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答应她。“等下雪了,我就带你玩雪去,还去中央公园溜冰。”
沈湄高兴得献上香吻一枚。
不知不觉中他们携手走到茉莉园,在皎洁的月光和几盏路灯照耀下的茉莉树丛,夜里显得格外寂静,就连香气也比白天来得浓郁许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最喜欢这里了。我喜欢茉莉,好香,是不是?茉莉的香味是怎么也闻不腻的。”
沉浸在这样的月色和柔情两者都似水的夜里,沈湄只觉得快乐得想要唱歌。忽然灵光一现,沈湄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你不用嫉妒别人了,我唱首歌给你听,我保证这可是别人都听不到的喔!”一会儿又自己笑了起来。“事实上,是因为我唱歌难听极了,五音不全,没人能忍受。”
这点纪杰生倒是领教过,也因此放弃了要让沈湄进军歌坛的打算。
“可是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像诗一样的美:所以我想唱给你听。你是唯一一个能听我唱歌的人。”她又道:“不过这是中文歌,你看我的手语就好了,我可以比出来。”
他望着月光下如天使般的沈湄,静静等待着她的歌--在那金色沙滩上,洒遍银白月光,寻找往事踪影,往事踪影迷茫,往事踪影已迷茫,犹如幻梦一样,你在何处躲藏,久别离的姑娘,你在何处躲藏,背弃我的姑娘;我愿翅膀镶肩上,能如燕子飞翔,展翅飞到青天上,朝着她去的方向,我愿骑在马上,箭一样的飞翔,飞啊!飞啊!我的马,朝着她去的方向,飞啊!飞啊!我的马,朝着她去的方向。
沈湄当真唱了起来,一面比着手语,虽然她的动作并不纯熟,也不流畅。但她唱得无所拘束,自得其乐,又那么努力地希望与他分享这首歌,这样纯真又很认真的神情,让陆尚恩觉得很窝心。
飞啊!飞啊!我的马,朝着她去的方向。
这首歌是为他而唱的。
他上前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颈。“我们回去吧!”他低声。
她点点头。
但陆尚恩带着她经过大门却不进去,反而绕了一圈往后门走去。“你要去哪里呀?”她迷糊了。“不是要回大厅吗?”
他淘气地一笑,然后指指楼上。
“我们得回大厅去才行。”沈湄瞪大眼睛。“宴会还没散呢!怎么可以……”
陆尚恩才不理会,迳自牵着她从后门进去,两人像作贼般偷偷模模地避开宾客,悄悄上楼去。一路上,沈湄几次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
“湄呢?”陆亚伦正急得到处找他们。正好见陆尚恩一面调整着脖子上的领结,从楼上下来,他心理有数,故意上前问他。“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害我到处找也找不到,每个人都在问她呢,说要和她跳舞。”
“她大概是喝多了。”陆尚恩轻咳了一声。“有点累,所以我叫她先睡了。”
“是吗?是你让她太累的吧!”陆亚伦用手肘推他,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责备他。“你也真是的,还有这么多客人,你居然带着湄就这样溜掉了,别人会怎么想呢?真是太没礼貌了!”
陆尚恩脸上一红,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他们走了两步,陆尚恩忽然站住。“我要跟湄结婚。”“这么快!你们认识才半年,你确定了吗?”
他十分笃定地点点头。“我爱她,非常、非常爱她。”
“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陆亚伦握住他的手,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对了,你可以趁今天告诉爸妈,正好其他人也在。”他兴奋地说。
陆尚恩犹豫了一下。“等过几天吧!”他自己笑了起来。“我还没跟她求婚呢!我刚才居然忘了!”
☆☆☆
短短两周的假期结束,沈湄告别她的“梦幻假期”,又开始回到学校上课。
现在她与陆尚恩的关系已更进一步。相对于陆尚恩,甚至他们一家人对她毫无保留的真心与坦诚,也让沈湄心里的罪恶感与不安日渐沉重。不该再欺瞒他,她知道;但该怎么开口呢?她不知道。
一晚正当她下定决心要跟陆尚恩说明以往那些不实的谎言时,他正好接获通知,陆父因高血压不适,紧急住院治疗。
“你父亲的情况如何?”
“目前还算稳定,不过医生要求他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行。”他两天没睡,陪着母亲在医院守候,显得极为疲惫。“我妈不放心别人,我和亚伦又担心她一个人照顾我爸太累了,所以我们商量过了,这几天我们先轮流去医院,等爸爸情况好一点再说。”
“如果你们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医院帮忙,没关系的。你先去睡一下吧!你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
沈湄自然不能挑此时兵荒马乱来告白,于是理所当然地煞车,静待下个机会,其实她心里也莫不暗自松了一口气。
开学那一周,正好沈湄的学校为来自各地的外国学生举办了一场舞会。各国学生事先也都被要求需各自组团,准备富有该国特色的表演节目介绍给大家。
沈湄和其他的台湾留学生被并为一组,当他们知道其中有个新同学若碧.林曾经学过古筝,当下二话不说,马上到中国城里弄来一把古筝,然后就将这个展现华文化的重责大任统统推到那位女同学的身上。
“我不行啊!”若碧急道。“我不知多久没碰古筝了,怎么能上台!”
“还有一个星期让你练嘛,怕什么?”有人说。
若碧简直快翻脸了。“我都忘光了,怎么练?”
“忘了也没关系,反正你随便弹几个音,装装样子就行了。”老鸟笑道。“反正那些老外哪里听得懂,他们光看你弹那个奇怪的乐器,就算是大开眼界了。不怕、不怕。”
于是菜鸟若碧.林就在一班老鸟的软硬兼施下,成了台湾团代表,苦练古筝,负责当天的表演。而沈湄和那些没有同胞爱的坏同学们,就只等坐在台下喝茶看戏。
最后出场的节目,是学校里人数最少的巴西学生,大概只有七、八位。众人引领而盼,想看他们要秀些什么?待音乐一下,没想到居然是火辣辣的黏巴达舞。那几个巴西学生有心刺激大家,各自拥着舞伴,毫不含糊地跳了起来,而且黏得十分彻底。当场引得台下观众尖叫狂笑不已。
由于观众们的反应热烈,不停起哄叫嚣,台上舞者愈跳愈高兴,后来索性跑下台抓其他的同学上去跳。沈湄为了贪图好视线一直站在前面,这下首当其冲被抓了上去。
一开始她吓得脸都红了,但见其他也被抓上台的同学们都跟着跳,全都玩疯了。她渐渐也被那种热情奔放的气氛感染,渐渐地放下矜持,随着舞伴狂放摇摆。
本来这件事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后来有同学将照片洗出来拿给沈湄,她随手就夹在书里,谁知竟被陆尚恩看到了,引来一顿脾气。
“这是什么?”他质问。这不像是他的沈湄!比在酒会时的她更令他震惊。湄怎么会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究竟她还有多少面是我所不知的?
“那只是学校的舞会。”沈湄见陆尚恩面有怒色,忙解释。“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学生联谊会,这几张照片是……哎呀!反正我是临时被同学拉上去跳的,是那些巴西同学……”
“跳这种舞!”陆尚恩脸都绿了。
“我也不想跳啊!可是我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拒绝人家,大家只是好玩嘛,而且那时我都已经站在台上了,若不跟着跳,那呆站在那里岂不是很扫兴吗?所以只好大方一点了。”她急急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