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缘此时只觉整个人虚月兑无力,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萧世昌忙扶了她坐下,又温言劝道:“你得坚强点。”
隋缘只是低头流泪。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我知道你心里必是难过之极。”萧世昌拍拍她的肩,说道:“眼下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赶回家去。”隋缘拭了泪,抬头说道。“而且我一定要赶在钦差大人之前回到昆明才行!”
“我也猜你必会如此。”萧世昌叹道。“但以你现在的身分,这一路上只怕不好走呢!刑部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别无选择了。”她摇摇头。
萧世昌想了想,说道:“反正这会儿城门都已经关上了,再不可能出去,不如今晚你就先待在这儿,明天一早,我再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隋缘无法可想,只得点点头。
萧世昌先将她藏到西厢一间少用的客房里,说道:“你且在这里委屈一晚吧!明儿个一早,我自会来带你出去。”他看着她,说道:“今晚不便点灯,这乌漆抹黑的,你不会害怕吧!”
她摇摇头。
“嗯,那就好。”复又说道:“对了,我还得出去逛一逛,把这出戏演完才成呢!”
于是他就从后门溜出去,再走到大门口附近,家仆见了,忙欢天喜地的报与屋里正心焦如焚的国公夫妇。
“世昌。”国公夫妇忙跑出去看,正见萧世昌走进来,忙问道:“我的儿,你没事吧?”
“爹,娘,孩儿没事。”
柄公问道:“隋缘怎肯放了你?”
“她本无意害我,不过是想藉我离开这儿罢了。”又与父母家人谈了几句,然后借口受惊疲倦,回房休息了。
萧国公夫妇心想,今日原本好好一件喜事,没想到却演变成这样,也难怪他心里不高兴,于是也就识趣的不再多言。
“好,好,好,你回房去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吧!”
棒日一早,萧世昌便弄了一套侍卫的衣服,让隋缘换上。然后混在众侍卫里,混水模鱼地将她带出城去。
到了城外,他支开了旁人,牵过一匹马来交给她。
“缘儿,这一路上,只怕还会遇上刑部的人,你自己千万小心点。我替你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挂在这包袱里,若是还有什么要添的,里头也有银子,你自个儿再看着办吧!”
“谢谢你,世昌哥哥。”隋缘感激万分,说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快别这么说!”萧世昌说道。“其实我若可以,我还想帮你一起去查这件事呢!只是我……”
“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隋缘看着他,说道:“谢谢!”
萧世昌叹了一口气,看看天色,说道:“趁这会儿还早,你赶紧上路吧!路上要小心点!”
“嗯!”
萧世昌看着她的身影愈来愈远,不觉怅然若失。
第七章
“夫人、夫人!”小丫头从大门喜孜孜的跑进来,高声唤道:“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隋王妃听了甚喜,忙从内室迎了出来,见丈夫一身军戎,顾盼神飞,踌躇满志的踏步进来。不由得欢容满面,上前微一检衽,笑道:“恭喜将军连战皆捷,凯旋荣归。”
“多谢夫人。”隋王爷一笑,忙伸手扶了爱妻,一起进了内室。“这些日子让你操心了。”
隋王妃一笑。“只要见王爷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她一边服侍王爷更衣,一边笑道:“臣妾备了薄酒要替王爷洗尘接风,不知王爷可否赏个脸?”
隋王爷也故意客气说道:“好说!好说!”
当晚夫妻两人,小别重逢,更显得相聚得来不易。故而摒退下人,自在灯下把酒言笑,一洗征尘。
想这十几年来,隋王爷倒是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沙场上度过。而每回得胜之时,他便等不及要班师回朝,与眼前的爱妻分享胜利的喜悦。只有她的眼中笑意与得意,是再无一丝掺假的,那样的为他高兴,以他为荣。让他觉得自己在沙场上所付出的一切,不论是血是汗都是值得的。
对王妃而言,王爷的深情执着也是始终未变的,且不说对她有多么疼惜尊重,就单指纳妾一事,别说他是个堂堂的王爷,就是一般百姓,只要稍微有点家私,哪个不讨个两房、三房的搁在家里!惟他对王妃的心意数十年来始终如一。
又想当年王爷说要娶她之时,因两人身分悬殊,多少人劝他,说不过苗田族公主,不如将她纳为妾也就罢了,何苦自找麻烦?非要娶为正室不可。但王爷执意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在先皇面前恳求了许久,很费了一番工夫,两上这才如愿以偿结成了夫妻。这些情义,王妃又何尝不是感念于心。
他夫妻二人彼此珍惜,互相尊重,是以至今仍鸯盟和谐、恩爱不渝。
“我原以为王爷会早些回来的。”王妃握着手说道。“而且我听说皇上也下旨谈和了,怎么又回头去打他们呢?”
“那时我原本也打算班师回朝了,却正好捉到一个西夏派在京里的内间,得到了些消息,你也明白兵贵神速”,为了争取时间,我也等不及请旨往返,只好先下手了。“
“是什么消息呢?”王妃奇道。“非得要王爷这般着急的处理?”
“是有关于魏相国私通西夏、通敌叛国之事。”隋王爷气得一拍桌子。“枉我为国为民,连年出征,就为吓阻西夏想染指我朝江山的意图,结果没想到,竟是自己人在扯我的后腿!”
“此事当真?”王妃听了,也是大吃一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魏相国私通西夏已经多年,不知他得了多大的好处,居然连朝廷都能出卖。”王爷愤愤的说。“我得到的这封信,正是魏相国派人要送给西夏王的,信上提到的便是要西夏王稍安勿躁,议和之事包在他身上,只要等我方兵力退尽,他回头再来打一次,一定可以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到时,他们有什么条件都尽可以向皇上开口,想皇上也不敢不从。”
“魏相国果真如此大胆!”王妃听了也是生气。“难怪每次他总是一个劲儿的教唆皇上同西夏议和。害得这么些年来,王爷和士兵们打了许多冤枉仗。”
“哼!”王爷微一冷笑,说道。这回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王妃复又担忧道:“只是皇上准允西夏谈和的诸令已下,王爷这番违旨,只怕会引得圣颜不悦呢!”
隋王爷一扬眉,说道:“那又如何?眼前机不可失,我只得当机立断。再说,好歹我也替圣上打赢了这场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我在出兵之前,已将此事写了份奏章,另派人快马送京城,相信圣上也该看到了才对。等赶明儿个,我上京回报战果之时,再向圣上面奏一切,相信皇上不会大为怪罪的。”
“嗯。”王妃略微放心,说道:“这样就好,我想圣上也总不至于真的这么不明事理吧!”
以往这种时候,他们总是一家三口,天南地北、和乐融融地小酌畅谈,此时却少了隋缘,他最钟爱的女儿。一想起她,便不觉叹了一口气。
“王爷在想缘儿么!算算时间,这几天她也该有信来了。”王妃说道。“要照上回选的日子看来,缘儿嫁进萧家也有一阵子了,这会儿也该习惯嫁为人妇的生活才对。”她虽是那么说着,但也忍不住叹道:“只希望她别再像在家时候那样任性淘气才好。”
王爷也点头叹道:“嗯!”
“也不知萧家那边待她如何?”其实她也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