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不要随便你。然后转身便走。
当她把银子丢到地上的那一刻,厉无极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一把捏死她。
这丫头居然敢如此侮辱他!
八成是生气到了极点的缘故,他反而有点想笑。
他反手往尹若雪的臂膀上抓去,她随即递招急挡。他胸成竹,将右手负在背后,只用左手,轻轻巧巧的在十招之内就制住她。“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如果你乖乖的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不伤你一根头发,否则……”他微一冷笑,没有说下去。
尹若雪心里固然又急又伯,却不愿在他面前显出弱势,尽避眼里含着沼,还是做然怒瞪着他。
她那水杏般的眼眸,就像是带有磁性似的,说不尽的吸引人。厉无极不知不觉加了几分手劲,将她扯近了些。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将她看得更清楚一点……近得像是可以一直看进她的眼里去……
水汪汪的一双巧目……水汪汪的……啊!她要哭了吗?
不知怎的,他一想到会将她弄得掉泪,下意识便松手放开她。
这时正值梅雨时节,天上哗啦哗啦的,说下雨就下起雨来。
“进去吧!”他指了不远处的一栋小木屋。
尹若雪犹自咬着下唇瞪着他,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其实哪有她选择的余地?
厉无极见她到现在还模不清楚自己的处境险恶,不禁又想笑起来。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敢这样瞪他的人还真不多。
不!应该说现在该“活着”的人不多。尤其是他成名之后,多的是见了面连头也不敢抬的。哪有人像她这般胆大包天的?
“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走!”他喝道。眼看雨势愈来愈大,她却还在这里磨磨踏踏的,他可不想陪她一块儿淋雨,不耐地推了推她。“快点进去。还有,我饿了,你快去弄点东西来吃。”
尹若雪愈想愈气。她在家里娇生惯养,上上下下伺候她的仆人那么多,没想到竟会在外头遇到这个恶煞,让人使唤、当起煮饭婆来。
她叹了一口气,不觉后悔起来。
原来江湖竟是个不讲王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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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进屋,就见一只大大的炼丹炉,微觉奇怪,再放眼看去,只见这小小的斗室之中,除了一些简单的桌椅睡铺之外,还放了不少书册,其余环堵萧然。
“原来你是想拿赤獾的血来炼丹,对不对?”她原就恼他,便故意讽刺道:“你想炼什么丹?该不会是长生不老的仙丹?哼!我看,你拿那么可爱的赤猩的血来炼丹,不折寿才怪,还想长生呢!”
经她一提起,厉无极才又想到花了这么多时间心血,要给义父找的药引就是被她一搅和而搞得前功尽弃。不由得怒气又炽,差点伸手又要再给她一巴掌,但想起刚才说过不伤她一根头发的,只得放下手来。
“你咱索什么?还不去煮饭!”他冷冰冰的说道。
尹若雪不甘不愿的到后头去淘了米,正打算移开丹炉,用炉下的火来煮饭。谁知原来正看着丹炉发呆的厉无极忽然冲过来,一把推开她,怒道:“别碰我的丹炉。
尹若雪被猛然一推,险些站不稳,跟跄了几步,锅里的米水跟着泼出了一半。她本就百般委屈,此时更是吓得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厉无极见她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形容可怜,垂着一头乌溜溜的秀发。身上的粗布衣裤,益发衬得她面如白月,眼似秋水。他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便另生了一盆火,接过她手上的锅子。
“你在这儿弄吧!”他冷眼瞧着她右颊犹自红肿,就从橱架上拿了一个瓷瓶递到她面前。“一会儿你拿这瓶蔷微玉露来擦脸,脸上很快就不痛不肿了。”
提起这一巴掌,尹若雪不禁更恨他。
从小到大,谁不将她捧在手上。别说巴掌了,连一根指甲都没有谁敢弹过,没想到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这个土匪给掴了一掌。
“谁稀罕你的东西,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
厉无极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悼体然的收回玉瓶。但转念一想,拔开瓶塞,倒了些玉露在手上,冷不防就朝她的脸上抹去。
他摹然的挥手过来,尹若雪以为他又要打她,自然而然的使起擒式抬臂欲挡,但厉无极手肘一沉一转,三两下便拆解了她的招式,手臂一绕便在她脸上抹了一抹。
她刚想开口骂他——“你作什么……”立刻闻到一阵芳香,脸上顿觉清凉。
虽然他是好意,但她心里仍不免忿忿,又转过头去不理他。
一整个晚上,他们俩就这样剑拔努张的对峙着,没交谈半句话,尹若雪憎恶他,自然是不肯与他说话。而厉无极自个儿炼丹、读书也没理会她。
时辰渐渐晚了,尹若雪觉得疲累渴睡,但这么孤男寡女的共处一晚,到底不妥。虽说他承诺过不会伤害她,可是总不免担心他会不会乘人之危,对自己作出什么不轨的事来,如此翻来覆去,更添疲意,只得靠在椅子上,不住打磕睡。
厉无极潜心研究医药忘了时间,偶一抬头才发现坐在角落的尹若雪已然睡着。
他本来想叫醒她,让她到床上去睡,不过这小雌虎八成会会错意,当下便不吵醒她,只拉过一件自己的外衣替她盖上。
他坐回位子上,支着头,怔怔地看着她。
小屋里只有一张床,赶明儿还得在后面那间屋里再搭一张床才行……他想着。
忽然,他自个儿笑了起来。莫名其妙,没事找个累赘来白白给自己添麻烦,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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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椅不好睡,所以尹若雪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她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招了一夜似的,又酸又疼,忍不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披在身上的长衫随之落地。她微微一怔。拾起了长衫,心里一暖,原先心里对厉无极的不满登时便少了几分。
后屋传来叮叮吟吟的声响,她走过去,却见厉无极正拿着几块木板拼凑着。
“你在于什么?”她不解地问。
“等我把床钉好了,你今晚就可睡这里,不必在椅子上了。”他淡谈地说。
尹若雪这才看出他想搭一张床给她。
难不成这个阴阴怪气的人真想将她留在这里,直到他抓到赤獾为止?
“我才不要睡这里,你到底要怎样?”她一惊。
“你若不想睡这里,那就只好跟我一块儿唾那张床了。”他冷笑道。“随你便,我是不介意的。”
“你胡说什么!谁要跟你……你……”她气得跺脚叫道。“你……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厂厉无极也不生气,仍是低头做他的事。“你还不去弄早饭?”
尹若雪个性并不冲动。她发现厉无极虽然行事满不讲理,但眼下似乎并无伤她的意思。更何况她一时也无计可施,想要逃月兑也得从长计议才行,免得让他捉住了,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想来想去,这会儿还是先别惹恼他才行。
她也就不说什么,“哼”了一声,出去煮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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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白天里厉无极带着她深入森林重新寻找赤獾下落,循迹布线,好只得乖乖跟着,晚上则转回茅屋各自安歇。
他倒是言而守信,别说是伤害她,就是连交谈都甚少。可是尹若雪心里仍是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溜走才好?
一日,他俩在林子里忙了大半天,眼看中午到了,厉无极顺手猎了一只山猪。当场开肠剖肚,烧烤起来。尹若雪这几日见他只用一把弯刀,矫健利落无不顺手,倒是有趣。