,所以他们兄弟俩昨夜错开了,连带着也没机会和父亲说上一句话,所以被“下令”来报到。
“甭提了,我没有你的商业头脑,只好用勤能补拙的劣法,让自己变聪明点。”秦日军谦虚地说着。
“少吹捧我,这招不管用,里面的气压指数是……”秦日阳扬起下巴,指向总裁办公室。
秦日军做了个拇指下垂的手势,“低到顶点,你自己要多保重。”
“我最近没招惹什么事,不应该是这种气候。”仔细想想,他不知道父亲在气恼什么。
“对你而言,里面有两位不速之客,穿好你的棉袄,小心受冻。”秦日军幸灾乐祸地准备看好戏。不是他没有手足之情,只是他觉得有些事当个旁观者比较幸福,以免无妄之灾上身。
不速之客?秦日阳好奇地问:“是谁?”
“我是圣诞老公公,负责送礼物而已,至于拆阅是你的权利。”侧着身,秦日军便扭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没好气的秦日阳斜睨他殷勤的态度,搂着珍妮的腰从他身旁走过,直接朝秦正德的办公桌前进,眼角余光瞧见了他口中所说的“不速之客”。
“你可真大牌,舍得移尊就驾从山上下来,探视行将就木的老父啦?”秦正德口气严厉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纵容。
三个孩子当中,他最重视这位正室所生的儿子,不管在外表、工作及行事作风都与他类似,连骄傲都无一丝偏差,完全不受管束,若不是发生那件憾事,他会有三个顶尖倨傲的儿子,而不是只有日军一人。
“爸,你老当益壮、生龙活虎,儿子我自叹不如,羞愧到不敢下山见人,你老就不要再打击我的自信了。”
“还耍嘴皮子,我以为得在自己的葬礼上,才能见到你回来上炷香。”他为有子如此感到心痛。
“你这是说哪话了?我不是在你一声令下,就乖乖来朝拜了?”说实在话,他的确有点懒得回家。
朝拜?当他是神呀!秦正德正色地道:“收起你的嘻皮笑脸,我有正经事要问你,先见过你世伯和小媚。”
秦日阳转过身,朝沙发上的两人颔首,“欧世伯、欧小姐。”
“什么欧小姐,你以前不是叫她千媚?”秦正德不是没看到儿子身侧的大美女,只是此刻他能做的事是安抚故友。
“以前大家年纪小不懂礼数,总不好增了年岁还不长进,这会遭人非议的。”
秦日阳冷笑在心中,不屑欧氏父女拿儿女情事当话题,在他父亲面前搬弄是非。又不是小学生,受人欺负回家哭诉,再带家长上门理论,老虎懒得发威,他们当他是快断气的病猫啊。
“秦伯伯,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不知悔改还带着女人公然出没?”沉不住气的欧千媚出言指责。
“千媚,有规矩点,不要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欧长正明着教训女儿,暗着嘲贬珍妮没有家教。
“爸——”欧千媚使着性子,不高兴地扁扁嘴。
“乖,有爸爸在,一定不让你受委屈,你要听话才不会教人看了笑话。正德兄,你怎么说?”脸上带着和善面具,眼底闪着豺狼目光,他是看准了秦家这块肥肉,才紧咬着不肯放,这是为了女儿也为自己。
商场上的联姻是常事,偶尔逢场做做戏,他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损及他的利益,他是不会出面干预。
“小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老了,管不动他。”自己能怎么说?强压着一肚子水的牛喝水不成?秦正德露出一抹苦笑。
“这么说就不对了,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总不能叫我女儿退让,你可别护短才是。”欧长正脸色微变地说道。
儿子是自个的,他岂会不知脾性?秦正德面露无力之色,“现在的父亲不值钱,他不懂劝,我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